深夜时分,夜色渐浓,姬灵惜又苏醒过来,也不知过了几天了,她坐起来,忽见窗前立着一人影,一身华丽的深紫,姬灵惜十分肯定这人绝不是君东篱,君东篱因为心儿的死,都是着白锦袍。
“谁在那?说话!”
“是我。”姬灵惜闻声熟悉,又定睛一看,这人却是君瀚弦,顿时她气极欲狂。心儿的死全是拜他和刘紫熏所赐,姬灵惜恨得牙痒痒,不管身上的伤口,疯了一样爬下床,抓起梳妆台上的金簪子,对着君瀚弦的背影奔去,往他身上狠狠一刺,狂怒道:“你去死吧!”
桌椅被打翻在地,动静极大,君瀚弦听到声音,反身过来,单手将姬灵惜手里的簪子握住,用力抽出,丢掷一旁。姬灵惜的手被簪子划伤,血直往外冒,她丝毫不在意,双眼瞪着君瀚弦,目眦欲裂。
君瀚弦扫视了姬灵惜一眼,神色冷漠,冷笑道:“姬灵惜,我可怜你,才来看看你,看你现在这样子,一时半会也死不了。”
“没要了你的命,我怎么敢死。”她恨不得再杀他一次。
君瀚弦看着姬灵惜痛不欲生的样子,忽觉得有些内疚,语气缓和道:“姬灵惜,我不是故意的,那时,我虽然很生气,可是我收了掌,我没有用力的。”
他的解释,丝毫没让姬灵惜心里多一分安慰,听起来反而是一种讽刺,她冷笑:“你很好笑,你怎么可能让太子的孩子生下来,你根本就是和刘紫熏早有预谋,你现在是来猫哭耗子假慈悲。”
君瀚弦像受了冤枉,气不平,又无从辩解,无奈道:“笑话,我根本就不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二哥的。”他语气一变,又半信半疑道:“姬灵惜,你敢保证你肚子里真的是我二哥的孩子?你撒起慌来坦荡自若,问心无愧的样子,也只有我二哥会信,才会被你骗得团团转。”
话到此处,姬灵惜已经忍无可忍,君瀚弦一再羞辱她的人格,她恨到发抖,右手指天,大声道:“是,我敢起誓,我以我的生命起誓,若是我撒谎,我死无葬身之地,不过你信不信我,对我来说,真的一点都不重要。”话落,姬灵惜又瞅准了一个君瀚弦大意的时机,快速从腰间拔出君东篱送的那把匕首,又对着君瀚弦心脏狠狠扎去。君瀚弦没料到姬灵惜随身带着匕首,会接连两次对他行刺,他本来能闪躲却选择不躲,这次他想称了她的心,如了她的意,他就那样站着,看着匕首扎进他的身体里,顿时血往外涌了出来。他捂着自己的胸口,离心脏很近,笑了笑,问道:“姬灵惜,这是你第二次将刀刺进这个位置了,每次都很深,是不是消了你心里一些怒气,你要觉得还不够,我就站在这里,等着你再杀我一次。”
姬灵惜手指颤抖,杀人不是她的长项。
“错过这次机会,就再也没有了,姬灵惜,你敢不敢动手?”说完,君瀚弦从胸口拔出匕首,交到姬灵惜手里,姬灵惜握着沾满血的匕首,浑身止不住颤抖,没想到杀人的感觉这么恐惧可怕,都第二次动手了,她心里还是会畏缩、会惊慌,顷刻之间结束一条生命对她来说是一种折磨,更是一种考验,毕竟她从来就不是一个无情、狠毒之人,她从来没有杀死过人。
“怎么?姬灵惜,你不敢?你就拿着匕首,对着我这里刺,一切就结束了,姬灵惜,你刺啊!”君瀚弦指着自己的胸口上鲜血直冒的洞口,一步一步逼近,气势骇人,言语上一直激怒姬灵惜。他想证明些什么,证明他不怕死,证明他敢作敢当,证明他在她面前不是完全一无是处,他有闪光点,他有可取之处,证明他对她用过心,虽然方式错误了,君瀚弦觉得自己是要疯了,他从来没有这么卑贱,想要靠死在博取在她面前多那么一点存在感。
姬灵惜拿着匕首的手,一直在颤抖,眼前人站在她面前离她不足一尺,她根本无法再刺下去第三刀,她痛恨自己的懦弱,痛苦喊道:“我没有伤害过任何人,为什么你们都要来害我?你为什么?”
君瀚弦忽然捉住姬灵惜颤抖的手,眼睛逼视她,目光如刺,大声道:“姬灵惜,你还是不敢杀人,你既然做不到,那就到我的身边来,我二哥心软,根本就保护不了你,而我本就是个狠毒、冷血的人,我喜欢的人,谁都别想伤她半分,我会保护你。”
姬灵惜耳朵自动过滤了君瀚弦这一系列的话,唯独听见了“我喜欢的人”这几个字,她盯着君瀚弦,愤怒至极,咬着牙,一字一顿道:“你是来警告我,不要动你的心上人刘紫熏了?呵呵,不可能!我和君东篱都不可能饶过她,她欠我的是一条命,一条人命,你懂不懂?我要把她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通通还给她。我杀不了你,你就等着看我对刘紫熏的报复吧,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被别人摧残至死,你会更痛苦吧?”君瀚弦夺过姬灵惜手里的匕首,拿在手里掂了掂,抚摸着刀上刻纹,试了试刀锋,动作轻佻,冷嘲道:“姬灵惜,你又在说些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比如说这把匕首,你就只会用来自保,不会用来杀人,我猜我二哥当时给你这把匕首就是让你用来防身的吧。”有些事情他一眼就看穿底细了,却还是在陪着姬灵惜演戏,现在他觉得不想演了,饶是她装得再毒辣阴险,对他咆哮叫嚣,本质上她还是实力弱到不堪一击,弱到他都看不下去了,视他为仇的人怎么也点够点分量吧,她姬灵惜是个零。
姬灵惜伸手想夺回匕首,君瀚弦躲了一下,又将匕首换到另一个手上,举起来扬了扬,他在逗趣她,姬灵惜被激怒了,大喝道:“你把匕首还我!”
君瀚弦看着匕首,笑了笑:“忘了告诉你,这把匕首的原主人是我,我小时候把它送给了我二哥,可是现在我有点想拿回来了,不得不说,我二哥还真是想得周到,知道我迟早会来找你麻烦,把我送给他的匕首又给了你自卫。”
姬灵惜夺匕首的手停滞在了半空中,这把匕首是他的?那她宁愿不要了。
“这把匕首还真是个好宝贝,你拿着这匕首再怎么伤我,念及我和二哥幼年那段不长久的兄弟情谊,我都不会杀了你。”君瀚弦用手擦拭去匕首上的血渍,他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君东篱还留着这把早尘封在他记忆里的匕首,他手指仔细抚摸着刀上的花纹,说道:“姬灵惜,你看这刀上的刻纹,是把凤尾琴,正合我名字里的‘弦’字。”
凤尾琴?刀上雕刻的是凤尾琴?姬灵惜真觉得自己是眼瞎了,保管了这么久,她都一点没看出这形状来,她面上难堪,讽刺道:“早知道是你的,我摸都不会摸一下,脏了我的手。”
君瀚弦把玩着匕首,似在找回儿时的感觉,脸上笑道:“姬灵惜,你在我胸口这里刺了两刀,我都饶了你,也算是我还了我二哥的命了,从此以后我不欠他命了。”
“所以,这匕首你可以收回了,拿走吧。”姬灵惜眼露鄙夷之色,君瀚弦的东西,她看不上,也不屑要。
君瀚弦想到姬灵惜刚才的拼死夺刀的情景,心里没来由的高兴了一下,嘴角上扬,笑道:“你这么想要这把匕首,我就把它送给你,权当我对你的心意。”说完,君瀚弦将匕首放回姬灵惜的手里。
姬灵惜拿着匕首,早就失去了兴趣,懒得再看一眼,随手一扔,刚好从窗户扔出去,满不在乎,嘲笑了一句:“谁要你的匕首,你自己捡走吧。”
眼前女子毫不留恋的扔刀行为,忽然激怒了君瀚弦,他从来没有被人如此轻视和不尊重过,他失了所有气度,突然一手掐住姬灵惜的脖子,轻而易举地将她提了起来,暴怒道:“姬灵惜,你不要一次又一次践踏我的自尊,你激怒了我,我会要你死。”他掐着她的脖子,僵持了一会,终究还是松了手,没要了她的命。
姬灵惜从君瀚弦的手里逃脱,跌坐在地上,脸色暗红,大口大口的喘气,呼吸急促。
“你在试探我,你在拿命试探我,试探我会不会动手杀了你。”他反应过来,看穿了她的心思。
“是··瀚王爷··我就是在试探···你的底线,现在我···知道答案了。”女子尽力平息呼吸,说话还是连着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