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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跟它拼了

杀鳄鱼的办法,是当年野外实习时,跟南美沼泽里的土着学来的。教授解释说鳄鱼嘴虽然很大,但是上面所有的肌肉都是用来咬合而不是张开的,也就是说,如果一上来就抓住它的嘴,那么它基本上没有办法张开,也就不能咬人了。

“抓好它的嘴,然后拿刀子从它头部中间扎进去,一下子就死了。”

村口聚集起了十多个人,除了当中三个青壮年男子准备跟随顾清欢猎杀鳄鱼之外,还有很多闻讯赶来看热闹的。听她说完之后,一个老人提出疑问:“你就叫三个人,能按住沼鱼的嘴?沼鱼力气可大了,成年的牛都能拖下水去。”

顾清欢笑笑答道:“这您就不用担心了,我曾亲眼见过,有人就是这样杀掉了沼鱼。等下我会和他们一起去杀沼鱼,这个办法要是不能成功,就让沼鱼第一个把我吃了吧。”

虽然她说的很轻松,众人却还是不能完全放心,尤其三个要参与捕猎的男子,踌躇一阵子,脸上明显露出了退缩之意。气氛一时有些不安,顾清欢正想开口再说几句,旁边的老奶奶忽然拿起拐棍,狠狠捅在中间一名汉子腿上:“你个软蛋,忘了你弟弟怎么死的了?当年敢带弟弟去河边玩,现在让你拿着刀跟人去杀沼鱼,反而知道怕了?”

那汉子痛得“哎呦”一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脸色煞白。

老奶奶拿拐棍不停地抽打他,边打边骂,顾清欢连忙劝道:“大娘别生气。”一边又看三人,包括被打的那人在内,都面露怀疑,明显把她当成了说大话的小女孩。

顾清欢暗自犯愁,这可麻烦了,他们要是不肯帮忙,她自己一个姑娘,对付鳄鱼力气肯定不够。

“我们等下挑一条小的杀,三四尺长的,这样可以吗?”

三人迟疑了一下,有一人开口道:“姑娘你没去过河边吧,一进了沼泽的范围,什么地方都有可能遇到沼鱼,根本不是你想挑哪条,沼鱼直接就过来咬你了。”

“我们小心些,远远看准了,想办法把沼鱼引过来再动手。”

三人还是不断摇头,旁边村人也劝老奶奶道:“阿婆你冷静冷静,三儿都已经死了,你还想把老二的命也搭进去吗?”

有了这样的舆论打底,那三人态度也不摇摆了,各自提了锄头斧子,临走前向顾清欢道:“这事太冒险,姑娘我劝你也别去了,沼鱼惹不得的。”

三人说罢就要走,围观的人也议论着准备散去,顾清欢急了,连忙又道:“我一定要杀掉沼鱼。请你们帮帮忙,我这里有块玉佩,就算做是报酬。”

一人停下脚步回头,看一眼她手中的玉,摇头道:“不是我们不帮你,但是杀沼鱼太危险了,实在不想冒这个险。”

“嗯,这位姑娘……”

顾清欢愣了一下,看过去是两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这两人都是一身粗布衣裳,一人抗一把锄头,看起来像是刚从田地里回来。他们二人叫住顾清欢,低头互相商量了几句,这才又看向顾清欢,开口道:“我们兄弟俩跟你去,你看行不?”

这二人虽然年轻,但看起来还算结实有力,眼中跃跃欲试的神情,也说明足够胆大。顾清欢赶紧点头答应:“嗯,好,多谢你们。”说罢生怕再出变故,便招呼他们:“走吧,你们领路,我们这就去。”

……

出了村没多远就进了树林,听兄弟俩介绍,西边有一条河,沼鱼就在那附近。

野外树林里的河流是相当危险的地形,临近岸边杂草丛生,还有一层枯枝烂叶,被水半泡着。那下面可能是泥土,也可能悬空,还有可能潜伏着鳄鱼,蛇,水老鼠,螃蟹,食人鱼等等各种动物,虽然不到极端饥饿的时候它们一般不会攻击人类,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离它们远点就不要靠近过去。

岸上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这里雨水丰沛,周围都是密集高耸的树木,活动空间很受限制。

猎杀鳄鱼的环境大概就是这样,三人在离河边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住脚步,一人眼尖,立刻便看见了淤泥里漂浮着的一条鳄鱼:“那边有一条!”

顺着他指的方向仔细一看,就在十来米开外的几株野草后面,一只鳄鱼张着大嘴,一动不动地趴在淤泥里,露出水面的部分有不到两米长,大约是刚成年的大小。

这么快就能遭遇鳄鱼,让顾清欢小小地惊讶。不过眼前明显是一条吃饱喝足,懒洋洋露出水面晒太阳的鳄鱼,野生动物吃饱了就不怎么攻击人,她暗中松口气。

“这只大小还行,就它吧?”兄弟二人中个头稍大的盯着鳄鱼磨掌擦拳。

“小心点,先看清楚周围。”

顾清欢提醒一句,她可不想跟鳄鱼火拼的时候被什么东西偷袭。

三人仔细地检查过周围的环境,没看到其他动物,顾清欢指指鳄鱼身边的一棵树,道:“从树那里过去,绕到它身后,扑上去按住它的嘴就行了。”

三人各自拿好武器,顾清欢手里是女皇的匕首,小巧轻便又锋利无比,那兄弟俩则是从家里揣出来一把菜刀一把斧头,带着以防万一。

兄弟俩商议了一下,老大更强壮些,决定先行出马。老二捡了根棍子拎在手中,紧跟上去帮忙掩护。

鳄鱼懒洋洋地继续晒太阳,对靠近过来的三个人无动于衷。看来沼泽里称王称霸的生活已经让它丧失了基本的警惕性。

直到临近它面前,鳄鱼才扭了扭身子,把血盆大口对准来人。

“小心点,动作要快。”

老二远远地拿棍子戳它一下,鳄鱼张嘴象征性地咬了一口,慢慢往前爬出来两步。

顾清欢握紧匕首,紧紧盯着鳄鱼,老大已经趁机绕到了它的身后,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好了,前面的老二立刻挥起木棍,瞅准鳄鱼的嘴,狠狠打了一下子。鳄鱼身子一挺往前拱出去,同时它身后的老大扑身而上,压住它,双手紧紧抓住它的嘴尖。

顾清欢跟过去,拿匕首在鳄鱼脑后脊索处往下一扎,几乎瞬间它便停止了挣扎。

“好了。”

“呼……”

过了一会子老大才慢慢放开手,出一口气,脸上的神情还有些不敢置信。

“这么简单?”老二也凑过来,用棍子捅捅地上一动不动的鳄鱼,忍不住奇道:“以前杀沼鱼,拿刀子在它身上捅了十几个窟窿它都还能咬人,原来是要捅脑袋。”

“是啊,找准办法,沼鱼很好对付的。”顾清欢心里大大松了口气,笑一笑站起身:“麻烦二位帮忙把……”

话刚说了一半,旁边原本平静的泥水忽然“哗啦”一声猛地迸发起来,里面粉红色血盆大口,竟然又是一条鳄鱼!顾清欢吃了一惊,骇然喊道:“快闪开!!”

“大哥快躲开!”

还站在死掉鳄鱼身上的老大闻声回头想看,再做反应已经来不及了,顾清欢一步冲过去,扑倒他倒在水里,险险躲过鳄鱼的这次攻击。回头一看,鳄鱼一击不中,把攻击目标换成了眼前的老二,老二挥舞着棍子一边抵挡一边后退,不住大叫道:“快,快,快!按住它!”

老大从泥水里挣扎起来,冲过去猛地扑住鳄鱼,伸手去捏它的嘴巴。可是这一只鳄鱼比前面那只大了将近一倍,力气明显也大多了。老大拼死力气,憋得脸都红了:“拿,拿刀子!”

刚说完那条鳄鱼就转变了攻势,蓄足全身力气拼命翻滚起来,老大被它带着滚了半圈撞进泥水里,呛了一口水,手一松便被那鳄鱼挣脱了。

“大哥快跑!”

老二惊呼一声,丢掉木棍,操起斧头,一斧子砸了过去。鳄鱼吃痛,回头一口咬过来,老大趁机爬起来,连滚带爬地跑上岸,老二丢开斧子,拉住他转身就跑。

鳄鱼在泥水里调整了一下身体姿势,然后便要追着二人而去。顾清欢立刻就急了,鳄鱼陆地上奔跑速度非常快,都说过了不可能跑得过,这两个笨蛋还跑!

紧急之中她抓起匕首,直接扑过去,用尽力气刺在鳄鱼头上,同时叫那两人:“快回来!”

这一刀没捅准,鳄鱼一个翻身顾清欢就被甩开几米远,砸进冰凉的河水里,衣服瞬间就湿透了,她呛了口水赶紧挣扎着爬起来,一出水面咳了一声喘过气来,睁开眼便见鳄鱼转身向她直扑来过。

已经近在咫尺,鳄鱼嘴里锋利的牙齿清晰地投映入眼中,一瞬间周围的声音都听不见了,顾清欢瞪大眼,脑中一片空白。

“噗。”

血肉破裂的声音。鳄鱼扑过来的庞大身躯在空中停顿在,然后重重摔落,溅起一片水花。

顾清欢惊讶地张大眼睛,周围画面仿佛停滞一般,只剩下面前被泥水惹脏的灰绿景色中,眉目明朗微微笑着的人。简单利落的月白衣衫,布巾挽起柔软发丝,他执剑的手慢慢放松,仔细打量剑下已经不动弹的鳄鱼,过一会儿才转脸过来,眼中含笑:“你没事吧?”

惊骇震动还在胸腔中剧烈翻腾起伏,顾清欢眨眨眼,结结巴巴地开口,心中犹自不能置信:“任,任公子?”

任昭非一笑,手伸到她面前,拉她起来:“伤到没有?”

他的声音温和好听,拉着她的手力气也很温柔。顾清欢脸瞬间烧红,心跳得比之前对付鳄鱼更加厉害,愣了一下才偏开视线,小声答道:“没……”

其实四肢都跟要断了一样,心里还满是后怕的感觉怦怦乱跳。顾清欢喘一口气把疼痛的感觉压下去,仰头怔怔望向任昭非:“你怎么会在这里?”

“云卿不放心你,让我跟过来看看。”任昭非笑笑:“没想到你还真来杀沼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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