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离王宫,隆冬时节。
鹅毛大雪从清晨下到黄昏,铺天盖地白。几枝细瘦的梅肃然立在王宫最僻静的角落,花红似火。
梅下,一位大概十四岁左右的女孩跪在梅地,面色如这无情的白雪,细瘦的腕上鲜血淋漓,在雪地里绽开妖娆的痕迹。
她没有理会那刺痛的感觉,匆匆忙忙从怀中掏出两个干巴巴的馒头,狼吞虎咽啃了个精光,连手上的残渣都舔了个干净。
未了,她犹意未尽地抬起头,看着白雪覆盖下的艳红梅瓣,咕噜咽了一口水。看起来真像酥糖啊…………
脑子里刚刚闪过了这个念头,手就已经自动伸了过去,找了一朵最红最艳的梅花,扯下来细细的嚼着。苦涩的汁液从齿缝间渗出,女孩的脸立刻皱成了一团。犹豫了一下,还是就着雪水咽了下去。
饥饿的感觉被这苦涩的味道稍稍麻木,她又去扯了几朵准备放在嘴里,却被不远处的喧嚣声惊得颤了一下手忙脚乱地抓了些梅花塞进怀里,她缩着身子走到月门边,朝外面望去,这才发现并不是看守她的人,而是几个穿着华丽锦袍的男子在踢打一个少年。
“让你给二哥牵马,那是看得起你。不知好歹的东西竟然敢拒绝!”一个蓄着胡须的男人又朝少年狠狠地踢了一脚,又朝着站在旁边的紫袍男子谄媚儿笑。剩下的几个人连声附和,拳脚如暴雨般落在少年身上,而少年却一声不吭,抱着头蜷缩成一团,突然一阵猛咳,呕出了一口殷红的血。
“哼,下次知趣点。”紫袍男子蹙眉扫了一眼半死不活的少年,转身带人离开。
少年一动不动的躺在雪地上,仿佛死了一般。
女孩迟疑片刻,壮着胆子走到他的旁边蹲下,轻轻推了几下,“你没事吧。”
少年依旧动也不动。
她咬了咬嘴唇,伸出手指探向腕上已经结疤的伤口,手腕蓦地被一只手狠狠地抓住,猝不及防间传来的疼痛让她忍不住低呼出声。低头怔怔望去,正对上一双寒如冰雪的目光。
“你干什么?”少年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抓着她的手极为有力,与刚才奄奄一息的样子判若两人。
女孩被少年冰寒的眼神吓住,声如蚊呐的解释:“……他们说我的血能起死回生,我……我想救你。”
救他?这个冰冷的王宫里竟然还有人在意他的生死?少年的眸光微微和缓,望着她苍白的小脸和腕上的伤痕,忽然想起了宫中的一个传闻。
“你是……那个药引?”
在燕离国以北三百里之外,曾经存在过一个神秘的种族。族人们身体中流淌着一丝饕餮血脉,嗜食长寿,容颜不老。偶然之间发现了这个秘密,各国君王立刻趋之若鹜,重兵围剿之下,这个原本就人丁稀少的种族很快便消失了踪影。
“嗯。”女孩点了点头,神色越发黯然。
少年起了几分怜悯,正欲再问几句,远处飞也似的跑来了几个侍卫,不由分说将女孩拎了起来,朝着面部打了几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