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师？”
几位公子哥面面相觑，显然对这个称号有些陌生。不光是他们，两个胸大有脑但没什么大见识的女子，还有不起眼的小二陈有余，都不知道何谓源师。
倒是见多识广的广目杨和无精打采的裴掌柜，不约而同地立起了眸子，郑重打量这个气态不凡的花甲老人。
自称源师的老人小抿了一口酒，淡淡说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你们几个小娃只当源石就是宝贝，却不知为何有那么多赌源人输得家破人亡，螃蟹霸道，便当道是横的，可笑之至。”
“你！”酒劲上头的绿袍公子哥见他指桑骂槐，当场一拍桌子，点指就要怒斥那狂妄老儿，却不想刚站起身，就被广目杨给按了下来。
“你干什么？”绿袍公子哥对于兄弟的阻挡很是愤怒。
广目杨摇了摇头，道：“先看看这石头里是否真的什么都没有，再跟他计较不迟。”
绿袍公子哥闻言，脸色阵阴阵晴，勉强压下心中怒气后，才恨恨咬牙道：“好，我便听你的，若是这里面真的空无一物，便算那老儿有些眼里。但若是有宝贝，哼哼……”
绿袍目光阴鸷地看向邻桌老东西，眼中意味不言而喻。对此，源师却是自顾自饮酒，不予理会。
见这老儿如此作态，为非作歹多年的公子哥气得拳头握得咯吱响，恨恨地剐了他一眼，然后将那圆咕隆咚的源石放到了地上。
接着，就见他从紫玉扳指里取出一个分量不轻的大锤来，双手一握高高扬起，看那架势，是要将这源石一锤砸开。
坐在门前的陈有余被这一幕吸引，转过身来，饶有兴致，倒也想看看源石里面都是些什么东西。
反观裴掌柜，见到这一幕后却极为隐秘地撇了撇嘴。她虽然对源石也不怎么了解，但总归是进过神市赌过一天的人，大抵也知晓这开源是一门手艺活，哪里会是一锤砸开的野蛮把式？
若是源石里面是什么材质坚硬的神兵利器也就罢了，但若是经不起敲打的宝贝，就这一锤落下，这源石即便有东西，那也得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废源。
就在绿袍公子哥万事俱备即将落锤之际，那个极其令人气愤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只听源师摇头笑道：“无知小儿，无知小儿，哈哈……”
“我无知你奶奶！”
忍无可忍的公子哥当即将大锤转了方向，朝邻桌那存心找事的老儿砸去。
几位同伴倒也没有继续阻拦，毕竟一同为非作歹多年，最是知晓绿袍的性子，若是不让他纾解了心中郁气，保不准回去后大发雷霆。
这势大力沉一锤落下了，但预想中的伤害并没有造成。
只见那源师稳稳当当坐在那位子上，两指并起点出，如同古人说的四两拨千斤般，以两指抵住了那大锤。
呼吸平缓，纹丝不动。
好一个高人！只是一出手，便是技惊四座。
“前辈，我这位兄弟是丰州城李州牧的长孙，今日喝得有点多了，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前辈海涵。”最是会审时度势察言观色的广目杨连忙起身，谦卑说道。
以他的眼力劲，自然能看出这位自称源师的老人非同寻常，若是贸然交锋，怕是要吃个大亏，所以极为干脆利落地上前服软。
不过，他这话说得虽然是服软之意，但同时，也非常明白地道出了绿袍的身份背景，以此警告那老人不要胡来。
源师也不知是顾忌那李州牧，还是大人不记小人过，直接一指将那大锤连同修为平平的公子哥推搡出去。然后不急不缓起身，走到那源石旁边，泰然自若道：“上古年间，天地有皇天后土一说，不知是因何缘故，上古破灭，这皇天支离破碎，散入天地之间，成了空间中的虚无空间，后来有大能之士巧创技法，将虚无空间提炼出来，经过一番炼制后，便成了空间芥子，也就是你小子手上的紫玉扳指这一类东西。”
“而那后土，同皇天一样支离破碎，落入天地，或覆盖人，或覆盖物，经过岁月演变，渐渐就变成了源石，也就是这个。”源师指了指那人头大小的源石。
一众小辈闻言，俱是皱起了眉头，想不到空间芥子和源石还有这种来历。
源师扫了一眼陷入沉思的众人，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踢了踢地上的源石，说道：“皇天后土皆是构建天地之物，本身就蕴有天地道则，你找不到虚无空间的道则纹理，就练不出空间芥子，同样的，你看不出源石的道则纹理，就得不到里面的宝贝，像你这样一锤砸下去，不过是囫囵吞枣的愚蠢行为。”
绿袍公子哥闻言，脸色微红，自己对源石一无所知，只以为一锤砸开就是了，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多条条道道。
广目杨顺势问道：“敢问前辈，这源石要如何开，才不会损坏了里面的宝贝？”
仿佛早就料到他会有此一问的源师也不回应，只是淡淡笑了笑，伸手在戒指上一模，一柄短小却锋利的匕首出现在手中。
“你们睁大眼睛看好了，我说它是废源一块，就绝不会有错。”
源师说完，匕首便朝那源石削去，他匕首所行毫无章法，几乎是这里一刀那里一刀，但偏偏源石在他手上仿佛是块豆腐般，石皮一层又一层，迅速脱落。
看得众人是暗暗咂舌，心惊胆颤。
等到半炷香时间过去，这人头大小的源石终于被剖解成了一堆石皮，里面果真如源师所言，空无一物。
“前辈果真是慧眼如炬，是我等坐井观天了！”广目杨也不知是拍马屁还是由衷地说道。
绿袍公子哥则是面色羞红，不敢抬头。
裴掌柜的收回了目光，脸色神情又变得郁闷了起来，想自己那一天，就是尽开了这些废源。输的灵石，说出来自己都害怕。
而陈有余则是遗憾地摇了摇头，看了半天，屁都没有，还以为源石都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呢。
绿袍公子哥在短暂颜面无光后，突然抬头说道：“前辈，我这扳指里还有好几块源石，要不，您一并帮我开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