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生收好两件战利品,来到书房看着赤鸾还在昏迷,想了想还是抱起它找到一间厢房,将它放在床榻,然后才合门出去。
庞鱼和谢庄一直跟在凌生身后,显然是有话要说,凌生便来到屋檐下的台阶坐定,两人也随之坐定。
“:小野鸡怎么回事?”谢庄问道。
“:它叫赤鸾。”
“:明明就是一只野鸡……好吧,赤鸾,它怎么昏迷呢?”
“:可能是被刚才的火焰给炙烤的。”
“:火烤就这样了,这哪是赤鸾,赤鸾可是控火的神兽,我看应该叫怕火鸡才对。”
“:它只是一只小宠物,取个大气点的名字不碍事吧!”
凌生开始使劲的挠头,谢庄感应到了某种不善的情绪波动,赶紧道“:不碍事,很好,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庞鱼见状插嘴道“:我们还是来说说明华寺的事情吧!”
庞鱼望向凌生,谢庄也望向凌生,凌生便将一心宗宗灭的前后讲述出来。
“:这么说来你是想为一心宗复仇?”
凌生沉默了片刻,如实道“:是的。”
“:他们能灭了你的宗门,那么他们就会屠了这座城,你想过这种后果吗?”
凌生拍拍衣袍,站起来道“:我不能再待在执事府,我去明华寺。”
“:你真的不怕死?”
“:怕啊!”
“:那你还去?”
“:没办法,事情因我而起,自然要有个了结。”
庞鱼站起来,拍拍凌生的肩,“:好走,不送。”
谢庄也拍了拍凌生的肩,“:放心去吧,我们会给你收尸的。”
凌生看着两人又是这德行,无奈地摇摇头,回屋抱起赤鸾就向外面走去。
两人继续坐在台阶上,直到看着凌生走出执事堂。
谢庄喃喃道“:你说的没错,像他这样的人死了可惜,我们应该帮他一把。要不继续去寺院外守着,兴许又能捡漏?”
庞鱼扭过头,瞪大眼看着谢庄,惊讶道“:谢怕怕,你该不是得了失心疯吧?”
谢庄不满道“:难得我有勇气一回,你不该舍命陪君子吗?!”
“:我倒是无所谓,只是你可是你们谢家唯一的独苗,你要是死了,只怕我们两家从此就要反目成仇。说实话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你爹娘会让你来参与芒山入试选拔的?”
“:你要知道有些事情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而且像我这么怕死的人,在他们看来也就是走个过场,是不可能被选为芒山弟子的。”
“:我想他们现在可能肠子都悔青了!”庞鱼目中的羡慕一闪即过,张口打趣道,“:我觉得你爹娘很有可能已经在四处寻你,我觉得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你弄回他们的眼皮底下去。”
谢庄叹息一声,“:我们千辛万苦才甩脱张管事,然后又舍近求远的到南平府应试,图的啥,还不就是怕万一入试让他们给逮回去。”
“:以你爹娘的能力,是很容易就让芒山放人的,到时你怎么躲?”庞鱼说着笑道,“:我记得小时候你的房里进去了一条菜花蛇,吓哭了你,你的爹娘就将整座府宅翻新了一遍,然后全城缉蛇。那个夏天别说城里的蛇全捉去你家换取银钱,就是城外山林的蛇都被扫荡一空。最搞笑的就是城里的那些算命先生摇身一变,改行做起什么看穴定蛇的勾当,还挣了不少银钱!”
谢庄道“:打住,别扯远了,我们还是多考虑一下眼前为好。”
庞鱼道“:这次我听你的。”
“:那好,原计划行事,我们就去寺院外的山林侯着,能应付就出手,不行就溜。”
……
凌生出了城,并没有去明华寺,而是向着一个曾经很熟悉的方向飞去,这个方向是一心宗的方向。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那天灵石让木山芋发烫,使他想起了从前被遗忘的一段记忆,想要确认是否是时间的原因让记忆出现了偏差,还是真的存在,于是他决定去一探究竟。
至于他要确定什么事情,这就要从一心宗的那段日子说起。
有一次他在一心宗山林里修炼意外迷路,然后为了找到回去的路飞到树巅,却因为看到松柏蜿蜒成溪的奇景,从而有所悟改良了青藤术,为他以后的遇敌提供了不少助益。
但当时还出现了一个被他忽略的细节,那就是木山芋发烫,而且难得的发出了微弱的绿芒,这是至今从未有过的情况。可当赴宴回来那夜,凌生拿着灵石木山芋再次发烫时,不禁就回忆了起来。所以他要来确定当初是因为青藤术改良对木山芋产生了影响,还是那里藏着什么宝物。
时间有些久远,也不能确认那片山林在哪,好在一心宗的废墟还在,便来到废墟处,依照当时的记忆确定了一个大致的方向。
如今已是深秋,山林草木枯黄,想来那片格外葱绿之地应该不难找到。可天色本就阴沉,此时又是酉时天已黑,干脆就在废墟间打坐了一夜。
天明再次出发,半晌过后,终于看到了那蜿蜒如溪的松柏奇景。
落到其中一棵树上,仔细打量,这才发现它的松针格外饱满翠绿,而且整棵树上没见一根松针枯黄,与旁处的青松截然不同,这一发现让凌生心中隐隐有了激动。
赶紧从树巅落下,将手贴在粗壮的树干上,然后驱动灵力感受这棵青松。片刻后,灵海开始发烫,凌生便嘿嘿直笑,笑着竟兴奋的用双手将这棵青松给死死抱住。也不知是觉得附近没人还是失了智,忍不住又狠狠亲了树干几口。
一旁的赤鸾鄙夷的斜睨了凌生两眼,然后继续昂头望天。
然而凌生和赤鸾在那一瞬间都没看到,当他亲吻树干的时候,整棵青松的针叶陡然收缩了几下,那感觉像极了女子被人非礼后的抗拒反应。
却说凌生亲吻完,仍旧抱着不松手,当然不是有某种异常的癖好,只是在考虑要不要吃了它。他已经从这棵青松里面感应到了浓郁的灵力波动,他的灵海也已经饥渴难耐,他的脑海更是生出一种欲将青松融为一体的欲望。
这是一种很强烈的需求,他甚至觉得只要吞食了这棵青松,他可能就会突破藏灵境。而且这不是一棵,而是蜿蜒的一排青松,不敢想象吞食了这所有青松后他的境界会精进到什么地步。
但他终究还是遏止了这个念头,他是人,他该有自己的坚持与原则,杀鸡取卵这种自私愚昧的事他做不来,故而强忍着煎熬还是将手从青松上松开了。
他是凌生,他有自己的道,他奉行自己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