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嘤咛逸出,两行清泪自端月脸上滑落。我心生不忍,正欲上前安慰,师兄手中一紧,对我摇了摇头密语道:“你不是太真,此刻前去安慰只会让她更伤心。让她一个人好好静一静吧!”
我沉默着点了点头,和师兄悄声退出了正殿。
“你有没有发现太真的塑像和凤很像?”
师兄脚步一顿,转头看向我:“玉山的王子?你不会是怀疑他是太真的转世吧?那不可能!”
“我也知道那不可能,我只是说他们长得太相像了,第一眼看到时我差点把他当成凤呢!”太真是我在混沌之境中长眠时,分化出去的一缕分身。有七情六欲却没有魂魄,死后是不可能转世投胎的。
“哇哇哇!放开我!好痛!你个不男不女的死人妖!”
才出太极殿就听到白牙大吼大叫的声音,他竟然被人倒提着尾巴在空中死命挣扎,画面极其搞笑。
“说曹操曹操到!是玉山王子——白凤!”
他怎么也来了?我不禁大笑道:“小鬼,你又做了什么事?把我兄长气成这样?”
白牙一听当场傻眼:“什么?这个不男不女的人妖是你兄长?”
“砰!”的一声,凤提着它尾巴的手毫无预兆地松开,直接让白牙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嗷呜!”
毫不理会身后哇哇大叫的白牙,他快步向我们走来,一身雪白的羽衣在阳光下将他衬得直似天人。他越过我直直看向师兄,一脸冰寒道:“你就是清羽放弃青墨而选择的男人?”
“凤……”我连忙上前拉住他,他难道是来为青墨抱不平的?
白牙一脸兴奋地跑过来,唯恐天下不乱道:“你们要打架吗?”
“在下正是钟离未央,不知玉山王子有何指教?”师兄并未介意凤兴师问罪的语气,依旧一脸笑意,拱手作礼。
“指教不敢!只是来看看是何方高人竟能让我妹妹做出悔婚的举动!”
“哥哥!”我不满地摇晃着凤的手臂,他果然是为青墨抱不平来的。
凤低头看了我一眼,叹息道:“你还叫我一声哥哥,说明你还是我的妹妹清羽。不管你背负着几重身份,在我和凰眼里,你依旧是我们长不大的小妹。我只是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他值不值得你为他放弃青墨。凰原本也要来的,只是现在正在接受玉山未来圣母的修炼,王母已决定将圣母之位传给她。我来之前她郑重嘱咐过我,若是他待你不好,就是绑也要将你绑回玉山。”
他们没有因为我舍弃了清羽的身份而舍弃我!我心中一暖,惭愧道:“哥,不管我变成了什么样子,你们依旧是我的至亲手足!放心吧!他待我很好的。”
“好不好不是说出来的,日久才能见人心!清羽,他能像青墨那样不离不弃守护你三千年而毫不变心吗?你和他在人界才短短几年的感情,如何能看出他比青墨待你更真心?”凤始终只认定青墨对我才是最好的,也难怪,在大荒同甘共苦几百年的感情的确不是一朝一夕就可替代的。
师兄静静地看着我们未发一语,他从来不会在这方面与人争辩较量。他只会默默地在站我身后为我挡去一切风雨,以我的喜好为出发点为我着想。哪怕眼睁睁看着失去记忆的我欢天喜地的跟青墨拜堂成亲,自己忍痛离开,只因为那是我的选择。
“哥哥,你会在生死存亡之际,将自己的内丹渡给一个跟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吗?”
“这是什么问题?”凤俊秀的眉头微微拢起,“那人疯了么?”
“除非他脑子被猪踢过!”白牙也一脸匪夷所思道。
我看了师兄一眼,他只是默默地看着我,眼中有种回忆的淡淡温馨。我笑道:“那人的确是疯了,而且还疯得无可救药!为了让半魂之身的我足以战胜失去意识的阴阳双鱼,把他自己最宝贵的内丹和一身功力都给了我。宁可死在我手里,也要多给我一分存活下去的希望。这样的真心不知哥哥如何看待?”
凤脸色微微动容,看了师兄一眼:“就是他?如此倒也不负你为他悔婚了。”
“哥哥,我不是因为感恩才悔婚的。”
“那是为什么?”
我回身走向师兄,执起他的手。两只血翡翠指环相映成辉,我迎上他深情款款的眼睛,释然而笑:“因为现在的我,只是凌梦瑶!”
“师妹……”他身形微震,紧紧抓住我的手。辛酸、欣慰、心疼、感动、爱恋,种种压抑了半个世纪的感情排山倒海而出。
“看来我这趟是白来了!难怪青墨那时会说,完全觉醒的你不会爱上钟离未央以外的人。他原来不是在吓唬太上,而是明白了你已不是前世的清羽,所以才会甘愿放手。”凤淡淡的语气中带出一丝惆怅,绝美的脸上竟生出无限忧伤。
他终于认清并接受了清羽已死的事实,我心下不忍:“虽然我已不是前世的清羽了,但我们的手足之情依旧没有改变,你和凰永远都是我最亲的兄姐。”
凤笑了起来,慈爱祥和的气息从他身上洋溢而出。他走过来揉了揉我的头,直将我满头青丝揉成了鸟窝。在我和师兄错愕间,像三千年前一样,带着一丝兄长对妹妹的权威宣布道:“既然如此,那就乖乖做回我们的妹妹!别以为去了趟人界就可以和我们脱离关系了!你永远是我们的清羽!”
“哥……”我感受着久别了三千年的手足之情,眼眶开始发热。以前他也是这样,将我和凰纳在他的羽翼之下,滴水不漏地照顾着我们。
他转向师兄一脸严肃道:“好好照顾我妹妹!希望你能不负她为你所放弃的一切!”
“这是自然!”师兄笑道,“我会弥补她因我而失去的一切!”
凤别扭的轻哼一声,不以为然地瞥了一眼我们交握在一起的手。像个老爹一样叹了口气:“真是女大不中留啊!”说罢摇摇头转身就准备离去。
一道紫色的倩影飞奔而来,生生撞入他怀中。凤出于本能正欲出手防御,一声令人肝肠寸断的深情呼唤顿时止住了他的动作。
“太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