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杜因只觉后背受到撞击,接着摔到地面上,吐出了一口鲜血。
他抬起头,看到符拉迪里斯又走了过来。
“真是可笑,马库斯的小崽子,竟然来到了赤焰岛。”符拉迪里斯以居高临下的态度看着安杜因。
一旁的伊瓦尔叹了口气,就算这是初次见面,他也能猜到这群不速之客的身份。他说道:“安杜因,佩吉,不必再动手了……你们两个不是他们的对手,我们都不是;所以,拜托别再把这些书打坏。”
“明智,洛恩姆兹。”符拉迪里斯转过头来,对伊瓦尔说道,“把你们的人都召集起来,你知道该做什么。”
伊瓦尔看了一眼符拉迪里斯,闭上眼睛:“佩吉,安杜因,把大家召集起来吧。”
“洛恩姆兹……”
“去吧。”伊瓦尔平静地说道。
二人不得不听从吩咐,很快,十三名龙语师齐聚图书馆。伊瓦尔仍然呆在原位,龙群则远远地站在他的身后,神情冷漠。
“诸位,是时候宣布一件事了。”伊瓦尔缓缓开口,“赤焰岛原本是龙族的家园,龙语师曾经是龙族忠诚的奴仆,是龙族赐与的我们使用龙语的权力,知识,以及力量……而每一名洛恩姆兹,都知道这个秘密。”
十二名龙语露出愕然的神情,但没等他们开口,伊瓦尔接着说道,“但三千多来年,他们全都发下过誓言,那就是严守这个秘密,不再效忠于龙族,而是效忠于知识。没有人生来是仆从,人类也不会向龙族屈服。”
这次轮到龙族露出愕然的神情了,符拉迪里斯原本抱胸靠在一个书柜上,现在她站了起来,走向伊瓦尔,右手握成了拳头,表情森然。
伊瓦尔把自己的木制轮椅转了转方向,与符拉迪里斯对视。
“很好,洛恩姆兹,勇敢的演说,虽然差劲。”符拉迪里斯露出讽刺的笑容,“但是你们准备拿什么来反抗我们?我们的语言?我们的法术?”
“我们打不过你们,你们可以毁灭我们的肉体,但免去一场战斗,或许能保护这些书籍。”伊瓦尔说道,闭上了眼睛。
其余十二名龙语师纷纷席地而坐,也闭上了眼睛。
“呵,连你也想寻死。”符拉迪里斯走到安杜因身边,“不过让你们失望了,你们要亲眼见证我们的力量才能去死,至于你,小鬼,你将由你远祖进行审判。”
符拉迪里斯说完,一把将伊瓦尔从轮椅上提起,抛进龙语师的队伍中。
“把他们都带走。”符拉迪里斯对其它几头龙吩咐道。
一名化身金发少年的龙把安杜因从地上扯了起来。
“别碰我,我自己会走!”安杜因抽离了手。
“哦。”金发少年龙说道,他真的没有再拉扯过安杜因,只是沉默地跟在安杜因身后,注视着他跟随队伍走出图书馆。
一行人出了龙临堡,伊瓦尔被一头化身成绿发青年的龙拖着走了一路。最后,十三个人和二十三头龙来到了龙临堡前的空地上。那个地方装点着小径和花海。
符拉迪里斯原本张狂冷酷的表情消失了,她把一枚巨大的红色水晶放到地上。
那水晶明亮通透,妖冶如血。
符拉迪里斯退后几步,望着水晶紧咬牙关,静静地站在原地,接着闭上眼睛,似乎在聆听什么,又似乎在嗅闻什么气息。
其他龙族,神情肃穆。
突然间,安杜因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在地底和脑海中回响,让他无法弄清这声到底来自于哪。
炽热如岩浆沸腾,恐怖如巨龙咆哮。不知道为什么,安杜因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像在燃烧,像是恐惧,又像是兴奋。
安杜因环顾四周,其他十二个人都盯着身前的龙族,没有人一个人注意到这个声音。
符拉迪里斯重新睁开眼睛,仰天咆哮,随后化为黑色巨龙,腾空而起。
其余二十二头龙,也一齐变回巨龙,飞到天空。
黑,红,金,绿。四色巨龙整齐地在空中围成一圈,一齐俯视着地面的红色水晶。随后,齐声用一种陌生的语言吟唱咒语。
原本晴朗明媚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白昼如夜。
巨龙之力,使得天地为之变色。
“依若语。”安杜因身旁的佩吉说道,“这是依若语。”
这是神的语言,安杜因还没有学习过依若语。这些龙,是在用神的语言施展法术。
随着巨龙们的反复吟唱,地上的红色水晶突然亮起诡异的红光,随后飘到空中,迅速地旋转。然后,地面上突然浮现出七道紫色的圆形封印。
七道封印一齐发出明亮的紫光,但是随着巨龙的吟唱,红色的水晶光芒日渐强烈。慢慢地压制了七道紫光。
最外一道紫色封印,第一个消失不见,随后是第二,第三个,一直到最后一个。
随着一道道封印被解除,诡异的声音也越来越响。龙族们耐心十足,坚持不懈地吟唱咒语。
最后一道紫色封印,也终于消失了。地面只有红光笼罩,传来剧列震动,天上的众龙停止了施咒,一齐盯着地面。
诡异的声音响彻安杜因的脑海。
一只白森森的骨爪钻出地面,不远处,又是另一只。地面震动加剧,龙语师们连忙架起伊瓦尔,一齐后退。
“我们应该阻止它们,洛恩姆兹。”佩吉颤声说道。
他身边,当年千里迢迢寻找安杜因的布鲁诺摇了摇头:“没有人认识这个法术,如何破解?”
说话间,原先花园的所在,一大团泥土喷到了空中,众人连忙遮住脸面,以免吸入尘土。
咆哮声从脑海中消失不见。
等安杜因重新睁开眼睛,龙临堡前的花园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坑,巨坑内,一具巨龙骨架正仰头望向天空的龙群,它眼窝的位置,燃着两团红色的火焰。
龙群落到地面,整齐地排成两排,对着龙骨俯首,排在队首的,正是符拉迪里斯。
龙骨周身发出金色的光芒,并且逐渐变强、外扩,等光芒散去,龙骨已然变成了一头巨大的黑龙。
安杜因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龙,就算是符拉迪里斯,也要比它小一号,它身上的龙鳞闪着金属一样的暗沉光泽,龙角狰狞漆黑,一双金眼亮如满月,扫过龙语师,又看向龙群。
“朱努(Junu)。”龙群同时喊道。
朱努,龙语里的意思是“我们的王。”
符后迪里斯望着眼前的巨龙,声音竟然有些哽咽:“拉德里斯,朱尼(Juni)。”
朱尼,龙语里的意思是“我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