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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小林的标本

海新坐在旅店琴房钢琴前,十指流动,优美的旋律在指下流淌。”朴多娇、马凯在敞开的门前走廊站着,吃惊的望着里面弹奏的海新,都流露出敬佩的表情。朴多娇喃喃自语:“弹得真好。”马凯:“这是什么曲子?”朴多娇:“没听出来。”马凯:“那你怎么知道他弹得好?”朴多娇瞪了马凯一眼,转身走开:“因为我不是白痴。”马凯走进了琴房:“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海新:“叫《雨的奏鸣曲》怎么样?”

马凯:“不错,不过我好像从没听过?”海新:“这首曲子是小时候,我父亲常弹给我听的,后来,他走了,只留下了这个曲子给我。”马凯叹息一声:“我听出来了,有种思念的味道。”海新问道:“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写诗?”马凯:“中国人喜欢诗都有几千年的历史了,我不想喜欢也说不过去。”海新:“什么时候,送我一首诗,我送你一幅画。”马凯喜笑颜开:“好主意,成交,你想要什么样的诗?”海新:“内容我没有想好,不过我希望这首诗的名字叫《七月的柏林》。”马凯:“好吧,我对这片柏树林也实在该说点什么。”

旅店一楼大厅的朴多娇心神不宁,她走到了一旁,看到明志在低头描绘着什么,走近一看:“明志,怎么你也喜欢画画吗?”明志摇头:“这是猫头鹰杀手的作案分析图,分别记录了他十年来作案轨迹。”

朴多娇拿起了看那张图表。旁边低头看书的白羽听了,凑了上前,看着那张图表:“哪里有什么轨迹,如果这不是激情犯罪,很难解释它至今还成为悬案。”

明志:“我关注的是这些案件中恒定的细节,比如,变态杀手的人格从没变过,他作案时间都是在雨天。”白羽:“那你找到犯罪嫌疑人了吗?”明志:“我在想这个凶手会不会是孤儿。”白羽:“如果是孤儿,目标很明显,很容易锁定,相反,这么多年迟迟没有暴露,他可能是一个根本不敢想象是凶手的人,之所以,到现在都没有找到证据,是因为凶手并没有纳入侦查对象的范围。当然,你也可以说凶手是外星人,或者那个什么树人。”明志:“每个人都有推断的权利,但是真相只有一个。”白羽:“那你找到真相了吗?”明志兴奋的说:“有些话说来,你们也许不信,遇害者的冤魂时常侵入我的大脑,我不知道这算不算鬼附身,但我想她们这么折磨我也没错,正义的申诉必须有人倾听,否则天地良心就会遭到践踏。”白羽:“那她们没有提醒你凶手是谁?”明志耸肩:“那要看你怎么理解知道的意思。”白羽:“照你所说,真相只有一个,结果既然没有验证,你又凭什么相信你是对的?”明志:“我刚才已经说了,有时候需要直觉。”白羽起身离开:“一会儿直觉,一会儿真相,你说话真是越来越深奥。”

星美猜疑的看着丈夫千华:“你有事在瞒我,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千华强笑:“一些琐事而已。”他说着用汤勺要起来了冒着热气的羊肉汤,盛入了妻子的碗里。星美瞪着千华:“你就是喜欢掩耳盗铃,是吗?”千华放下了筷子:“外面的事交给我来做,好吗?”星美:“不好。这是我们共同的家,有什么事该是我们两人一起承担的。”千华不满的起身。星美:“你还是习惯了一个人去思考,那当初为什么还要娶我?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你什么都不说,让我怎么帮你?”千华沉默了一会才说:“狩猎场枪药库失窃了,丢了三只猎枪,100发子弹。”星美:“报警了吗?”

千华皱眉:“报警会带来很多麻烦,只是三个非法打猎的家伙,我相信我会很快摆平他们的。”星美:“那我能帮你什么?”千华看着星美日渐隆起的腹部,充满爱意的说:“帮我照顾好你自己,别动了胎气。”

千华回到办公室,低头查看着资料。门推开了,进来了一个人。千华慢慢抬起头,看见周雨,站在他面前。周雨:“千总,请允许我自我介绍,我叫周雨,我是来找楚楚的。”千华吃惊的看着周雨:“请坐。”周雨坐了下来,坐在了茶几面前:“想必李南也给你说了事情经过,但是我仍然没有看到她。”千华明白了,他从文件夹里取了一份客户资料,递给了周雨:“这是楚楚的资料,所有的迹象都显示她已经离开德令哈。”

周雨看着手里的楚楚的客户资料登记表:“她写的字就是那么美。”千华:“你有听我说话吗?”周雨的眼睛变得冷漠,盯着千华:“这是我想问你们的。她在哪儿?”千华将脚下放着的猎枪,取了出来,放在桌上:“你该去其他地方找一下,在这里不会有任何结果的。”周雨摇头:“不,你们是我知道的最后一个看到楚楚的人,你们就该知道她去了哪儿。”

他补充说:“最近她一直出现在我梦里,她告诉我,她就在德令哈,就在这儿。”

周雨说着,从口袋里取出来一张名片,恭敬的放在了千华面前:“这是我的电话,你们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我会尽我力满足你们。”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除非你们杀了我,不然我会一直来找你们。”朴朔从门外走了进来,他看到周雨,感到奇怪:“是你?”周雨向朴朔友好的点了点头,出去了。朴朔看着千华神色凝重,感到了异样的氛围。千华:“你认识他?”朴朔:“他住在我的旅店。怎么了?”千华走到窗户前,看着周雨走远的背影,沉默不语。

朴多娇独自在旅店一楼大厅柜台前,她目不转睛的盯着监控视频的画面。一个人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停在了朴多娇面前。朴多娇抬头望去,目瞪口呆。在她面前站着的人赫然是林婆婆。朴多娇感到吃惊:“林婆婆——”林婆婆笑的诡异:“我看到有个人像你,就进来了。”朴多娇一愣:“你找我有事?”林婆婆:“是的。”她怀顾四周,将挎包里取出来一个纸袋子,放在了朴多娇面前的柜台上:“这是小林让我送给你的。”

朴多娇讶然:“送我的?”林婆婆点头:“是的。”朴多娇感到意外:“他为什么要送我东西?”林婆婆:“我不知道,我答应过他的,我不会拆开看的。”朴多娇心跳陡然加快,语无伦次的说:“小林,他好些了吗?”林婆婆:“只要你收下,他的心情就会好很多。”朴多娇愣了愣,强作镇定:“好吧,谢谢,林婆婆:“很多事都是这样的,只要想开,就没有什么坏事。”朴多娇:“我给你倒水。”

林婆婆摇头:“不用了,小林还在家里等我。”她盯着朴多娇:“你能遵守的你的信诺,这样很好。”林婆婆说着转身出去了。朴多娇看着林婆婆走出了旅店的门,她迟疑着,走到门前,看着林婆婆离开了。洛玛从二楼楼梯走了下来:“她是谁?”朴多娇慌忙掩饰惊慌的神色:“林婆婆——”洛玛:“我怎么从没见过?”朴多娇:“这回你不是见了?”洛玛猜疑的盯着朴多娇拎起了林婆婆放在柜台上的袋子,匆忙上了楼梯。

朴多娇神色慌张的回到卧室。她走到窗户前,拉住了窗帘,打开了林婆婆送来的那个袋子,袋子里放着一个胶布封着的小纸箱。朴多娇从抽屉里取出来刻刀,切开了胶布,迟疑了半晌,她才打开了纸箱,箱子里有一本厚厚的册子。她有些意外,翻开了册子,里面是各式各样精美的树叶,册子里放着一张卡片滑落出来,朴多娇拈起来看。

小林在卡片上写着:“这是我从小收集的树叶标本,它们是那么美,上次无意的冒犯,希望这份礼物能作为我的歉意,让你快乐。落款人是小林。

朴多娇看到这里,愣住了。木野推门进来。朴多娇慌忙合住了册子。木野神色憔悴,他疲倦的依靠在了沙发上。朴多娇看着木野合住双目:“你怎么了?”木野神色异常疲倦:“好困,让我睡一会。”朴朔独自在那棵掩埋血钻的箱子变成毒蛇的千年柏树徘徊,寻找蛛丝马迹。这时候,一个人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朴朔躲藏在树后,他渐渐看清楚了那人是海新。海新发现了窥视他的朴朔。朴朔从树后走了出来,盯着海新:“你怎么会在这里?”明志:“有什么问题吗?”朴朔:“没人给你说过吗,这儿是狩猎的禁区?”海新神色淡然:“我只听说,这里是树人的地盘。去年我也来这儿,却没看到他。”朴朔:“这里和你危险,快回去吧。”海新不理会朴朔:“你操心这么多事,不辛苦吗?”他说着,往森林深处走去了。”朴朔无言以对。

林婆婆在路上行走,她察觉有人在身后跟随,停顿下来,往后四顾。林间只有鸟声啁啾,树叶沙沙作响,并无异常。她慌忙快步离开。林婆婆走到一条巷子前,停下了,在一户人家门前,佯装坐在了门前歇息。她眼睛警觉的向巷子口望去。寂静的巷子里,只有树叶婆娑声。一只土狗匍匐在路边,正啃着一块羊骨头。

林婆婆这才安心离开,等她回到屋子,忙关上了门。屋子角落里坐着的小林。林婆婆吃惊的望着脸色发红的小林:“你今天又出去了?”小林:“有风,我想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林婆婆慌忙将窗帘拉住了,厉声斥道:“别这样了,好吗?”小林:“东西送给她了?”林婆婆:“嗯,妈妈答应你的事就一定会做到的。”她迟疑着问:“你是喜欢上她了?”小林神色黯然,摇头:“我活不了多久了。”林婆婆低头不语。”小林:“我们眷恋这个夏天,可是夏天也不会为我们留下。喜欢又能怎样?该走的都得走。”林婆婆听了很是难过:“妈妈错了,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小林沉吟着说:“我想要一间光明的屋子,可以春天听见鸟叫,夏天闻到花香,秋天看到繁星,冬天抓到飘雪。”林婆婆哽咽着:“你会看到的。”风吹着不断摇摆着的窗帘,宛若无常的人生。

洛玛将饭盒送到了小君豪所在的客房里:“是你想要的鸽子汤,乘热赶紧吃吧。”小君豪接过来:“没胃口,不过还是谢谢你。”洛玛:“到现在,还是没有头绪吗?”小君豪叹了一口气:“不是没有,而是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洛玛不解:“你知道钻石在谁手里?”小君豪:“有些事藏不住,早晚我会知道。”这时,门外有人敲门。洛玛打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是朴朔。朴朔母亲的家在湖边,她习惯了每天和牛羊群在一起。此时,她拿着棉签,俯身给受伤的牛犊子涂抹消炎药。朴朔的车缓缓开来,停在了院子门前。她扭头看去。小君豪从车厢里走了下来。朴朔母亲看到小君豪时,很是吃惊。朴朔接着从车厢里走了下来。小君豪拎着一袋子的补品,走了上前,放在了她脚下:“阿姨,对不起了。”朴朔母亲:“你们——”朴朔:“我说过的,只是一场误会。”朴朔母亲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马凯将写得诗集创作本,递给了旅店一楼大厅柜台后的朴多娇:“给我提点意见。”朴多娇煞有介事的拿起马凯的诗集创作本,看了一会,才说:“6个字,你不是这块料。”马凯忍俊不禁:“原来你真的懂诗。”朴多娇:“那以后就不要再烦我了。”马凯耸肩。朴多娇:“你要感谢我,不然你很真会以为自己是什么诗人。”马凯:“我是想谢谢你,但是一直找不到机会。”朴多娇:“你还是把机会留给别人吧。”马凯:“你不能因为不喜欢我的人,就不喜欢我的诗吧。”假以时日,我的诗篇将会在德令哈上空流传。”朴多娇:“那又怎样?难道到时候,你就会长出天使的翅膀?”马凯尴尬:“哦,你不欣赏我是对的,只有这样,我才会有情感和精力,全部投入到诗歌创作中去。”朴多娇瞪了马凯一眼:“你好像一副颇不情愿的样子。”

他转身走到了落地窗户的椅子上坐下来:“只是忽然想到了一个诗句,可没想起来了,奇怪,会是什么呢?”朴多娇叹息:“马凯,你辞掉西宁的教书工作,跑到德令哈做导猎员,你叔叔就没有说过什么吗?”马凯:“他是说过了很多,可他不是马凯。”朴多娇:“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在做灵魂工程师以外,用业余时间,再写你劳什子的诗?”马凯:“尽管你对我冷若冰霜,实际上,在你心里始终为我保留了一块地盘。”朴多娇:“你怎么知道的?”马凯:“你一直在默默观察关心我。”朴多娇嘲笑道:“真见鬼,这都被你看出来的。”马凯:“言不由衷不是你擅长做的事,你不要在欺骗自己了。”朴多娇:“有句话我一直想说了,现在不妨就告诉你,其实你写的诗真不怎样。”马凯呆呆的望着朴多娇:“看来,你已经在留意我的诗了,那我就给你读上一段。”朴多娇听了,无奈的趴在了柜台上。马凯说着,摊开了创作本,清了清嗓子,酝酿了一下情感,深情念诵起来:“风是星星的的叹息,雨是月亮在哭泣,我在雨里是月亮,我在风里是星星。”二楼楼梯上不知何时出现的慧如,她听到了马凯的的诗,露出欣赏的神色。

四处巡视的李南背着猎枪,从山坡上下来。他看到了周雨从狩猎场办公楼上走了下来,愣在那里。周雨看到了李南,径直上前:“不记得了吗,我去过你家的,戴着面具那个。”李南这才回响起了那个无脸面具人,他哆嗦着后退:“你还想怎样?”周雨:“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楚楚?”李南呼了一口气:“我会想办法帮你的,但你不能这样——”李南盯着李南:“你们也不能一而再的挑战我的耐心,不然你们会明白的。我还会回来的。”李南呆呆的站在那里。

李南见千华办公室的门敞开着,他走进来。千华站在窗前,看着离开的周雨背影。李南:“就是他跟踪我的。”千华转身,上前关住了门:“别担心,没事的。”李南不解:“他说他还会回来的。”千华:“你还没看出来吗?他只是一只纸老虎。”

明志失神落魄的走过来。一辆车从前方拐了出来,正开了过来。他扭头看去。那辆车疾驰而来,已经快从他身边过去。车厢里坐的人赫然是秋鹰,秋鹰旁边坐着的人竟是胡琴。明志还没有反应过来,秋鹰的车已经开走了。明志呆呆的回头望去,车渐驰渐远。旅店客房里的明志听见门外敲门声,他打开了房门。朴朔走了进来,坐在了桌前:“现在只剩下一个人了。”明志苦笑:“那就一个人吧。”朴朔拿起了桌上明志写的一叠凌乱的草稿:“写得怎么样?”明志:“希望会有好结果。”朴朔放下了草稿,盯着明志:“你每天像猎狗一样四处打听一件陈年旧事,你考虑过梅子的感受吗?”明志:“至少现在我做的,是我内心渴望做的事,哪怕以后会后悔,我也会把它做完。”朴朔:“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点也没变。”这样不好,我们是男人。”明志:“你猜我今天遇到谁了?”朴朔:“可以说来听听。”明志:“秋鹰。”朴朔一惊:“在哪?”明志:“在镇上,他开车从我面前经过,他没看到我,但我确信是他。”朴朔眉头紧皱,喃喃自语:“他总算出现了。”明志:“我听说了,你们之间有些矛盾。”

朴朔:“他弟弟秋城犯案后来投奔我,但被我没有窝藏他。”明志:“我能理解。”朴朔:“那你明白,你崇拜秋鹰不是什么体面的事吗?”明志:“就像马凯欣赏你那样吗?”朴朔:“马凯是个傻瓜,你不是。”朴朔:“你崇拜他什么?”他原本可以做一个桃李满天下的人类灵魂工程师,但他却选择了去做一个钻营歪门邪道的投机分子。”明志:“秋鹰老师是为了给癌症晚期的师母筹集医药费才不得不放下职业坚守的。”朴朔:“那你知道,你师母还活着的时候,他是如何在外面花天酒地的吗?”明志:“每个人都有自己排遣痛苦压力的权利和方式。”朴朔:“我知道,自从我、秋鹰和乔桑被镇上的人吹捧为成功三杰以后,你、马凯,还有木野就把我们当做英雄一样看待,但是你们根本不懂,人们需要拿英雄来鼓励自己,就算没有,人们也是编造出来,编太多了,没人信,三个刚好。”明志:“你们当年还有自己的梦想,只是你们后来放弃了,没有再坚持。”

朴朔叹息一声:“长话短说,我当时是写过几本诗集,但完全是头脑发热,体内荷尔蒙太多,而出版商刚成立,要推销自己的名声,乔桑野也不是什么慈善大家,儒雅商人,他不过是依靠地下赌场、专门吸取血汗钱的的人面豺狼,至于你视为楷模的秋鹰就更令人遗憾了。”他顿了顿,接着说:“他原本有机会治好你的师母,但是他偏偏沉浸在那些烂纸堆里,结果等你师母察觉身体不适合已是晚期了。”明志:“你这么说,仅仅是因为你和秋鹰的私人恩怨。”朴朔看着明志,许久才说:“好言相劝看来也是对牛弹琴。”明志看着朴朔离开:“不过,我还是谢谢你说了心里话。”朴朔:“我是给过去的自己说的,你不必想太多。”

明志走上前来:“等一下。”朴朔停顿下来。明志:“嗯,有件事我想求你帮忙。”朴朔:“那要看什么事。”明志:“我想去见白桦。”朴朔:“见他干嘛?”明志:“最后一个受害者倩云和白桦之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我想麻烦朴哥引荐一下。”明志苦笑:“如果,你不帮我,我就去找嫂子。”是夜,旅店客房里的明志辗转反侧。梅子不悦:“你究竟还让不让人睡觉?”明志无言以对,站起来,走到了窗前去,准备坐下来,却无意发现了树上的红点:“嘘,你快过来看。”梅子:“怎么了?”明志:“对面树上是不是有一个红点?”梅子吓了一跳,忙起来,凑上前看去。

明志忙拿起了桌上放着的近视眼镜,仔细的看着对面不远处的红点:“那一定是红外线望远镜。”远处的车灯折光,伴随过往汽车消失。梅子叹息一声:“你能不能正常点?”明志仔细看去,发现是看错了,露出歉意:“对不起,我有些神经衰弱。梅子叹息一声,将头用被子捂住了。在旅店另一间客房里的慧如躺在床上,也是辗转反侧,风吹落了窗台花瓶里的花朵,飘落在她的脸上。她起身,走到了窗前,去关闭窗户。笼罩在夜色之中的一条蜿蜒的小路,萤火虫正在飞舞。在萤火虫的飘忽之中,她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之中。

几天前,她负责押解由生化基地开出的载了七匹狼试验狼的汽车,她有些疲倦,在车厢后座睡着了。开车的司机小陆,忍不住睡意,打起瞌睡,险些和相向而来的一辆车撞上,他忙打转方向盘避开,慧如被剧烈颠簸的汽车惊醒。司机小陆伸手去拿打火机,准备点烟,振作精神。正在这时,一个人忽然闪到路上,他左手遮挡住了自己的脸庞,手臂上的夜光手表折射出来刺眼的绿光。司机小陆慌忙打转方向盘,想躲闪开来闪出来的路人。汽车车轮打滑,发生了侧翻,汽车倒向路边,车厢后笼子里关着的七匹异形狼发出凄厉嚎叫声。那个闪出来的路人的面容在慧如模糊视线之中消失,逐渐成黑色。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救护车车厢里,挂着氧气,只觉天旋地转。她努力挣扎着,想坐起来。特勤组组长沈青走到她身边,安抚她:“躺下,别动。”慧如:“小陆呢?”沈青犹豫了半晌才说:“他不幸罹难了,笼子断裂,狼都跑了。”慧如目瞪口呆,她哭泣着:“都是我的错。”沈青:“不,是我的错,我该陪着你们的。”慧如泪如雨下:“对不起,对不起——”一只萤火虫在车厢里飞舞着。那时候飞舞的萤火虫,就像此时,在旅店外面飞舞的萤火虫,她回响到这里,黯然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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