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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回到自己房间,轻轻的关上卧室的房门。关汉忍不住轻轻的叹息。他从怀里轻轻地摸出手机。这部手机,是他的妈妈在他过生日的时候送他的。是一部带有照相功能的触屏手机。虽然算不上太高端,但是对于他来说,这份礼物的分量他最清楚。母亲在市里电子厂上班,一个月的工资还不足两千元,还要担负着房租和水电,更要支付家里的吃穿花销。这么算下来,这笔钱能够勉强度日,已经是奇迹。可是妈妈还是毫不犹豫的把它当做惊喜送给了自己的儿子。儿子,是自己的希望,更是全家人的希望,一直都是。虽然现在这个家庭少了一半的成员。可是,在周爱玲的心里,每个人都在……

关汉打开触屏,在相册里找到了一个医院的化验单。望着这张化验单,他想起了医生的一段话。”……从目前的结果来看,患者已经处于尿毒症晚期,如果及时治疗……“妈,您还要瞒我多久?关汉痛苦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眼角的泪水在无声的流淌。他其实心里并不恨父亲的那帮战友。甚至一直在心里感恩。可是,他不愿更多人了解自己脆弱的一面。更不愿让地下的父亲瞧不起自己。关汉,你已经十八岁了,你成年了,你是个男人,应该自己担起这份责任……。关汉在心里偷偷的对自己说。

“病人的这种情况,需要一笔大量的医疗费用,如果费用跟得上,虽然不敢保证一定能痊愈,但至少可以延长病人几年的生命……”

“医生,请您告诉我,需要多少钱?”

“初步估计,得二三十万……”

“二三十万!”关汉将脑袋紧紧地埋在枕头下面。这笔钱,他一直在努力,每一次的考试,他都能拿到最高的奖学金。可是,这么些年攒下来,离那个天文数字还差得远,甚至不够一个零头……

………………

天还没亮,厨房里已经传来了饭菜的香气。关汉擦了把脸,快速的走向了厨房。果然母亲日渐消瘦的身影正在厨房里忙碌着。“起床了,快准备吃饭吧!”周爱玲望了一眼足足高出自己半个头的关汉,一脸的满足。“我听厂子里的人在议论,说你似乎有拿了江北联赛的冠军,为什么不告诉妈妈,让妈妈高兴一下呢?”

“妈,您又不是没见过奖状。”关汉拿起馒头,轻轻的掰开,将一簇炒咸菜夹了进去。咬了一口,拿起身边的书包,将它随手甩在背上。“妈,要不,您以后别再上班了,我养您!我把奖学金都存了起来,足足快三万了……”

“傻孩子,那是给你上大学用的。妈妈又不是七老八十,你想把妈关在家里闷疯啊?”周爱玲笑骂道。在灯光的照耀下,她鬓角隐隐有几丝银光闪烁。而她原本不到四十岁的面孔,也远比同龄人看起来更加的苍老,更加的枯燥……

“妈,我去上学了!”将两个馒头狼吞虎咽般的塞进肚里。关汉又喝了一碗米粥。随和抹了把嘴,转身向门口走去。

“路上小心点……”周爱玲喊道。

“知道了……”声音是从门外传来的,显然关汉已经走远。

“唉,”周爱玲叹了口气,拉开厨房的抽屉,望着抽屉里的一叠厚厚的百元大钞有些发呆。钱,是在电饭锅里发现的。不用说,她就知道,这是关云生的那帮老战友留下的。他们每次来,都会偷偷的留下一沓钱。周爱玲打开抽屉里的笔记本,在写满小字的一页又添了一行小字。“2004年,9月11日,晚,杨保利,杜新成,蔡老五,张青山……,九人,留下人民币,一万四千元。周爱玲。”等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她才满怀心事的合上了账本。这上面密密麻麻的记载了这些人的爱心资助。“这都快十万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得找个时间,和他们说一下……”

骑着脚踏车,乘着朦胧的路灯。关汉满怀心事的走在去学校的路上。因为时间尚早,大路上车辆并不太多。他倒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哎哎,你小子走路看着点……”正在低头想着心事的关汉听到声音吓了一跳,慌忙下意识的一握手刹。自行车沙的一声停了下来。望着离自己不足半米的一个忙着往路灯赶上贴小广告的青年,关汉慌忙道歉。

“算了算了,一看你也不是故意的,快走吧!”青年倒是很好说话,并没有发脾气。

“那,我走了……”原本就没撞到对方,关汉倒是不用下车观察伤势。他右脚一用力,自行车再次向前冲去。走到路灯杆跟前,他好奇的扭了一下头。

“春城体育馆将举行一场职业拳击赛……,最终奖高达十万”小广告字不多,字体很大。上面画着一个凶悍的拳击手一双满含攻击性的照片。底下是一个黄色的爆炸型图片,上面用醒目的红色印着一串零……

“这是……”走出半米的关汉忍不住又退了回来。死死的盯着小广告发呆。十万元,如果自己赢得这场比赛,那么妈妈就可以进行前期的治疗……,想到这儿,他忍不住心里一动。

“怎么了?想看比赛啊?”小青年一愣,没想到自己这广告效益这么好,这才贴出几张?就有人感兴趣了?

“春城体育场?”关汉看到下面的地址,重复了一下。

“对,春城体育场,后天晚上开始选拔赛!进入前八强,奖金五千,前四强两万。半决赛选手五万,冠军十万!”小青年得意的一笑,“你放心,绝对精彩,门票超值,才六十块……”

“哦!”关汉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蹬上自行车扬长而去。

“切,还以为来生意了呢,原来只是好奇!”小青年失望的撇了撇嘴。开始专心的忙碌起自己的‘工作’一张张小广告像是狗皮膏药一样被他肆意随手糊在灯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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