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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平凡的苦恼

小屋的后面,是一片树林,由于陈师叔在林间养了一批五彩鸡,周围人迹罕至,便成了两人偷鸡摸狗的场所。

两人将一个大坑中的灰烬刨开,三个泥团露了出来,虽然还未开封,但是五彩鸡的香味已然从裂开的泥块中飘了出来。

陈果吸了吸快要滴出来的口水,迫不及待的抄起一个泥团敲起来,泥块唰唰的落干净,露出里面冒着热气的青叶,顾不上手中的灰尘,拨开青叶扯下一个鸡腿就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还有一个是陈师叔的,你赶快送过去。”陆和踢着毫无形象蹲在火坑旁啃鸡腿的陈果说道。

陈果艰难的将满嘴的肌肉咽下去,含糊道:“叔叔说了,我太瘦了,他的那只今天给我吃!而且他是筑基修士,根本不需要吃东西,他让我们做都是为了让我多吃点。”

“那你不早说,早知道我就杀四只了,不行不行,这样我就吃亏了。”

陆和在陈果的目瞪口呆下,瞬间卷着两个泥团窜上了临近的一颗大树上,抖着手中的泥团,炫耀着:“嘿嘿,这两只是我的了。”

“不要脸。”

陈果鄙视的竖起中指,不过并未出手抢夺,他只要尽快将手中这只鸡吃完,凭借他的修为,陆和怎么可能和他抢剩下的那只,想想便加快了速度。

见到他的样子,陆和也猜出了他心中所想,于是顾不上炫耀,赶紧撕开泥团开吃。

“小胖子你站住,他大爷的,今天还就不信抓不住你。”陈果抛掉陆和扔来的一根鸡大腿骨头,愤愤的说道。

“嘿嘿,你也知道我修为低下,门中的师兄们都以为我好欺负,偏偏我有自知之明,既然打不过那就必需跑得过。我这身法可是苦练了三年,你那时灵时不灵的御剑术对我来说可是没有半点威胁的。”陆和一边逃跑,一边在陈果惊骇的眼神下将最后一个鸡腿塞进了嘴里。

“好你个陆和,明知道我这么瘦,还跟我抢五彩鸡,你就不怕吃多了撑死!”陈果恶狠狠的诅咒道。

“哈哈,我知道你瘦是因为你有病,不然平时吃那么多进补的好东西,身体反而会更显消瘦?再说了,你吃了那么多次,不腻啊!你又何必跟我这个小山村出身的可伶人抢吃的。”

陆和随手扯了几片树叶,擦完油腻的双手,将滴着油的树叶递给陈果:“呐,别说我亏待你,这上面还有些精华,我就忍痛分给你了。”

看着几片树叶,陈果有些欲哭无泪。

“你至于吗?不就是一只叫花鸡吗?”陆和有些不解的问道。

“你懂什么!这是信仰,信仰你懂吗?这些叫花鸡也有我的功劳,我在吃自己劳动的结晶,里面的每一丝鸡肉我仿佛都能看见自己勤劳的双手和奋斗的身影!算了,说了你也不懂。”陈果有些落寞的看着地上的一堆鸡骨头,似乎在瞻仰自己的杰作。

陆和有些无语,这小子明明是落仙宗宗主的独子,从小就锦衣玉食,却偏偏对别的修士不屑一顾的叫花鸡有着着魔般的喜欢,还美其名曰信仰!实在是不可理喻。

不过转念一想,陆和又有些理解了,这小子从小到大因为资质低劣,即便是宗主独子,也没有几个同龄人将他放在眼中,从小就缺乏友情,修真界就是如此的现实,就算你出身再好,可是毫无前途,谁愿意结交你这样的废物。

陆和自己就早已体会到了因为自身资质低劣而受到的不平等对待,有些感同身受。

不过自己出身低微,别人看不上便看不上吧,可是陈果不同,他是宗主独子,急切渴求他人的认可。

然而往往事与愿违,即便是陈果使出十二分力也不及寻常弟子使出七分力做得好,可想而知他内心既是惭愧又心有不甘。

陈果靠在一棵树干上,把玩着手中一柄两指长的古朴玉剑,这柄玉剑是他突破练气六层时,宗主送给他的,不过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这三年来,他的修为毫无进展,而且身体日渐消瘦,宗主和一群长老竟然查不出丝毫异样。

“我以前总想着,有一天也能像父亲一样晋升金丹,成为一位金丹大修士,在景国这片地域无所拘束。可是五岁修炼开始之后,我就渐渐发现自己与别人的不同,其他刚入门的弟子往往半年就能突破练气一层,我却用了足足一年。”

“你无法想象当时我父亲失望的眼神对我的冲击有多大,明明渴望的是认可,偏偏得到的是漠视。就像是你花了很多精力完成一件事,别人却能一只手轻松完成,那种心里的落差我想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陈果晒然一笑,再次自嘲道:“不过我想我这辈子也没剩多少年了,不突破筑基,百年之后依然会魂归天地,只是有些不甘心啊!”

这些话像似说给自己的,又像是说给陆和的,谁让他们二人处境相似呢。

其实二人皆有修炼的资质,只是与宗门其他经过重重选拔而出天赋杰出的弟子相比,实在不值一提。

“你呢?这一生有什么想做的事?从一个小山村来落仙宗,虽然有一个同村而来的师兄处处维护你,想来你的处境也并不好。”

两人的唯一交集便是这几间小屋,在落仙宗,各级弟子有着严格的规定居住地,陆和不可能越级去找陈果,而陈果的父亲对他管教一向严格,他也不可能偷偷地去找陆和。

“说实话,你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想过,没来落仙宗时,天天放牛割草无忧无虑,哪会想到这世间还有这般神奇的修炼之事。但是来这里后,你也知道,师兄们常常欺负我,我就默默地想,以后我要任何人都不得再欺负我!”

“小胖子,你这个梦想竟让我无言以对。说卑微吧,其实这是每个人都曾有过的想法,但是渐渐地大部分人会认清现实,会在境界高的前辈面前低声下气。但是说伟大吧,看你的样子也不像,若是要让任何人都无法欺负你,那你便要成为这世间唯一的高峰,让人仰仗的高峰,叫人不敢违逆的高峰!我实在想不通你的想法竟然这样奇怪,古来修士多而雄主少,便是我父亲在元婴大修时面前都不得不小心翼翼。”

“奇怪吗!我虽然有些跳脱,但是却从不主动惹事,却偏偏有人仗着修为欺负我,凭什么!就凭他比我早几年开始修炼?就凭他修炼资质比我好?就凭他出身比我好资源比我多?没错,我是他们眼中的废物,可也不是任人拿捏的泥人!”陆和的声音有些沙哑,就像是被关在牢笼中的野兽绝望的嘶吼着。

陈果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陆和,微微一怔,然后长叹一口气:“放弃吧,我以前也是像你这样,可是时间久了身上的棱角被磨平后,你就会像我这样,即便是被一个比我还小的弟子嘲讽时,也会假装听不见。”

“不过你在宗门的风评可不怎么好啊!听说常常暗地里使绊子,让那些讥笑你的师兄吃尽了苦头。”

“哈哈,谁叫咱是宗主的儿子呢,侮辱我便是侮辱我父亲,贬低我便是贬低咱们落仙宗,自然会有一些亲近我父亲的长老看不过去而出手惩治那些人。不过话说话来,我听别人说你也是被师兄们深恶痛绝的对象之一啊。”

陆和怒道:“那能叫深恶痛绝吗?那叫爱护!爱护!好吧,我承认有些师兄是挺烦我的。”

“不说这些了,看样子我叔叔有意栽培你,虽然不知道是何原因,你要好好把握。即便再有一年,你还是不能突破到练气三层,可是若有我叔叔说话,便没人敢将你赶出落仙宗。”

“嘿嘿,我也是这样想的。你先回去吧,我还要跟着陈师叔学习炼丹,可没有时间陪你瞎玩。”陆和说完,转身便要走。

陈果点点头,默认。

两人向着不同的方向走去,陆和握着手中装有增灵丹的瓷瓶,低声自然自语道:“出门已有四年,虽然有点算不上成就的小成就,但是与来时的愿望相差太大,要是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家,必然会被二柱子那群狗崽子笑话。陆和啊,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

陆和独自走到小屋前,陈师叔正在门口看着他,陆和见状急忙迎了上去:“陈师叔。”

“陈果走了?”

“嗯,走了。”

“说说麟液草的事,我有一段时间没有回宗门了,每次也只有你来的时候才能了解一些信息。”

陈师叔望着落仙宗的方向,眼中泛起一丝回忆,浑浊的双眼也透出一点光亮。

“这件事发生没多久。十几天前,麟液草园的灵气突然激增,不仅是麟液草,其他草药的情况也是一样,宗门长老探查过后没有说原因,只是吩咐管理各处药园的弟子们严加看管,一有异样及时汇报。难道会是您说的那样,有药王将要现世?”

陆和有些疑惑的问道,这件事情颇为诡异,长老们也给不出答案。不过弟子们可不管这么多,现在很多药园的灵气程度堪比落仙宗主峰,修炼效果比以往好了不知多少倍,自然是三五成群的聚在各处药园外修炼。

而且长老们对这件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擅闯药园便无虞。

“药王?嘿嘿,落仙宗这种小地方怎么会出现药王,即便是景国立国距今三千年来也未有一株药王现世,就怕不是什么好兆头!”

陈长老皱着眉头沉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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