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再次醒来的时候,正看到陈老师在跟着她的父母说着什么,而她的母亲手里那着一张纸,却还在不住的颤抖。
“莫离,你醒了?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陈老师看到莫离醒了,关切的问,而她的母亲,却早已红了眼眶,怔怔的看着她,好像难以置信一般。
过了好久,莫爸爸才有些哽咽的说,“莫离,你……这是在跟我赌气么?我那天在网上见到你,因为在忙着写稿子没能跟你聊天,你……这是在生爸爸的气么?你知不知道,你把我们都吓坏了……前天晚上还因为太忙没能跟你多说几句话,之后就知道你病危的消息……莫离,爸爸错了,爸爸以后一定多陪女儿说会话,你别再吓爸爸了,好么?”
说道最后,莫爸爸早已说不下去,而莫离早已泣不成声,泪水扑扑直下。
陈老师这时叹了口气,走了出去,而莫妈妈也红着眼眶一遍又一遍的不舍的看着莫离,好像她下一秒,就会消失一般。
莫离忍不住打破这份有些悲伤的沉默,“妈妈,你在看什么,我又不会下一秒就不见。”
莫妈妈却因为这一句话,眼泪就落了下来。
“说什么胡话!你都不知道……你都不知道,我和你爸爸坐飞机赶过来的时候都在想,如果,如果你不在了,我们两个活在世上还干什么……莫离,你不在了,我和你爸爸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近似于咆哮的发泄声,却让莫离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在她自己看来,真的不过是睡了一场漫长的觉而已,她自己是完全没有意识到,昏迷的那几天,是多么的可怕,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她活不成了。
锦雪后来跟她说,那天他们把她送到医院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吓得快哭了,所有的医生都束手无策,而莫离那个时候根本只有进气儿没有出气儿的份,呼吸急促的像胸腔要炸裂开来一样。而他们,甚至都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莫离抬起刚拔掉吊针的左手,擦了擦妈妈脸上的泪水。
“妈妈……我这不,还好好的么。”
莫妈妈用手捂着嘴,哭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拉着莫离的手,拼命的一个劲儿的点头。
莫爸爸长长的叹了口气,哽咽的点了点头。
“莫离……活着就好……什么病不要管,爸妈就算砸锅卖铁也要把你养活!”
莫离不解的眨眨眼,但很快,她就知道为什么了。
到了吃晚饭的时间,莫离躺在病床上,茫然的看着围坐在自己床边的爸爸妈妈跟陈老师。就在刚才的功夫,李祥已经跟她道了别,回学校去了。
“不吃饭么?”
莫离终于忍受不住的问道,几天的昏迷滴水未进,让刚清醒过来的她此时肚子咕咕的叫的厉害。
陈老师笑了笑,从床底下的一个大袋子里掏出一个饭盒,“这就去给你打饭。”
莫离想了想,也对,自己现在在医院,是病人,吃饭也应该吃医院的饭。只不过……莫离看了看自己那好不容易打完了一瓶吊针的左手,此时又被重新的挂上了一瓶生理盐水,无奈的叹了口气。左手右手都挂着吊瓶,这让自己怎么吃饭啊?
莫爸爸把从莫离床底下掏出来的一大堆东西都塞到病房中属于莫离床位的那个储物柜中后,看到莫离那一会瞪瞪左手一会瞪瞪右手的无奈的表情,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行了,莫离,你现在知足吧,我和你妈刚才来的那会儿啊,那才叫多呢。手上,脚上,都挂着吊瓶,身上还不知道连着多少根线线,当时我就想啊,这孩子啊,不能要了啊!”
莫妈妈没好气的一眼瞪了过去,“胡说什么呢?你不要我还要呢!”
莫爸爸冲着眼眶还红的像兔子眼的莫妈妈嘿嘿笑了两下,莫妈妈这才破泣为笑。
“妈妈,你们吃什么?”
莫离躺在床上,有些疑惑的问。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莫爸爸故作轻松的笑道,“我们俩这么大的人了,饿不着自己的。你一会好好吃饭,然后好好睡会儿吧。”
莫妈妈看了看莫离那干裂的嘴唇,叹了口气,用纸杯倒了点温水,又拿了根习惯放进去,递到莫离唇边,莫离蹭蹭的吸了两口,顿时感觉不再那么干渴了,好像在沙漠中忍受着酷热的太阳长期行走的旅人好不容易得到两三口水的满足。而莫妈妈见莫离的唇依旧很干燥,顿时想了个法子,出去朝护士要了包棉签,用棉签沾湿了温水,再一点点涂到莫离干干的嘴唇上。
这时,两个穿着淡绿色的裙子的护士推开门走了进来,一个手里还端着个铁盘子,里面放着散落的奇奇怪怪的东西,另一个护士对照着手里的一张名单,拿着根笔在挨个勾画着什么。
“重4,重6打针吃饭啦~!”
莫离奇怪的眨了眨眼,完全不解的看着那两个护士。吃饭还要打针?那两个人真是可怜……可是,谁叫重4重6啊?
“咦?重4不是前几天那个送过来的大学生么,怎么她恢复意识清醒了可以吃饭了么?”
手里拿着名单的那个护士瞟了她一眼,往莫离这边瞅了眼。
“这不是已经醒过来了么,郭主任开的单子,应该没问题吧?你今天是可以吃饭了吧?”
莫离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那个漂亮的护士姐姐在跟自己说话。
莫离不明所以的答道,“可以了吧?”
莫妈妈在一旁叹气道,“可以吃了……刚才郭医生来过,说她可以吃饭了。”
漂亮护士姐姐点了点头,很平静的说道,“那好,把袖子掳起来,打针。”
说着,从另一个护士托着的铁盘里拿过一根针管,又在旁边的小瓶子里抽了些东西,弹了弹针头。而另一个护士放下托盘,用一根棉签沾了沾紫色的药水后,很是和蔼可亲的冲莫离笑道,“那么,打针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