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天刚朦朦亮。沈方却已醒了,身旁睡着的夫人和女儿还在梦中。沈方望着熟睡中的妻子,眼神柔和。他蹑手蹑脚的下床穿衣,生怕惊扰了张伊和孩子的好梦。
这么多年,沈方一直有晨练的习惯。院中有两只特地浇筑的石锁,约百十来斤。每日若不挥舞一阵,他总会觉得全身难受。
沈方下楼,抬头望向远处,此刻天空已泛白。他随意的还顾四周。发现院中有个人正来回踱步,居然比他还要早!因为天色还不是很亮,沈方定睛仔细一瞧,很是诧异!居然平时不到日上三竿从不起床的沈正。
“我的个亲娘,我没眼花吧?老二,你今儿个咋起这么早?这不像你啊!”沈方惊讶问道。
“你娘不就是我娘?”沈正停下脚步斜瞥一眼。
“去,滚一边儿。”沈方骂道。
“昨晚我一夜没睡,就他娘尽在床上烙饼了,颠来覆去的!操!”沈正用手挠挠头说。
“哟喂,饼好吃不?咱沈家二爷天塌下来当被子盖,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气魄呢?这是咋了?”沈方打趣。
“哥,都啥时候了!你还取笑我!”
“滚蛋,我笑你个屁!你啥德性?不脱裤子,我就知道你要放啥屁!”沈方斜视沈正继续说:“有屁就放,啥事?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今儿起这么早,就为堵我!”
沈正“嘿嘿”一笑。
“哥,你昨晚说的那事儿,还作数不?”
沈方故意装糊涂,他说:“啥事儿?我昨晚说啥了?”
沈正一听,在一旁他急得直跺脚,忙追问:“我操,哥,你再想想,仔细想想!咱回来的路上,啊?”
沈方伸手摩挲着自己的额头,假意思考。一旁的沈正可憋不住了,索性挑明了说:“你昨晚可是答应我娶李芝的,你是不是想耍赖?”
沈方见弟弟如此着急的模样,心中想笑。
“噢!好像有这么一回事儿。”沈方忍住笑意回答:“你不是想今天就过门儿吧?”
沈正见大哥没忘记,心中稍稍安定,忙陪笑着接话:
“没,没!嘿嘿!哪有这么快。我就是不放心,生怕你说话不算数。我不是还得让大哥大嫂过过眼呢?我说的也不算呀!”
沈方又气又笑,骂道:“王八犊子,我啥时候忽悠过你?还不作数?操!”
沈正忙拍马屁顺竿儿爬说道:“是,是,是!大哥一诺千金。我今个就去找李芝,把事儿说了!让她心里有个准备。咋样?”
“咋样个屁啊!你自己看着办!昨晚我告诉你嫂子了,你嫂子也不反对,主要看品性!”沈方说。
沈正脸上笑乐了花,说:“哈哈!我就知道,还是嫂子心疼我这个小叔!”
“滚吧!别在我眼前杵着了,碍眼!要是闲的蛋疼,出门买些早点回来,我饿了!”沈方挥手打发。
“妥妥的!”这时候沈正心情大好,买早点不算个事儿!屁颠儿屁颠儿地跑出大门。
被弟弟耽搁了一会儿,天已色已经基本亮了。下人们也陆陆续续的起床了。管家老陈见沈方在院中,忙小跑过来。
“老爷,您早啊,夜里睡得可好?”管家老陈躬身问道。
沈方回答:“还成,挺踏实!吩咐下去,动静小点。夫人还睡着,别吵到她。不用管我,忙你的去吧!”
“是”老陈转身离开。
沈方来走到石锁旁,蹲下身子,一手一只,缓缓提起。心里难免感叹!毕竟上了岁数,不比从前了!手中的石锁,感觉是越来越重。哎……人老不以筋骨为能。不服是不行哟!
突然沈方感觉屁股尾骨处,一阵剧痛。像是被什么硬物捅了一下。此刻他手中正提着重物,整个人一晃悠,失去平衡跌倒在地。尾骨处火辣辣的疼。沈方火冒三丈,还没等到他发作,就听到边上有个稚嫩声音大笑:“喔……喔!有人摔倒咯!丢人啦!还赖地上不起来,要不要老……老子扶你?嘿嘿!”
沈方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在捣鬼。他坐在地上回头瞪眼望去。果然是沈府的混世魔王,小少爷沈天。此刻小家伙耀武扬威一般,正拿着一截半人高的木棍。笑嘻嘻的望着他爹坐在地上。
“小王八犊子!我操!你连你亲爹都整!看老子咋收拾你!”沈方起声大骂:“小犊子,你和谁称老子呢?反了你还?”
沈方只感觉后面疼的厉害,让这个大汉眼泪都快疼出来。估摸着小家伙是使出吃奶的劲儿去捅他亲爹的。
小家伙见他爹发火,转身想跑。无奈沈方速度更快。跨步上前,一把逮住沈天的后脖领子。把小家伙提了起来,搂在怀里,生怕再跑掉。
“你个小犊子还跑?再跑一个试试!你也真忍心下手,疼死你老子了!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沈方怒道。
小沈天悬空被抱着,小腿乱蹬。嘴里还咿咿呀呀的骂着:“呜呜!我……我才不怕呢!二……叔说……十八年后………好汉,沈…方你打死我吧!我是……好汉!”
沈方一阵头大,这个小祖宗在家里就和老二沈正亲。只要老二在家,沈天就像个跟屁虫一样粘着他。老二也是真心喜欢这个侄子,常让他骑在肩上玩儿。经常给小沈天讲一些水浒、三国之类的故事。以前总觉得小家伙听不懂。现在估摸着至少是似懂非懂了!要不哪来十八年又是一条好汉一说?
沈方气的抬手欲打小家伙的屁股。手还没落下,沈天又换套路了。扯着喉咙朝着楼上大喊:“张伊!别睡了!你……你男人…要打死你…你亲儿子啦!救命啊!哇!”
毕竟还是个小孩,见沈方真要打自己。眼泪跟豆子一样,抛了一地。沈天发现爹爹充好汉不行,唯有找娘帮忙。他知道爹是最怕娘亲的。喊娘亲最能管住爹了!
其实沈方很疼自己的儿子。只是这小子太顽皮了。瞧他现在一套一套的,就知道小家伙戝得很。
沈方怕吵着夫人休息,忙伸手捂住儿子的嘴,压低声音说:“小王八蛋!你小声点,你娘和妹妹还睡着呢!吵醒了,我真削你!”
沈天本在沈方怀里挣扎,听到他爹这么说,也安静下来。沈方见儿子不再捣乱,轻轻松开了手。小家伙顺竿爬的功夫可谓一流,十有八九是和他二叔学的,沈方刚把他放在地上手松开。他立马抱住沈方的大腿撒娇:“爹,我错了,我以后不敢了。我知道爹最疼天儿了!我以后买肉肉给爹吃!”
见儿子撒娇,沈方刚刚的那一点火气,立马熄灭。他弯下腰,凑过脸,用胡渣子去蹭沈天的脸颊,沈天痒得咯咯直笑。
“爹,痒!我想去看妹妹!”沈天说。
沈方闻言。一把抗起沈天,满脸笑意,起身向楼上走去。边走边说:“走咯!看我闺女去咯!你个小犊子上去声音小点,别吵着你妹妹!”
“爹,你和娘会不会有了妹妹就不疼天儿了?”沈天突然问。
“啊?”沈方被问得莫名其妙。
“你刚刚说啦,妹妹是宝贝闺女呀!”小家伙鼓着腮帮子。
沈方哈哈一笑:“天儿就是爹娘的宝贝儿子,哈哈!”
沈天听到这样的回答,凑过脸在沈方脸上亲了一口:“送爹一个香香!咯咯”
房中的张伊已经醒了,靠躺在床上。见父子二人进房,抬头望去。沈天挣扎着下了沈方的肩头,跑到床前,喊了一声:“娘!”
张伊用宠溺的眼神望着儿子,开玩笑的说:“你刚刚不是在外面喊张伊的吗?现在咋喊娘了?”
沈天使出杀手锏,凑到张伊眼前,和娘亲撒娇:“娘,天儿错了,以后不喊了!”
张伊没搭理他,抬头问沈方:“一大清早就听到你们爷俩儿在下面闹,闹啥呢?”
沈方尴尬一笑,此刻尾骨仍然有些许疼痛,回应道:“没啥事儿,你宝贝儿子又捣蛋了呗!”
一旁的沈天听到爹爹向娘亲告状。忙从娘亲怀里熟睡中妹妹身上收回视线,抢着接话说:“娘,不是我不捣蛋,天儿可乖了,是爹不乖!”
沈方一头黑线。
张伊目光慈祥,抚摸着儿子的脑袋说:“天儿,以后你可要保护妹妹噢!你是哥哥,可不能欺负妹妹!”
张天不假思索回答:“嗯,天儿知道。别人欺负妹妹,我就揍他!”
一旁的沈方哈哈大笑。张伊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也是刚才醒后才决定的。她对沈方说:“对了,方哥,咱闺女还没有大名,我给闺女起了个名字,就叫沈郁。你看行吗?”
沈方识字不多,起名字这种事儿,理所当然的落在了张伊头上。
沈方听到后,在嘴里念叨着:“沈郁……沈郁!郁儿?嗯,我看成。我媳妇就是我媳妇,起的名儿都好听!”
“净拣好听的说!”张伊笑道。
“哪有?我媳妇儿本就就比我厉害多了!又漂亮又有学问。儿子,你说你娘好看不?”沈方转头问沈天,继续马屁不停。
“好看,娘最好看!爹长得丑!”沈天头也不抬的回答。
张伊闻言大笑,笑颜如花!一旁的沈方看醉了,一直傻乐!
一家人,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