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
风吹动窗帘的声音。
某个阴天的清晨,宁悠醒来就听到了这种声音。这种声音让他脑袋空洞,不会想起任何东西。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张开的双眼似看非看。
渐渐的,又睡了过去。
他的神情一直呆滞,每天的工作就是睁眼与闭眼。
某个瞬间他想起他曾经有个温暖的家,那个家里有爷爷、爸爸、妈妈、大魔王和姐姐。
他想起了他有个很好很好的女朋友。
紧接着,他又想起了爷爷死了,想起了爸爸入了监狱,想起了大魔王和姐姐离开了,还有女朋友也不要他了。
哗!哗!
不知过了多久,宁悠再次醒来。他一醒来又听到了这种风的声音,它有种安静的气息,让人不禁想起了海浪与岩石。
“醒来了?”突然响起清冷的问话声。
他把眼镜戴上,好半天景像才从模糊变得清晰:一个女人侧对着他正在看书,风吹动着她漂亮的短发,长长的睫毛时不时合起张开,有一种出尘的味道。
“我怎么没死?”宁悠的声音很虚弱。
赵雨果合上书本,放在书桌上,又拿了两块蓝绿色鹅卵石压在书的两角。做完这些,她转身看着宁悠,说道:“我救的。”
“你看上我了?对不起,你是个好妹子。”宁悠玩味的说道,突然腹部挨了赵雨果的一记重拳。他喘了好半天气才缓过来劲来,又问:“既然不喜欢我,那为什么跟踪我?我可不信我跳湖的时候你就那么凑巧的被你遇到了。”
“我没有跟踪你,是它。”说着,她吹了一个响指,然后一只鸟咻的一下从窗外射了过来。那只鸟立在书桌上,浑身浅青色,头顶竖着一根黄色的绒毛,它看了看宁悠,打了个招呼:“嗨,宝贝儿。”
宁悠:“······”
他指着那只鸟,有点发懵的看着赵雨果,“说话了,一只鸟说话了,你看这只鸟说话了······不是,应该是错觉,唉,唉,它抓起笔写字了,写的是······草,你才是傻*逼!”。
宁悠觉得世界观一下子坍塌了,他使劲抓了抓头发,决心先不理这些,直接问道:“你这鸟怎么看怎么都像是我养的那只吧?”。
“对。”
“你是收废品的吗,这种破鸟也要?”
“那你原先又为什么要养它?”
“我啊”宁悠舔舔嘴唇,道:“我当时准备把它养肥了打牙祭的。”
“不错。”赵雨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表示认可。
呆毛鸟惊呆了,本大爷就在这儿呢,你俩说这些合适吗?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得赶快打消主人拿我打牙祭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亲爱的美女主人,世界上再也没有比您更美丽更善良的人了,难道您真忍心伤害您亲爱的宝宝。另外,宝宝不是废品,那个愚蠢的傻*逼才是肮脏的废品”
说完,一双鸟眼用力的闪啊闪。
不过,被她的主人无视了。
“赵雨果同学,你看这只鸟似乎正处于发情期,你要不要尝尝烤鸟翅,我的手艺还不错哦。”
对于宁悠无良的建议,赵雨果并没有接话茬,她指了指他衣服胸口处的破洞。
那块地方是被利刃割开的,他连忙伸手进去摸了摸,没有伤疤。
“你衣服破了,需要换一件吗?”
宁悠觉得赵雨果有时还是很贴心的,就点了点头。这时赵雨果立马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用笔在上面写了几下,又问道:“饿吗?”
“饿。”
赵雨果再添几笔。
“冷吗?”、“渴吗?”、“吃水果吗?”······。
“够了,不要了!”宁悠连忙打住,赵雨果失望的停住了笔。她把那张纸递给他,上面写着:衬衫1000元、泡面20元、火腿肠10元、空调间200元一晚、饮料10元一瓶、葡萄8元一颗······。
“我现在给你准备,钱你先欠着。”说完,赵雨果根本不给别人反驳的机会,就出去准备了。
宁悠咽了一口唾沫,从没见过这么黑心的人,最关键的是他没有经济来源,他想可不可以吃霸王餐呢,又立刻甩掉这幼稚的想法,会被打死的。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郝叔叔。”宁悠正咬牙切齿着,那只会说话的鸟就来个自我介绍,细细的腿后撤,胖胖的胸脯前倾,行了个滑稽的绅士礼。妈的,宁悠发现这鸟忒贱,不但刚才骂了他傻*逼,现在又来占他便宜,他手一挥,啪叽一下把这鸟货打滚蛋了。
早知道这货这么欠收拾,当初干嘛喂他肉吃,直接喂翔就好了。
呆毛鸟被打了一巴掌,晕晕的转了几圈,然后一脸幸福的表情说着“好舒服”之类的话。宁悠一惊,这鸟还是个变态,
他犹豫到底该不该一脚踩死这变态鸟。这时,呆毛鸟的主人就进来了,宁悠这才想起这丫背景深厚。
赵雨果进来发现呆毛鸟倒在地上,又在纸上写了几下:“损坏财物,一千元。”
写完之后,她把手上的食品、水果放在桌子上,似乎是嫌地上的鸟碍事,然后···就一脚把那鸟踢飞,那鸟吧唧一下贴在了墙壁上,半分钟后才飘了下来。
宁悠摸了摸下巴:“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不去管被主人虐待的变态鸟类,而此时肚子也确实饿了,宁悠拿起泡面狼吞虎咽起来。不过对于那串葡萄就不敢妄动了,不知道可不可以退货。他喝了一口10元一瓶的矿泉水,问那只鸟从哪里买的。
“从别的世界捡回的。”赵雨果回答着,随后皱了皱眉,对于宁悠不吃葡萄的行为很不满意。
“咳咳!···”宁悠呛了一下,因为泡面是香辣味的,辣到喉咙里,所以咳嗽个不停。
什么呀,不愿回答就不回答嘛,干什么编这么烂的瞎话,但想起了那只会说话的鸟,还有赵雨果那高明的不像话的武功,又觉得似乎有那么一点可信度。就是这点可信度似乎有着某种魔力,使得他的心跳猛的加速,声音也有点颤抖。
“真、真的有另外一个世界吗?我说的不是死了之后的那个世界。”
“有。”
“那个,我也可以去吗?”宁悠希冀的问道,毕竟是另一个世界,有出国旅游的,有见过出世界旅游的吗?
“可以,我已经帮你注册了。”
还需要注册?宁悠觉得有点奇怪,但想到出国还需要办签证,就觉得理所当然了。他觉得世界忽然变得奇妙起来,也多了许多色彩,有心多问一些情况,可赵雨果不愿配合了,只说到时就知道了。
不问就不问吧,宁悠可不敢招她烦,万一她一生气不带了,到哪哭去?
不过,也不能不问,身上这衣服还是破的呢,于是问赵雨果借一件衬衫。赵雨果一个人住在这里,家里也没有男人的衣物,于是站起身说等会下山帮他买一件,当然一路的花销花销要算他头上。
下了山,两人就在步行街逛了一会儿,他们都不是爱逛街的人,所以就随便选了一个店买了件衬衫,又吃了点东西填肚子。回去时路过理发店,宁悠从赵雨果那里贷款了十元钱理发。因为理发很耗时间,赵雨果不想干等着,就到不远的书店那里去打发时间。
宁悠以前都是在家自己给自己剪头发,这是自初一后第一次到理发店,他发现理发店的人真的很慢。给他剪发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可能是初学乍练,简简单单的剃一个短发居然耗费了一个多小时。剃完后,宁悠看到了价目表,理一次头发最便宜是20元。
因为赵雨果的钱是借一还十,他不敢借多,而且按照他印象,十块钱应该够了啊。
完了!钱不够!
他努力挤出笑脸,问给他剃头的姑娘:“我可不可以多给你一点啊?”
姑娘很好说话,欣然同意。宁悠一听这话,立马从兜里掏出两块钱给她。
“小帅哥,不要开玩笑了,其他客人正等着呢!”
“现在想到其他客人等着了,刚才剃头墨墨迹迹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啊?”他心里吐槽,但是这种话不能说出来,不然就真的走不出去了。其实有的女孩子真的很好哄,你只要夸夸她,装装可怜,再保证下次把钱还给她,就可以搞定了。宁悠碰到了就是性格不错的姑娘,没磨几句就放他离开了。
出了理完店,宁悠就直奔书店,顺着许多偷瞄的视线,在第三排书架那里找到赵雨果。
天色已晚,店铺开了灯光,女孩捧着本厚厚的书籍津津有味的看着,有时读到难解之处,就用贝齿轻咬食指指弯。
她身着一套素色运动服,将身体的曲线遮得严严实实,只在臀部撑出美妙的诱惑。宁悠没有出声,仔细的打量着这个美丽的女孩子,尽管他没有动心,但不代表他不喜欢欣赏美丽的事物。
脸白如瓷,眼亮如星,唇红如樱,臀丰如桃,这些都教宁悠喜欢。宁悠最喜欢还是她的眉,纤细且长,眉梢斜入云鬓,如寒剑挂眉骨,显得极为英气。本来一绝色佳人,倒无柔媚之姿。他又把目光落在了女孩的胸脯处,很不满意,那地方也太平了点吧。
“喂,赵雨果!”
赵雨果没有应声,还在看书。
要问宁悠对赵雨果最深的印象是什么,宁悠不会说是多么多么美丽,或者是胸多么多么平,而是“认真”这两个字。她什么做事极为认真,认真的吃饭,认真的打扫卫生,认真的看书。就比如此刻,她就绝不会一边看书,一边说话。
或许这种认真的个性使她会有不礼貌的行为,但是了解她的人也不能因此而怪罪。
赵雨果把那一段文字仔细看完之后,抬起水晶般清澈的眸子,带着迷惑的表情问道:“你是···宁悠?”
“怎么啦?剃个头就不认识了?时间不早了,回去吧!”
赵雨果的家在山上,离城镇很远,两人费了好长时间才走到,到的时候天早已黑透。山路险峻,天一黑就很危险,稍不注意就要摔成残疾。而且还有一些毒蛇什么的。宁悠完全不知道她每天去学校那么早是怎么做到的。
他坐在沙发上揉了揉酸疼的腿,问道:“你每天怎么去上学的?这么远的路。”
“跑步。”
女孩很淡定的答道。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事,忽然往墙角处一瞥。
那里立着一个欧洲中世纪风格的钟,只听分针转动,啪嗒一声,像是发出了某种信号,钟摆摆到右上方最高处像被定住一般竟停滞不动。
白色的墙壁凭空冒出无数黑色的、扭曲的小钟表,那些钟表紧贴着墙壁,就算是在墙壁之间的夹角也是以弯折的方式紧贴着,不留丝毫缝隙。这时,天花板被一层薄薄的烟雾遮盖,那烟雾的上方忽然钟声轰鸣,将宁悠吓了一跳。
他拿起茶几上的一杯凉开水,想喝一口平复一下心情。
透明的茶杯倾斜。
嗯?水怎么没有下来?
他看向茶杯,只见杯中的水还是刚才放置在茶几时的样子,没有发生任何形变,像是一个顽固的果冻。
水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发生形变,在宁悠的印象中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水结成了冰。但他知道,这杯水根本不是冰,是常温的水。
真是诡异的现象。
大约一分钟后,烟消声散,钟摆又开始继续摆动,刚才的一切都似乎只是一场梦幻。因为正处于发懵的状态中,他依旧保持着喝水的姿势。钟声摆动的一刹那,水也猛地灌进了他的口鼻。
“咳咳···”
“开始了。”赵雨果突然说道。
宁悠正咳嗽,听到赵雨果的声音,问道:“咳咳,什么开始了?咳咳咳”
“偷渡异世界。”
赵雨果异常肯定的话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偷渡?不是旅游吗,怎么扯到偷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