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就是江南白府的灵符秘法?也不外如是。”紫衣侯身旁,一位俊朗不凡,颇有华贵之气的锦衣少年说着,长长地伸了个懒腰,接着道,“看得我都睡着了。”
此言一出,台上众人尽皆侧目。白府众人更是满脸怒意,齐齐望向秦舞阳,想看看他到底有什么说法。
“放肆!语儿,休要胡言!”秦舞阳豁然起身,一脸怒意,说罢又放下身段,朝着在场众人赔礼道,“诸位休要见怪!犬子性格疏狂,是秦某疏于管教了。”接着又回头冲着秦忘语喝道,“语儿,还不赶紧上前赔罪!”
秦忘语一脸倨傲,上前略一拱手,算是赔罪了。
白家众人碍于紫衣侯秦舞阳的面子,也不便发作,都只是在心里隐忍。
倒是白家四爷白飞此时心平气和,拉着莫忆走了过来,笑道,“侯爷此言差矣!小侯爷既然这么说,定然有他的道理。白某还得在此请教一番了。”
“白兄说笑了。今日诸多长辈在场,哪有他一个黄口小儿说话的份。”秦舞阳连忙回绝,又侧过头来,狠狠地横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心道,“这个语儿,昨日不是与他嘱咐过了么?原先的计划暂且搁置了。眼下怎又这般胡闹?”
秦忘语倒是一脸的无所谓,朗朗说道,“那晚辈也就直言了。想那白梦轩应该算得上江南白府第三代中的佼佼者了,但依我所见,他适才对敌之时前面几招都是平平无奇,之后的水月镜花,以他眼下的实力使出来,也只是个花架子,要对上经验丰富的灵修,恐怕是不堪一击了。就算他最后能想到二符合一,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不过胜在修为较对手高些。唉!实在是不过尔尔!”
秦舞阳说着,远远瞟了眼还在较练场中的白梦轩,又看了眼他一旁的向华之,继续说道,“反观那向华之,虽然出手不久后便落了被动,但却一直稳扎稳打。再者,向华之本身修为就略低于白梦轩,而且又是剑修,被他有所压制也是自然。不过,众所周知,向氏的惊鸿七剑共有七变,以向华之蓝阶上段的修为,至少也应该练到了第三变。可适才,他却只用了第一变破空。尤其是是惊鸿七剑陷于巨浪当中,他理当用上第二变囚水,斩破巨浪才是。可向华之却是收回了惊鸿七剑,不做反抗,如此才会败于白梦轩之手。向华力挡巨浪后,虽也受伤吐血,但我观他呼吸匀称,双眼有神,理当尚有余力。要是他之前拼着一搏,使出惊鸿七剑的第二变,估计战局又会有所不同。至少也是会个平手的局面。不过如此,怕是白家的长孙要伤得重些。呵呵,向兄果然是心思缜密,识得大体啊!”
小侯爷秦忘语最后竟然称呼向华之‘向兄’,言辞中大有欣赏之意,而对白梦轩却是至始至终直呼其名,这褒向贬白之意已是昭然。兼之他说话,虽然慢条斯理,但是中气十足,整个较练场上都是回荡着余音。
台上顿时一片哗然。一众小辈已然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在场的诸位长者,闻言脸色却都是微微一变。其实众人当中也不是没人思考过这一节,不过既然战局一定,那也不便多言,弄不好就把江南白府给得罪了,说不得向家也不会买这个情面。那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当然也有人想着,估计是向华之灵力消耗过猛,才无法使出惊鸿七剑的第二变了,故而致败。不过此时朝场下看去,果然不出秦忘语所言。那白梦轩已然脸色苍白,双脚轻浮,显已透支过度,反观那向华之,虽然嘴角还挂着血水,却是面颊红润,双目有神,看来尚有余力。哪怕是白府一众长辈,此刻心里也是颇有疑虑。
倒是向家家主向明是心知肚明,不禁在心中暗叹道,“此子果然心细如尘,处变不惊,颇有远虑,可堪大任啊!此番回去,定要着力培养才是!”
原来这向华之不是别人,正是向明许给白梦轩为妻的孙女向月清的嫡亲兄长。哪怕是向明也是忽略了这点,在观看这场比斗时,还一心想着向华之能胜出,长长向家的威名。
反而是向华之考虑得更为周到,知道自己这次要是胜了,让白梦轩这个白府的长房长孙颜面扫地,那往后自己的妹妹嫁到白府又怎会不遭嫉恨。故而,当他抽到与白梦轩同台较量之时,心中便早已打定主意,此番只败不胜,但又不能输得太过明显了,这还让他着伤了番脑筋。最后能逮着那个机会,也实属不易,他还得故意装作已受重伤,不堪再战。想来如此,也算是成全了这个未来的妹夫。
向华之的计划本来还算顺利,白梦轩自觉也属侥胜,对自己这个对手不免高看一头。只是眼下,被小侯爷秦忘语一语道破,白梦轩更是着意观察了一下向华之,见他神情古怪,便知秦忘语所言非虚。真真是叫他情何以堪!
如今只见他站在场上,去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到了极致。再感受着四周投向自己百般异样的眼光,白梦轩恨不得一头撞死。
白梦轩只觉得,这两日,便是自己这辈子最为窝囊的两日。头一天,被莫忆抢了风头,他便已是心生怨怼,暗暗发誓要在今日之战奠定自己白家长房长孙的地位。而今日,本来以为是棋逢对手,自己以一招险胜,哪知却是别人顾全自己颜面,故意留手。
望着四周高台上众人千奇百怪的神情,无论哪一种,白梦轩都觉得是对自己肆意的嘲笑。他转过头,看向一侧的向华之,努力地张了张嘴巴,还没吐出来一个字,便是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看着白梦轩倒下那一刻的眼神,向华之心里猛然一抽,知道自己这次恐怕是弄巧成拙了。
场中的这一变化使得心思万千的众人都是一惊。
“少云,着人将轩儿抬下,悉心照料!”台上的白阕见此突变忙道。
身后的秦舞阳也是急了,当即冲着自己儿子喝道,“畜生!往日纵容你惯了,今日岂可叫你如此胡闹。”说着,当即抬手,挥了过去。
哪知一旁的白飞眼明手快,伸手一挡,含笑不语,过得片刻,摇了摇头,说道:“小侯爷所言也不无道理。不过二人对战,瞬息万变,机会稍纵即逝。今日之战,胜负如何,还是见仁见智!”白飞言下之意,已然明显,是在替白梦轩说项,也是在替白家挽回颜面。
台上诸位都是人精,哪个不明白这其中的厉害,都是一一附和,当中要属这南郡的向明声音最为洪亮。
只听他扯长了脖子,大声应道:“四爷所言极是。以在下愚见,华之并非有意落败,而是临阵对敌经验不足,错过了反击的良机。要是小侯爷在场,定然不会输得如此冤枉。不过,小侯爷乃天之骄子,华之又怎能相提并论。”向明说罢,脸上之诚恳,足已感天动地。
“不错,有我紫衣侯亲见,胜负当不做他想!”秦舞阳当即顺着说下去,把今日之事给兜圆了,接着又是一拱手,朝着白府诸位,赔礼道,“小儿无礼,还请诸位看在秦某的面上,不要见怪才是!秦某定会好生管教一番!”说罢,又一施礼,拉起一旁一脸满不在乎的秦忘语,匆匆告辞离去。
莫忆站在白飞身旁,心里对那秦忘语不说有些怨怼之意,但也生了不满之心。今日他的此番言论,无论是真是假,都是让白府颜面尽扫。望着紫衣侯父子离去的背影,莫忆在心里不禁暗暗发誓,他朝定要将白府今日丢的脸一并讨回来。不知不觉中,莫忆已然隐隐将自己当做了白府之人。
早上八点还有一更,望诸位笑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