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弄影凝神聚力想看清那片色彩之内的世界,“不用看了,里面除了色彩什么也没有。”太上见我们俩探头探脑的,颇为好笑。
“你进去过?”弄影和我很是好奇。
“是的。”
我当即怪叫道:“那你怎么还有形体的?那里面不是一进去肉体就自动和魂魄脱离了吗?”
太上淡淡回道:“我又不想进入无色界,所以转了一圈又带着肉身回来了。”
“真是个怪人!”弄影难以费解,“多少人想进入更高的境界修成正果,都不得其门而入,你居然自己放弃了!”
“去了又能怎样?那里只会比离恨天更寂寥,在离恨天,我起码还有回忆。”他转向我,微微一笑,“忘情的魂魄就拜托你了,请你在她醒来后,将这个交给她。”说完一点金色烙印飞入我手心。
他为了忘情竟然放弃了唾手可及的正果!
我心中一酸,握住那点金光。这人虽然可恨,但也确实是个痴情种子。一万多年的痴守,不是谁都能做得到的。
点点头拉过弄影,和他相视一笑,“我们该走了!”转身便投入了离境之门中。
我们才刚刚进入离境,就感觉全身一轻,眼看着我和弄影的身体软软向下滑去,倒地不起。惊吓过后心里顿时明白过来,这是真正脱胎了。
两个光溜溜的灵魂漂浮在空中,一时间彼此怔住。弄影周身被一具人身蛇尾的女子所缠绕,神光灿灿,美得让人无法正视。那应该就是女娲的神魂了。只是她双目紧闭,明显还在沉睡中。
随着我的目光,她低头也发现了她。抬眼对我欣然一笑,意识传了过来:“看样子我的情况比你简单轻松多了,我会回女娲族重修肉身,希望我们还有见面的一天。”
说完就见她轻飘飘地挣脱了女娲的束缚,飞到女娲的身前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然后将女娲的神魂放入自己的肉身,对我挥了挥手便向下界飞去。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唉……以前一直不知道三头六臂是什么概念,这回可是真真实实体会到了。
忘情的魂魄首先自动脱离了我,随着她双眸缓缓睁开,一个纯真无邪的天女就这样出现在了我眼前。
我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不敢相信这个长发垂地的绝美天女是从自己身上分裂出来的。
“你是谁?这是哪里?”天真懵懂的意识传了过来,她咂巴着手指左顾右看,明显还是幼时的神态。
我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轻声说道:“我是太极,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她愣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露出了世间最真善美的笑容。“我想起来了!我叫忘情,是离恨天的女儿!”
我也笑了,将太上的那点精神烙印递交给她:“很好!有个对你很重要的人,让我一定要把这个在你醒来后转交给你。”
她像个孩子得到礼物一般露出了惊喜的神情,随着她手指的碰触,柔和的金光缓缓乍泄开来……
大道平生足下,
行禅步步生莲。
三十三仞利长天,
太上忘情莫辩。
一万年修正果,
三千载入尘缘。
轮回路上叹生前,
离恨天不老相见。
两行清泪无声落下,她反复念着那句“离恨天不老相见”,突然转身离去。我连忙问道:“你去哪?”
“回离恨天,我要去见这个烙印的主人。”说罢魂影已渐渐消失在了我们来时的方向。
她似乎忘记了那段痛苦的回忆,这样也好。对他们来说,重新开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去吧!分别了万载之后,希望你们能重获幸福!离恨天寂寞太久了,你的回归必然会给它带去新的活力。”
清羽还在沉睡中,只有魂魄没有意识,像个连体婴儿一样和我连在一起。我轻轻将我的意识和太极的魂力抽离出来,将她的魂魄放入我们的肉身之内。
“你苦了一辈子,青墨也等了你一辈子。如今你终于可以如愿了,什么都不用再背负。现在安心去做青墨的王妃吧!再也没人会伤害你了,清羽。”
我带着她向离境之门走去,快到门口时身后传来一声叹息:“明明白白一条路,千千万万不肯修。你这一回头,太极回归混沌之日又是遥遥无期。回来吧!混沌之境没有了你们也好寂寞。”
“无极?”我回头看到一团不黑不白的光球,正与我遥遥相对。没错,就是在清羽转世为我的轮回路上,偷袭我们的无极。
“你又想来杀我?”我全神戒备起来。
无极远远跳动着,声音很是忧伤:“我要杀你,你还能活到现在吗?何况杀了你,你的太极之魂还是会重生。我们是整个宇宙的两极啊!我是无极,你是太极。我不喜欢你们打破这宇宙的宁静,创造了那么多吵杂的世界。而且,你们开辟混沌之后就开始远离我。我……一个人呆在混沌里,好寂寞。所以我才想让一切都恢复混沌,这样你们就会回到我身边……”
原来它和离恨天一样,都是因为寂寞。我突然释怀了,对它笑道:“等我还清了以前许下的债,就带着阴阳双鱼回混沌陪你。”
无极的声音烦恼起来:“那还要好几个神话时代呢!我给你算过了,你和白鱼的三世就是三个神话时代。三世之后黑鱼又霸占了你三个神话时代,还有那娑罗之境的臭和尚……一共将近九个神话时代呢!”
我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师兄和夜墀我能理解,那娑罗之境的臭和尚又是谁?”
“就是那个……唔……现在还不能说,天机不可泄露。”无极说了一半开始支支吾吾着不肯再说,把我急得丢下清羽一下就冲到它面前。
“你又不是佛教徒,有什么不能说的?再说了,你是混沌无极耶!难道还怕个娑罗之境中的佛?”
它退缩了一下,仿佛在左右视察:“嘘!别那么大声,我们现在就在娑罗境内。我才不是怕,只是嫌麻烦而已!都怪你们创造了这些麻烦的世界,那个臭和尚就是从这些世界中不断进化出来的。总之是个很让人头疼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