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过后,二人在观里等待其余三女。
赵幻世不时看一眼手机,上面一直显示这里有能量,三清殿中不断有烟雾飘来,手机发出的强光越来越盛。
旁边的琳娜,却显然什么都没看到。
渐渐地,赵幻世感觉身体里似乎也有一种能量涌入。
他放下手机,忽然发现自己仅凭肉眼也看到了殿中那幽蓝色光华,只是里面还有股黑气。
这天瞳山险峻高耸,山上万物兴荣,算是人间灵地。以修行者的眼光看,此地存在灵气也说得通,但那股黑气却透着种邪性。
不一会,观里又来了两位信士。
一个年轻妇人,雍容华贵,被另一个年长些的女子搀着,看样子是位富家太太和家里的仆人。
那老道一见贵妇人仪态,带着笑脸出来恭迎,哪里还有先前的冷傲轻慢。
美妇拜过三清,开始与老道谈话。
外面偶尔能听到两句,美妇似乎遇到了什么难处,一心求化解之法。
老道讲了些唬人的话,最后自然又说什么心诚则灵,美妇当即便布施了些财物。
老道眉开眼笑,接着面色一肃,后面说的已经完全是危言耸听了。
美妇惊恐莫名,一个劲的虔诚叩拜,如此再三,再次求那化解之法。
赵幻世往殿里靠了靠,现今的修行者沾染世俗习气也属无奈,求些钱财并无不妥,但若拿着鬼神之说胁迫信徒,便让人看不过去了。
此刻老道已经拿着木剑做法,赵幻世也跟着爷爷学过这些,看他有模有样,倒是有点门道。
再看那美妇,面容素白兼双目暗淡,显然是气血两虚又心存挂碍,人处在这种状态最是容易为邪祟所犯。
果然,她眉间便有一股猩红之气,似乎便是噩兆。
不过细一看那美妇面相饱满,并非福薄之人,眸中又带着虔诚之意,身处这道家之地,应当百邪莫侵才是。
怪了。
老道挥舞着木剑戳上一道灵符,在空气中化作灵火,往美妇面前一绕。
美妇看得惊讶,更是虔诚礼拜。
赵幻世刚想笑,扯起的嘴角忽然一僵。
老道这做法的过程实在没有出奇之处,但那灵符燃尽,里面竟有一股黑气没入美妇眉心。
看了看那美妇、身旁家人还有琳娜,三人显然都没有发现那道黑气。
再看老道,嘴角藏着一抹笑意,必是有心为之。
那黑气明显不是好东西,他不是在帮女子化解,而是施法害人。
赵幻世勃然大怒,但觉得此事不宜声张,上前一步拉走老道。
他力气很大,老道又恐挣扎失了高人仪态,只好被拉着来到侧间。
赵幻世立刻质问道:“方才那股黑气,究竟是何种邪祟?”
老道被他开门见山地一问,表情由愤怒变作怔然,接着笑了笑:“原来你也是方外之人,如此我也不与你打哑谜了。”
老道理了理袍子,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慢悠悠道:“如今世道,信仰神灵者也多是将信将疑,我略施道法助他们增长信力,乃是这些俗人的造化。”
赵幻世冷笑:“你借邪祟之力惑人,逼迫他们信仰,也敢说造化?”
老道不屑:“那女子感知到身体为邪祟所害,自当心诚更甚,尔后我自会为她尽数化解,她得了福报,我为道门添一信徒,乃功德无量。”
赵幻世怒喝:“你更在意的恐怕是口袋里添了多少钱吧,哼,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愚顽不灵,我这些道理白与你说了。外面那位女施主可是个贵人,你莫要耽误我为她化解,害人害己。”
老道拂衣而去。
赵幻世知道这些事根本无法与常人解释,也难怪老道如此猖狂。
“既然如此,我只有与你比一比道行了。”
他又看了看手机,邪魅一笑。
赵幻世从里面出来,快步超过老道,来到贵妇人面前伸手将她搀起,有礼道:“女施主,相见有缘,不妨让我为你化解一二。”
美妇看着他笑问:“您也是位小道长吗?”
一旁的琳娜皱眉:呸,这家伙是个小流氓。肯定是看人家漂亮,想占便宜呢。哼,有姐这样的大美女在还想着别人,可恶。
赵幻世严肃道:“我乃玄武真人门下首徒,如今入世修行,为有缘者排忧解难。”
又看了眼老道,冷声问:“对了,你那道号是何?”
老道不敢在人前动怒,一礼道:“在下天瞳道人。”
“呦,这名号一听就是个高人。”
赵幻世赞了声,让老道一副得意模样,接着脸却拉得老长。
“呵呵,看来是我师侄辈,兴许是徒孙。来,叫一声爷听听。”
赵幻世一句话让天瞳道人无言以对,又朝美妇一笑,
“我可懒得占他便宜,是他自认在我之下。”
美妇笑笑,又歉意地看了老道一眼,发现对方并未否定,再看赵幻世时立刻多了些敬畏。
琳娜在一边偷乐:“这坏蛋,就会套路人。对了,玄武不是乌龟吗,你师父玄武真人不就是龟仙人了,呵呵,真会胡编,你当自己是悟空啊。”
老道不知赵幻世的来路,但心想他既然能看出那黑气必定不是凡俗之辈,只能静观其变。
“徒孙,借你木剑一用。”
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赵幻世趁老道发呆,将木剑夺了过来。
看了眼案上的灵符,他心中有数。
这些符的一角涂着磷粉,封一层蜡,做法时用木剑戳破,晃动灵符加快磷粉与空气接触,自然瞬间就会引燃。
这些江湖骗术,爷爷呢当年没少玩。
赵幻世当即依葫芦画瓢,将老道做法的过程重复一遍。
灵符在美妇面前绕了圈,烟雾散尽。
老道在一边冷笑,心想这小子原来只能看出些门道,本身并不懂道法。
赵幻世却毫不在意,依旧默念法决,身体里内息涌动。
内息是修行者自家的说法,由世俗人讲便是灵力。
木剑一颤,一点幽光没入美妇眉心。
与此同时,先前那股黑气被徐徐逼出,在空气里溃散。
老道一惊:这小子竟有如此手段!
须臾,美妇人面色中添了一丝红润,就是旁人也能瞧出她的气色好转了许多。
“夫人,您好些了吗?上天保佑,您终于没事了。”旁边的女子扶着美妇细细端详,竟喜极而泣。
美妇也展颜一笑,忙对着赵幻世弯身屈膝一礼:“小道长真是高人,定要让小女子报答一番。”
赵幻世赶忙将她扶着,挠头笑笑:“我是小辈,岂不被您折煞了。”
美妇见他并不摆出一副方外人的架势,只觉得更是让人亲近,便又美美一笑。
她再看向老道,又要一礼。
赵幻世却托住她的手,故意笑道:“天瞳道人乃我徒孙,你这一拜他更没有资格承受。”
“对吧,徒孙?”
老道被他嘲笑,却不敢发声,还要假装恭敬地还礼,接着愤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