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活在当下的苟且,
偶尔还有前任的请柬。
每个时代都有不同的风云变换,世人终是逃不出所谓的命运、世俗,看不破阴云背后隐藏的到底是雷霆暴雨还是彩虹。
北川城,凌家府邸,凌峰静坐湖汀内,双手抚琴,一双子女嬉笑追逐,月母静坐其旁沏茶泡水,好不一副祥和之态。
时间总是那么的不近人情,美好的事物也从指尖悄然流逝,在这近月于的的时间内,凌月、凌霄姐弟二人在父亲的悉心指点下迅速成长着,凌月已是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灵力,法术也越来越得心应手。而凌霄虽然武艺有所见长,但其父教授更多的却是处世之道。本就心思敏捷的凌霄,在这段时间也感觉到了父亲的不寻常之处,姐弟二人从小到大,大部分时间都是跟着族中的法术指导师,很少像最近这样一家人祥和的在一起。
这样的祥和给了他一种不好的预感,但对于人体凡胎的自己而言是无权过问的,更不会有任何一个族人愿意与他为伍,只是因为他没有灵根,不能踏足寻仙之途。
凌月很喜欢一家人在一起,这堪比世间仙境,一家人其乐融融,虽然父亲是家主每天都会有很多事处理,但是这一个月来,给她的感觉现在的父亲才算父亲,现在的父亲才
是一个扛得起,靠得住的父亲。
深夜,凌霄自己在自己房中渡步辗转,似是心中有好些焦虑,他想要去直面自己的父亲,讲出自己心中的疑问,但是他不想相信自己的感觉,更不敢去揭穿父亲的伪装,他能理解这其中必定存在着他人无法承担的原由。
深夜,凌峰刚处理完族中事物,身边四名身形各异的男女伴其左右,相互间说着一些隐秘之事,隐隐五人的眉宇之间尽显愁容无奈之色。
“大哥,五弟、六弟、七妹,事已至此,你我又能如何,但愿此事不要牵扯到我凌家一脉的凡人族群才好。”凌峰语气一顿再次开口道“要想避免此次族中劫难已是不能,族内元婴修士就我一人,是无法完成三次挑战的,那么只能牺牲我们所有金丹修士,以求为了子孙后辈留一条活路了。根据以往的千年之劫而言,凡人子嗣是没有生命危险的,筑基以下修士,只要不是故意冒犯,应该也是无事的。剩下的就是如何安排族人今后的生活和栖息之所了。”
凌烨此人正是凌峰的大哥,虽然看起来年龄已是四十余岁的扎须大汉,但却是现今
族内的大长老,很多族中大事都是由他处理的。“三弟,这几年辛苦你了,若是不行你便带着孩子们,一家四口找个地方隐居吧。”
一身粉白色公装女子,开口道“三哥,我和大哥一个意思,这几年你为了族里的琐事耗费了许多心神,要不然以您的资质,今日怕是那元婴后期早已是胜券在握了。”
老五老六两人相貌相近,此二人尽是一对双生兄弟,二人此时略一上前刚欲准备说什么,却是被凌峰给摆手拦了下来,“都不必说了,也别说我自私、大义什么的,我们凌家近千年来历经三代家主的不懈努力,终于在这北川域有了现今的成就,但我等无能,不能保护老祖的一番心血,愧对前人长辈的厚望,令祖上蒙羞,让族群遭此劫难,这是我的错,这是我的责任,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对不起家族,让子嗣们受苦受罪。”
“三弟,这事你也不必自责,若不是十年前,想必我凌家怎么如此被动,竟只能以驱散族人的方式,来保护他们。当年若不是我贪心,怎会让凌志远叔伯造小人毒手。”
“大哥,往事不必太往心里去了,宝物出世,且唾手可得,怎会放弃,只是他人利用这消息害叔伯遇险陨落才导致我凌家现今的如此不堪。也许十年前就有人想要对我凌家不轨了,拖至今日也实属难得了。”
“三哥,从目前的形势来看,东方、西门、南宫三大巨族还未摄入这次的洗牌之中,但是或多或少都能看到他们的影子。”七妹凌靓开口道。
大哥凌冷,冷哼道“这么多年了,大大小小的家族陨落破灭,从哪个角度来说都不难说是他们从中作梗,只是这些人做事一向隐秘之极,而且手段也是狠辣异常。就算有谁得知了是他们做的手脚,恐怕那人也会过得比死还难。”
“算了,不去想他了,为今之计是怎么安抚族群,然后尽可能的将这些族人送往其他地域,但愿他们不会对初期修士下手。”
几人无奈的点了点头,似是同意目前的形势的下的做法,“也只能如此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几人有简单聊了一些琐事后,便是各自朝着自己的住所前行。
凌峰一个人走在夜空下,看着周遭的一草一木,突然间他才感觉到,自己是对这里是那么的陌生,自己继承族长十余年间,不知多少次路过这里,但是今天他才意识到,这里自己真的是很陌生,虽然修士有着几乎过目不忘的本领,但是他却说不出的一种心酸。看着夜间巡逻的组内护卫,他竟然陌生到叫不出他们的名字。他自嘲的笑了一笑,就在刚才还大意凌然的说,维护族群死得其所。而现在才知道自己居然为了一群几乎不认识的人要去奔赴刑场。
前面是一个已经熄了灯的院落,凌峰知道,那是他给自己的儿子亲自安排的居所,曾以为自己会悉心教导,让他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而今天他才知道,自己错的是那么的离谱。
凌风走到院门前,看着还明着烛火的房间,心中突兀的被狠狠刺了一下,眼角不自觉地流出一些晶莹之物。上次的流泪好像是很久以前了,却又似昨天一般,那是凌霄第一次来到这个家,而这个家却并未给过他太多的温暖,反而每天都要受他人嘲笑。
凌峰步入院庭,内里之物大都是武夫所用之物。对于修士而言夜间视物已经是很平常稀松的本领,凌峰单手抚摸着一件件器物,石垳、巨石、吊杆、草人、箭靶、木人、兵器架、三十六路刀等,当某一瞬他看到墙角处有一些杂草,定眼看去,才知道那是已经被凌霄大坏掉的木人器具,此时却全都都在了那个阴暗的墙角,就好像现在凌霄的处境,一个从来都不会被他人关注的对象。
凌峰眼眶湿润,久久不能平息,悠然叹道;修仙者也好,武夫也好,世间之人难逃凡俗情感,风雨将至,不知彩虹何期。凌峰挥手间取出一壶琼酿,仰头便是猛灌,也许此刻只有酒才是最懂他的人吧。
“吱~~”一声清脆的开门声打破了这宁静的夜空,凌霄在自己房中思量再三,终于鼓起了勇气,他要问问自己的父亲,他想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为何会如此反常的举动。
当凌霄看着夜色小院里对月饮酒的凌峰时,自己完全陷入了另一种视感。
夜色下,邀月对饮,七尺男儿何处不言欢,何地不洒脱,而今却要沦落至无人问津的院落一角,置身对饮。
凌霄心中微苦,但此刻看着面前的男人,突然间明白,若没有这个男人,想必自己连这个无人问津的院落也不会有吧,恐怕那族群中的嘲笑也不会有,若不是那嘲笑自己会做什么呢,又能做什么呢。
时间好似在父子二人的一饮一静中就那么停止了。
良久,好似凌霄明白了什么,他所要追问的问题已不是是问题,他所要质问之人以变成了自己要去学习或者尊重的楷模。
父子二人对视相望,突然间又好似旧友相逢,相互之间也不再是那么难以触摸,在宁静的夜空中二人相视大笑,凌霄看着那是曾相识的父亲,那本是俊朗的面孔此刻却多了一丝老态。
而凌峰眼中却是越看自己的儿子越是欣喜,世间万难,这第一难他的儿子已经合格了,未来的路需要他一个人去旅行,福祸相依,他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今后。。。
君子相迎,以礼待之,乱世旧沉,还看今朝,思乡亦愁,与君悦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