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陈子峰的意料,陶梦对他们的到来并不十分抗拒。不过,陶家人心情都很沉重,毕竟这关系到林瑞阳的清白与否,还关系着他们女儿一生的幸福。陶父还算能撑得住,鼓励女儿好好配合警察的工作。
“你们要问什么,尽管问吧。”陶梦擦了擦不断向往涌出的眼泪,“我应该配合你们的工作,就算是为了我自己,我也应该这么做。”
曹小蕾拿出一个录音笔。负责询问的是陈子峰,丁教授则守在一旁,仔细观察她的一举一动。陶梦未开口却泣不成声,开口说出来的话却让陈子峰他们吓了一大跳,“其实我应该有预感的,他有心事……以前他对我并不是这样。和他在这一起的这几天,他一直都在做噩梦,这是之前从来没有发生过的状况。我还知道警察曾经上过几次门……”
陶梦突然抬起泪眼看了看曹小蕾,“以前我觉得我很了解他,可今天的事情……让我感觉他很陌生。我听我爸爸说,他为了和我交往,竟然害死了他的前任女朋友,我却一直蒙在鼓里……”
陶父一脸无奈地看着女儿,当初他爱女心切,把林瑞阳调查得很透彻,可女儿痴心一片,自己拗不过她,只好隐瞒了岳小某自杀的事实。直到今天,他觉得再没有隐瞒的必要,终于对女儿和盘托出。这大概也正是陶梦愿意配合他们的原因。
根据她的陈述,陈子峰的林瑞阳有了进一步的认识:他很勤快,经常打扫屋子,每次陶梦过去的时候,屋子总是收拾得整整齐齐。陶梦去的时候,他们基本上不在家吃饭。
陈子峰问的第一个问题,是前天晚上林瑞阳是不是和她在一起?那是陶梦上次离开林瑞阳的最后一个晚上,所以她回答很肯定,他们确实在一起。陈子峰皱了皱眉头,难道他们弄错了,可根据上面的DNA检验,那条内裤上沾染的确实是死者的血迹,眼下林瑞阳的嫌疑最大,如果他一直待在房里,那就证明他们有可能弄错了。
“那天夜里有没有发生奇怪的事情?”陈子峰追问了一句。
陶梦想了半天,摇了摇头:“那天晚上我睡得很好,一晚上也没有醒,没听见什么动静。”
似乎怕他们不太信,陶梦追加一句:“对了,第二天好像有警察去过,当时我还在卧室,他们应该知道的。那天我很累,差不多到了中午才醒。”
陈子峰愣了一下,他感觉问题可能就出在这里。他仔细询问了陶梦头天晚上的情形,陶梦一一回答了。根据她的陈述,陈子峰、丁教授和曹小蕾感觉陶梦可能被下了安眠药。到现在为止,隔了差不多一天的时间,说不定还有部分药效残留在体内。他们决定让陶梦做一次医学检查,看能不能证实他们的推论。
“你是说,他有可能对我下了安眠药?为什么?他没有必要这么做啊。”陶梦吃惊地问道,这样的结论让她很难接受。
陈子峰不知道该不该的对她说明实情,他和丁教授对视了一下,开口解释:“就在那天晚上,有人在公安局门前留下了一条沾有血迹的女士内裤,根据当时的DNA比对,发现正是死者留下的。如果能查验那天晚上你确实服用了安眠药,他的嫌疑就更大了。”
陶梦喃喃道:“我的天哪,我认识的……到底是个什么人啊?怎么会这样?”
想到这里,她的身子硬生生打了个冷战。接下来,她不再有任何隐瞒,把这些天看见林瑞阳奇怪的地方一一说了。但是她提供的这些小细节似乎并不能证明什么问题,因为一切都只是她的感觉,并没有证据能够证明。
“林瑞阳的房里有没有你不能动的地方,或者说你接触过他就会很生气的东西?”陈子峰循循善诱,他感觉陶梦的感觉和洞察力都很不错,说不定能有所发现。
陶梦想了半天又摇了摇头:“好像没有特别的地方。不过……那些锅,你们不也都看到了吗?今天其实是我用锅热了牛奶,他的反应才那么大。其他的……他住的房子就那么大,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临走前,曹小蕾突然提了一个让陶梦不安的消息:“你经常去林瑞阳那里吗?”
陶梦有些不悦,但仍然诚实地回答了她的提问,每个月她都会在那里待上几天,不过时间一般不超过两天,因为林瑞阳每次都以学业为由把她赶走。考虑到两个人已经订婚,结婚只是迟早的事情,所以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陶父叹气摇着头对陈子峰说:“孩子们大了,我们作为老一辈本来不该管的。虽然林瑞阳在处理前女友的事情上让我不太满意,但在知道他和碎尸案有关之前,我们两口子对他的印象还算不错,他不怎么爱说话,但处世很稳当,心思也很重,只是没有想到……竟然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A组赶到林瑞阳家中时,负责取证的警察们正准备离开。看着他们一行人过来,他们又不约而同地留下了。他们很想看看,A组会不会在他们仔细检查过一遍的地方找出证据来。
他肯定会有疏忽的地方。这是他们一致得出的结论,就算林瑞阳计算得再精明,肯定有疏露,而他们要做的,就是找到被他忽视的那个点。
陈子峰冲到了厨房,他拉开了那些柜子,那些散乱堆在橱柜里的瓶瓶罐罐,他的嘴角扯过一抹笑容。曹小蕾有些吃惊地看着他,显然根据他一贯的表现来看,这种表情代表他有了发现,“你发现了什么?组长?不会是……”
“有没有带鲁米诺?”陈组长看着穿白大卦的法医问的,根本没有理会曹小蕾的问话:“来试试橱柜里面,我想应该会有发现。”
曹小蕾不解地看着他,既然厨房里的东西都已经检查过,这里面的血迹肯定也被清除掉的。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厨房肯定有林瑞阳忽略的角落,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封闭不严密的橱柜,有些血液可能会渗透进去,但却不一定会被他发现。
“天哪!怎么会……”在厨房里开始工作的法医突然惊呼起来。
只见橱柜的最角落里,闪出星星点点荧光,那是鲁米诺和血液起反应后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