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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上)

第二天,他一大早就外出了,这是很少见的。

难道他又去做什么危险的事了?我有些担心地想着。一整天都没什么心情,一直坐在钢琴面前发呆。

他到底去哪里了?是不是又受伤了?怎么这么久还有回来啊?……

唉,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担心他、在意他了?一开始时还这么讨厌他,现在却……我连忙摇摇头,甩掉这些想法。因为我们日夜相对,而且已经是朋友了啊,关心他,有什么不对的?

傍晚的时候,他才回来。我一见到他进来,连忙迎上去。

“欢迎回来,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急急地追问。

“没什么。”他径直从我身边走过。又是……血的味道。

我一惊:“你受伤了吗?”

他没有回答我,直接走进房间。我怔怔地伫在原地。又是这种冷淡的态度,有些……不爽。

轻叹一口气,走进房间,换好衣服,准备出门,经过他房间时,我还大声叫了一句:“我去打工了!”可是,还是没有回应,只好自己下楼,叫了一辆计程车,到达中一路。

一下车,就见到许多花花绿绿的夜总会和迪厅,一间小小的酒吧醒目地立在众多高楼大厦之中,“LOST”,对于一个酒吧来说,确实是一个好名字。走进去,一位长得不错的年轻男子迎了上来。

“你就是小希扬吧?我是这里的老板,你可以叫我SAM。”他笑的时候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

我有些不解:“你怎么知道我是希扬呢?我们又没有见过面。”

他又笑道:“小铃说过,进来这间酒吧最漂亮最可爱的女孩子,就是你了。”

我听后,轻笑,这解释勉强及格了,“那我要做什么工作呢?”我又问。

“端端酒,招呼一下客人就行了,”他说着,又回头对一位有着精神短发的女孩子说:“丽纱,带小希扬进去换衣服。”女孩子听话地走过来,然后开始上下打量我。

“SAM的……新女友?”她咯咯地笑起来。

“要是小希扬愿意的话,我也不介意的。”SAM打趣地说。

我朝他吐了吐舌头:“离我的标准还差一段距离。”

丽纱领着我在酒吧中穿梭。外面看上去这间酒吧很小,里面却意外的大,而且很多人。我们走进一间小房间里。丽纱从衣柜中取出一件蓝色蕾丝花边的连衣裙,有些像COSPLAY的侍女装。我换上,然后把长到腰间的头发用一条粉红色蕾丝随意地束起来。

“青春美少女啊。”丽纱上下地打量着我,然后赞叹。

我走出房间,开始工作。这类型的工作我是很熟悉的,所以做起来也得心应手。

渐渐的酒吧越来越多人,乐队也开始唱歌,唱的是《FinalFantasy》的《EyesOnMe》。

Whenneversangmysongs,onthestage,onmyown.

Whenneversaidmywords,wishingtheywouldbeheard.

Isawyousmilingatme,wasitrealorjustmyfantasy.

……

没有王菲声音中独特的颓废和沙哑,清亮的声音,另外一种风格,也把这首歌唱得惟妙惟肖。我有些失神地听着。

“……小姐!”朦胧中应到有人在叫我,我连忙回过神来。

“不好意思,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呢?”我微笑。

他怔了怔,“酒,两瓶。”

凭借着微弱的灯光,我看清楚他的长相。

健康的麦色皮肤,棱角分明的轮廓,眼睛很大,眼底不经意闪着一丝促狭的光。

“请稍等。”我对他说,然后转身准备走向吧台。

“等等,”他喊住我,“陪我一下可以吗?”

啊?我又不是**!“不好意思,我只负责端酒。”我有些恼火,不过却尽量礼貌地对他说。

“我有很多钱。”说着他就从口袋里抽出一大叠一百元钞票,甩在桌子上。

什么!有钱又怎么样?居然这么看不起人?我气愤地瞪大眼睛。

“只是开开玩笑,别生气,”他笑了笑,收回桌子上的钱,“但是,我真的很喜欢你能陪我一下。”

“对不起,我很忙的。”我冷冷地横眼看他。谁还会理你啊?

“看在我长得帅的份上也不可以吗?”他朝我眨了眨眼睛。

就凭你?我家诺亚可比你帅多了。我没理他,直接走开了。

工作期间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因为诺亚还没来。

差不多深夜两点才回到家,洗澡过后,发现诺亚不在家。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回来?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到四点多,他还是没回来,我只好去睡觉。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他依旧不在家。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开始焦急,不会又像上次那样受了重伤吧?连忙摇头,甩掉这不吉利的想法,诺亚可是很强的。但是,这几天诺亚都怪怪的,沉默,而且又经常不回家。

忽然想起露亚姐临走前跟我说的那句话,总觉得好像在叫我不要多管闲事。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就是担心啊。

接下来的几天,他都早出晚归,而且每次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连话都没跟他说上一句。

酒吧的打工一直很顺利,只不过上次见到的奇怪小子总是每天准时报道,然后缠着我,要我陪他,我也总是无视他。

“小希扬你怎么总是这么冷淡啊?”奇怪小子死活都要向SAM打听我的名字,客人得罪不得,SAM也只好顶我杀人的目光告诉了他。

“客人,我现在在工作中。”我尽量礼貌地跟他说话。你烦不烦啊?真想扁你一顿。

“服侍客人也是工作之一啊。”他赖皮地说。真想把他的脸皮撕开,看看有多少厘米。

“回答一下啊,不要不理我……”他不知死活地拉住我的手,正想赏他一个大火球时,酒吧里突然传出一阵高分贝叫声,把我吓了一跳。有谁来了吗?怎么花痴无处不在啊?

向门口望去,心脏却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有多少天没有见到他了?四天?五天?他好像瘦了?这些天到底去哪里了啊?

我怔怔地望着向我走过来的他,突然惊悟某人还拉着我的手,连忙扯了扯,可是他的手好像粘了AA超能胶一样,甩也甩不开。

“放手。”我没好气地说。

“不放,”他饶有兴趣地看着诺亚,“原来你们女孩子都喜欢这种娘娘腔啊?”

诺亚像一座冰山一样站在我们面前,一动不动。

我一气,心里念了一个石化咒语,一束光线射向他的手,我这才挣脱开来,“十五分钟后就没事了。”我看也不看他。

“小希扬好厉害啊,这种奇形怪状的高级魔法都会用。”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嘻嘻。

我斜了他一眼,又望向那座冰山,“诺亚,”看到他,我的心情自然是好了很多,“来这边。”选了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跟他一起坐下来。

“他是谁。”他突然问。

“他?哦,你说刚刚那个人啊,他是客人,不过很烦,令人生气。”我的语气有些不爽。

他没说话,这时候SAM走了过来,手上捧着两杯果汁,放在我们面前。

“你的朋友?”SAM笑着对我眨眨眼,然后压低声音跟我说:“加油哦。”什么跟什么啊?怎么每个人都喜欢这么说?我瞪了他一眼,他哈哈大笑,走开了。

“对了,你这几天去哪里了?”终于有机会跟他说话了,我连忙问。

“不用管我,没什么。”他十分冷淡。

“不是在做什么危险的事吧?”我假装没有听到他冷漠的语气,又问。

这次他不回答了。

我生气道:“你这几天都怎么了?你知道别人有多担心吗?如果你又像上次那样……”

他凝视着我,许久,冷冷地:“我说过,不要干涉我任何事。”

我感到心隐隐作痛,语气却依然强硬:“那你为什么来这里?如果来这里只是为了气我,为了这样冷冰冰地跟我说话,你就不要来!”

他的脸上读不到任何表情:“我去哪里也是我的自由。”

我站起来,继续工作。

还能怎么样?难道要继续听他的冷言冷语吗?气死我了……死草履虫,死肥猪,死猴子……

“小希扬,你怎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跟男朋友吵架了?”

我横了他一眼:“不要跟我说话。”

“来,坐。”他拉开他隔壁的椅子。我眯起眼看着他两秒,最终还是坐了下来。理由我也不知道,就当作拿他来出气吧。

他一脸高兴:“小希扬你终于肯接受我了,还以为你很讨厌我的说。”

对,是很讨厌。

“对了,我叫做余彦,要好好的记住哦!”

鱼眼?这么快就被我找到绰号了:死鱼眼。

“哦。”我漫不经心地应着,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到诺亚身上。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就已经另人无法从他身上抽回目光。

啊——那边的那个女的!居然不知好歹勾引我家的诺亚?哇!连男的也这么色眯眯地看着他!我一走开,诺亚就被群狼盯上了!

“小希扬你的表情好可怕啊……”鱼眼作害怕状。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把所有不满都发泄在他身上:“吵死了!”他立刻乖乖闭嘴。

不过,诺亚似乎对什么都不为所动。

有时候我简直要怀疑,他到底是一部机器还是有血有肉的人?要不是我曾经见过他的虚弱和温柔,我肯定会幻想:他是某杀人集团制造出来的秘密武器。

——当然只是幻想!

可是他实在令人难以捉摸,就像一阵风。

有时候的冷酷令人生畏,就像带刺的玫瑰,即使知道美丽也不敢靠近;有时候的温柔得像是绽放缤纷七彩烟花,美丽绚烂,令人心醉。

一开始我以为他很讨厌我,他却说不可能毫无理由就讨厌我;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了,他却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当他好不容易对我温柔,却又对我说,不能干涉他的任何事……

到底是干嘛了?他真是令我生气!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生气,生气,十分生气!

“哼……”我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莫名其妙地烦躁,我决定提前下班,鱼眼却厚脸皮地跟上来,说什么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回家是很危险的,还说自己是绅士不能撒手不管……我看起来像是弱女子吗?开玩笑!

我们走在回家的路上。

已是深夜,几点星光稀疏地洒落在银河上,点缀着黑天鹅绒般的帷幕。抬头望向天空,是密不透风的黑暗。偶尔有一颗流星划过,光芒一闪即逝。

走着走着,发现有些不对劲,好像一路上都有人在跟踪我们,而且绝对不止一个。

鱼眼似乎也察觉到了,小声对我说:“小希扬,好像有些不对劲哦……”

我脚步一滞,双手叉起腰,大声地对天空喊了一句:“与其鬼鬼祟祟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出来!”

鱼眼显然被我吓了一跳,用“你好猛啊”的眼神看着我。

脚步声渐进,许多影子在微弱的灯光下摇曳,看来,果然有很多人,至少四五十个。

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他面带微笑,却让人不寒而栗,“这位小姐果然厉害。”语气带些赞许。

我尽量保持平静的语气:“你们是谁?找我有什么事吗?”人数上输了,气势上可不能啊!

“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顿了顿,“你的选择。”

我疑惑地看着他。

“是选择忘记还是……死亡?”他的唇边勾起一抹嘲讽。

“忘记是忘记什么啊?忘记今天的晚餐吃了什么吗?”我故作轻松地问。

“你是我们的绊脚石,也是维诺亚的。”

果然是跟他有关的……其实,我也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一点了。

“为什么啊?”我连忙追问,或许这是问清楚诺亚和露亚姐都不肯告诉我的事的好机会。

“你只需要选择忘记这些事就行了。”他说。

开什么国际玩笑?叫我忘记我就要忘记吗?

“可是我现在很好奇啊,反正我都要忘记或者死掉了,不如现在让我知道个痛快吧,可能到天堂我还能琢磨一下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我当然不会乖乖就范,逃跑路线我也想好了,“不过,跟我隔壁这个没有任何关系,就放他走吧。”

“小希扬你怎么可以抛弃我呢?我也要跟你一起啊!”鱼眼瞪大眼睛委屈看着我。

“笨蛋,我不想连累其他人。”我小声地跟他解释,又对那个大叔说:“怎么样?”

“小姑娘你很勇敢嘛。放心,我不会伤害到你们的……”他迟疑的眼神中有一丝探究,顿了顿,又说:“你想知道什么?”

“诺亚有做什么危险的事吗?”我急忙问。

“有。”他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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