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岁的王一空是豫东人,他20岁时来到嵩山峻极隐居修行,至今已有8年。在山上,他不与外界联系,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练功、打坐、读书等,过着清苦贫乏、与世隔绝的生活。嵩山峻极峰海拔1491余米,有台阶4000多个。走蜿蜒的山路、登高低不同的石阶,经老母洞、中岳行宫等景点,才能抵达峰顶。王一空所隐居的洞穴,位峻极峰东南,大概十几分钟的路程。这是一个极其隐蔽的山洞,上方有悬崖,前方有大片的树林遮挡,游客很难找到。
王一空出生农村,家里条件一般。读完小学、初中,18岁的那年,他参加了高考。由于平时学习不怎么努力,成绩出来时,大专线没过。农村孩子考不上大学,出路只有一条。像诗人郑小琼所描述的:“我看到进车间的女孩子们一天天变成流水线中的角色,变成流水线的一部分”。高考失利的王一空,跟随村里人,进了深圳的一家电焊工厂。说是工厂,其实是一个只有十几个人的小加工车间。每天早上6点多起床,一直干到晚上10点左右。每天十几个小时的超负荷工作,让王一空极度劳累,时常生病。3个月后,他换到一家轮胎厂,上班时间虽然没有之前的长,但很卖力。之后,他先后换了数家工厂。瘦弱的他,始终驾驭不了高负荷的体力工作。
“在东莞的一家橡胶厂,一名工人被胶浆浇到了身体,他在地上打滚,喊救命,在一旁的人束手无策,之后,他的浑身一半以上被烧坏了。”回忆起工厂生活,王一空一脸的恐惧。工人之间勾心斗角,他更也无法忍受。一次,关系很好的工友,向领导告他故意损坏了数控机床上的齿轮。因此他被罚了半个月的工资。其实,那不是他干的。类似这样的事儿,发生了好几次。他有点厌倦了这样的世俗生活。“人与人之间太多的阴谋,不如做道士,远离尘嚣,归于自然。”“道教提出的‘清静无为、见素抱朴、坐忘守一’等修行方法,我很推崇,追求‘长生不老、济世救人、得到成仙’宗旨,我很向往。”王一空说。“从小对道士就有强烈的好奇心。上山,仿佛命中注定的。”
2008年秋,他带着打工攒的几千元钱,先是到四川的峨眉山,又到终南山。同年冬,他又来到嵩山,并且决定长久隐居于此。
这个山洞的洞口1米多宽,高1.5米左右。进入洞内,一股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里面黑乎乎的,如果不是晴天,几乎没有一点光线。洞内空间有10多平米,壁上不时地有水珠滴下。除了一墩塑像,就是一张木板,木板的被褥又破又旧,这就是王一空睡觉的床。居于山洞,吃是大事。王一空不吃肉,不吃炒菜。他的一日三餐很简单,稀饭、面条、野菜。上山的前两年,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下山买一些米、面等。之后,他已无钱,全靠朋友的资助。
2014年冬,嵩山地区下雪,一周未停。“下雪前几日,吃的已快没,雪后就断粮了,我就拔了一些草放进锅里,再放点盐,煮煮吃,这样填饱肚子有很多次,也习惯了,还吃过树叶、树皮。”王一空回忆。
在山上呆久了,王一空认识白芍、白术、丹参、桔梗、板蓝根、紫苑、夏枯球、三七等几十种草药,并且了解他们的功效。平时,他会煎熬一些对身体有益的当茶水喝。所以,他很少生病,即使生病,也能自治。穿,王一空更不讲究,除了唯一的道服,其余的衣服都是别人送的,他心里想的都是如何把道学修深。练功修道早晨5点不到,几声清脆的鸟叫声,由远而近,划破山上一夜沉寂。此时,王一空已经起床,并开始了一天中的静坐。距山洞不远,千米高的悬崖边,他盘腿而坐,双目紧闭,双手平放于膝上,或合十置于胸前。任凭山风声,或者游人的吵闹声从他耳旁划过,他静如止水。
王一空说,在道教中,静坐,是修道的入门。静之要诀是心字,静心是入门的要诀,若心不能清静,则一切修行之法,无从谈起。所以,静坐在静心。要做到心无杂念,万缘放下,已往事情不回忆,眼前事情不牵挂。
从最开始在静坐中心生杂念,如今,他亦能做到真正的静坐。这样的修行,是他每天的必修课,一次至少3个小时,日日如此。
静坐结束,开始练功。山上的一块空地中,他蹲着马步,握紧的拳头有规律地出动,嘴里发出呼喊声,招式看起来不专业,但很有力度。在山上,无论走到哪里,他的小腿上总是绑着沙袋。长久的锻炼,让他已不同于常人。从嵩阳书院步道登峻极峰,正常人的速度至少需要3个小时,而王一空1个小时便可到达。在山上,遇陡坡或者狭窄的路段,他如履平地。
下午至傍晚,到了该读书学道的时候。《道德经》是王一空的枕边书,其作为中国道家学派现存的开山之作,他深爱有加。有时他就坐在山洞外、有时他就在洞内趁着射进去的光,小声默读。他每读一段,就会放下书深深体会其中的奥妙。“很多事情看起来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一切事物都包含着对自身的否定,但是平常人都没有那个见微知著的能力。”读《道德经》让我认识到这一点。
王一空说,整本书虽然只有5000多字,他已读几十遍,但还不能完全领会。其中的奥秘,需要用一生的精力去领悟,也许才会悟透。他相信只要用心修炼,就会达到一定的成就。
8年中,王一空的每一天几乎都是这样度过的。在道教中,嵩山不像武当山、三清山那么有名。但其境内中岳庙是道教圣地之一,有“道教第六小洞天”之称。其建筑共面积十万多平方米,是五岳中现存规模宏大、保存较完整的古建筑群。中岳庙的四岳殿台在五岳中独树一帜,渗透着“五岳共存,五行俱全”的宗教观念。
另外,嵩山境内的崇福宫(前身太乙观),建于汉武帝元封元年,距今有两千年历史,是历代著名道学方士栖身传教之所。北魏寇谦之、唐朝刘道合、宋朝董道绅,金代邱长春等均在崇福宫主持过道场。如今,在嵩山修道的人,不像终南山、王屋山那样,游客走在山中,不时的就会遇见一个道士。但这并不能否认,嵩山道教文化的渊源。之前,有摄影师把王一空修道的照片放到网上,有网友留言:“这样清苦的修行坚持多年,我佩服这位小道长,不管今后他能否成就自己的理想,或是最后依旧回归红尘,这段为执着而坚持的经历都是一生难忘的。”
平时,王一空更乐于做实事、帮助别人。下雪天,他主动清除路上的积雪。山路有塌方或损坏的地方,他主动去修。这一切,他很少跟人提起。去年5月份,暴雨如注,他正在山上赶路,遇到一驴友不慎落入十几米深的悬崖,腿骨折,9个人没一个敢下去救人。王一空徒手攀着岩石下到悬崖下,冒着也会摔下的危险,把人救了上来。
后来,那驴友已成他的朋友,会不时的给他送来生活物资。帮助的人多了,他的朋友逐渐多了起来,开始不再为吃的发愁。他可以一心修行。
那么读完这则故事,我们就开始今天的每天一篇心灵咖啡,没错,在今天的这篇每天一篇心灵咖啡里,景山小爷要说的,就是关于选择的问题。大家读完开头这个故事,是不是觉得故事里讲的关于隐居的事情不可思议。是不是觉得,故事里的这个叫王一空的心理方面出了什么问题。然而,说实在的,这,就恰恰就是面对人生的一种选择。
说到隐居这个现象中来,从古至今,关于隐居,这种现象络绎不绝。对于景山小爷来说,爱好田园风光,胜过闹市风光,这并非心理方面出现了问题,这只是决定一个人的爱好、兴趣的基因导致一个人必须要这样思考,或者必须要这样施行。就比如法国启蒙思想家之中的卢梭,卢梭一生颠沛流离,他对农村的热爱远远胜过那巴黎市区风情,那么原因是什么,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答案不言自明,是人的基因,决定了这部分人注定不能融入社会。
有一个现象非常耐人寻味,那就是越是文艺范的青年越对隐居这件事情情有独钟,譬如,他们特别钟情于劈柴、喂马,环游世界这个理念。他们爱好登山、徒步旅行,或者穷游。难道说这些个文艺青年代表一种颓废?然而事实明显是,这种现象表明了一种对于心灵的自然响应。
我们将眼光回看到魏晋风流中看看,那些个诸如竹林七贤的名士,那种放浪不羁的对于鄙视世俗的态度与对心灵自由的高度向往使后世多少人以此为榜样,尤其是后世中的那些个文人,更是与他们的心灵产生共鸣。我们说是现实不得志的压力使得他们采取这种躲避凡俗,但景山小爷却说,是他们的基因,导致他们必定选择过那种清静无为修身养性的生活。
如此,我们就可以看出,来自世俗的压力只是一种催化效应,它对本身基因内就具备怀抱隐居念想的人起到强化决心的作用,而基因本身就不具备追求清静无为得道成仙的生活的人,即使压力再巨大,也不会令他舍弃繁杂的社会生活。因此,重要的不是批评指责,重要的是分析其为何要做如此选择。
这个世界,总有一些人不喜欢融入世俗,他们厌弃世俗的勾心斗角,他们追求清净、无为。若是这样的人用清净、无为、反勾心斗角的道理劝诫那些不喜欢清净、无为生活的人来采取清净、无为的生活,他们必定会不听取。因为,决定了那些不喜欢清净、无为、心灵自由的生活的人,他们的基因里没有那种喜欢清净、无为、要求心灵自由生活的基因,这就是今天景山小爷要对大家说的,选择的问题。这也是为什么小孩会叛逆的原因,也是为什么夫妻之间貌合神离的原因所在。
重要的,不在于是否有很多朋友,重要的是,朋友中是否有人能与自己心灵产生共鸣。并不是说具有完美的人际关系就是成功,关键点是,是否没有违背自己的基因特点。
或者我们说一个人强大到坚持自己的立场在流言蜚语中不见动摇,或者我们说一个人脆弱到经不起一点他人的嚼舌头,于是屈从自己,活在别人的看法里,以至于不管是否压力重重,甚至不管自己是否能力胜任。因此坚强的基因决定了坚强的选择,脆弱的基因决定了脆弱的选择。坚强的基因鄙视脆弱的选择,脆弱的基因,除非经常聆听景山小爷的心灵咖啡,否则这种脆弱的基因,永远也不可能作出坚强的选择。
2016.1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