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信公惨叫一声:“不行——”
叶小灵捂住他的嘴,脸上表情有多客气就有多客气,不过在旁人看来,这客气似乎有点过了头,其中更掺杂着一丝很明显的忌惮。他道:“轩辕公子有什么事尽管说,‘三道灵’绝对按时完成任务!”
“嗯——”轩辕朗满意一笑,从长袖之中掏出一封信,熟门熟路,“照上面地址送去,今日若送不到,就别回来见吾了!”
轩辕朗宛如吩咐下人,孙信公更是气得瞪眼,他孙信公跑跳江湖几百年,何时受过这等窝囊气!要不是叶小灵捂着他的嘴,只怕此刻指不定又要发生何事。眼见孙信公几欲挣脱,秦憨老二话不说,两条铁臂一伸,紧紧将孙信公一抱,死活不肯放。尊严和小命比起来,他觉得小命更比尊严来的重要。
叶小灵劝道:“大毛,冷静,冷静。被人打一顿比被树藤喝光了血好!”
孙信公闻言,果然停止挣扎。他眼光惊然一闪,似乎记起以往曾不堪回首的悲惨经历。尤记当年,他初见轩辕朗之时,观其第一眼,心中便如此赞道:面如冠玉,美譬谪仙,尤其那与生俱来的和蔼温润气质,更让人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再加之唇边那抹从未消失过的恬淡微笑,就感觉“好人”二字是为其量身定做一般。总之一个字——绝!
孙信公走跳江湖多年,劳烦他帮忙之人不计其数,虽说他从未拒绝于人,但那日轩辕朗提出要他送信之时,孙信公似是被轩辕朗迷惑了般,出奇意料得答应极其爽快,这是他有史以来从未发生过的事。
随之,他便依轩辕朗之言前往风月林送信!哪知,风月林之主——月神,看完信之后,不知何故突然大发雷霆,一肚子的气全发泄在了他身上,那日他惨的不得了,几乎被打得半死。当时孙信公只是认为,风月林之主月神,刁蛮不讲理,是个世间少有的毒妇。会挨打也就不奇怪了。
哪知此事之后,轩辕朗又三番五次请求他帮忙送信或是送礼,竟每次都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长此以往,孙信公对帮轩辕朗送信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心理。某日,孙信公为保小命,拒绝帮轩辕朗送信,哪知,那日他才是真正大祸临头,被轩辕朗唤出的树藤吸血吸个半死,差点一命呜呼,呜呼哀哉……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轩辕朗就是真实的写照啊。无意中踏错一步,步步皆错,无意中走毁一步,满盘皆输……
想到此,孙信公欲哭无泪,不禁惨叫一声,仰天大叹:“天哪——呜呜呜呜,我衰——”他悲痛的抹一把泪水,彻底屈服,“老二老小,往洞庭湖畔了呐……”
洞庭湖畔,究竟住着何许人也?
略去洞庭湖畔优美风光,将目光放在高楼之上的白衣少年身上吧。
“独倚危楼,不信人间别有愁……”少年俯观洞庭湖畔,悲叹一声,双眉间掩不住的哀愁。他一手执笔一手握酒,时而奋笔疾书,时而仰天狂饮。原本一副书生打扮的他,在如此情境下,倒显得有些不同寻常,少了一分特属书生的迂腐,多了一份江湖儿女的洒脱。
秦憨老憨厚道:“大毛,是武林新面孔哩,已经从来没有见过这一号人物。”
孙信公却提不起精神,叹道:“我现在只在乎,这封信要交到那人手上,我是不是又要横着出去!”
秦憨老道:“大毛,那只不过是个书生,应该不会了啦。”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孙信公哀叹一声,见识过轩辕朗,他哪里还敢大意,说不定眼前这书生,打个喷嚏都是晴天大雨!
少年眼见三人前来,似乎有些疑惑,道:“三位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
孙信公谦而一礼,道:“我叫孙信公,不知公子可是白衣书生云悠扬?”
少年答道:“正是在下。”
孙信公确定没有认错人,这才拿出书信,道:“受玉面公子轩辕朗之托前来送书信一封——”
云悠扬正欲接,哪知孙信公突然手一缩,又将书信收了回去。“——我能不能求公子一事?”
云悠扬先是一愣,不明所以,后闻孙信公之言,道:“但说无妨。”
孙信公拍着脑袋道:“厄——,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之事,就是想请公子看完信之后——能不能不要动手?”
“哈。”云悠扬轻笑一声,顿时明了个大概,心中不由暗道:好友啊好友,你整人的功夫,倒是有增无减啊。他摇头道:“无妨。”
得到云悠扬保证,孙信公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将书信交于他。不是他孙信公多心,实在是事实不可违,不小心将送掉自己小命,不划算,不划算啊!
云悠扬打开书信,上面写道:
影,吾之好友。长亭一别,多年未见,对汝甚是想念。如今天下临危,只怕好友闲景不长,明日辰时,长亭再会,切勿忘时。再者,吾稍加提点一句,莫让好友多走了冤枉之路,汝之宝剑不防拔之一观,锈矣!
读之最后一句,云悠扬淡然一笑。他的宝剑,的确尘封已久,算算时日,确实应该锈矣!他走至桌台,开柜取出一物。
那是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剑,显然尘放已久。
孙信公见之,不禁奇道:“嗳?公子为何藏一把锈了的刀剑?”
云悠扬淡然一笑,道:“哈,锈了吗?我倒未觉。”
孙信公道:“观其外,剑鞘已锈不辨其纹路,只怕剑已无法从剑鞘中拔出。就算可以拔出,想必里面剑锋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想了想又道:“此剑保留甚久,想必其意义非凡吧。”
“贵宾此言不差,此剑确实对我意义非凡——”他握紧剑柄,催动体**力,缓缓将宝剑一寸寸拔来,剑锋刚露,果然如孙信公所言,剑锋好不到哪里去,铁锈已覆盖整个剑身,丝毫不见半分光亮!
孙信公随着云悠扬拔剑之势,全身精力也全部投在那把剑之上,他现在很是好奇,这把剑究竟对云悠扬有怎样的意义?值得他珍藏这么些年?既然意义非凡,剑就总该有特别之处!
可剑身几乎脱鞘,除了锈迹,亦无任何特别之处!孙信公便更是纳闷,不禁上前两步想看得更加仔细些,哪知——
突来一道剑光!只闻孙信公惨叫一声,身形飞出数丈之远,“扑通”一声掉进了洞庭湖!
叶小灵、秦憨老二人不禁被突来的变数吓了一跳,慌慌张张手忙脚乱朝外奔去。
“大毛,大毛,快抓住我的手!快抓住我的手!”叶小灵叫着。衣袖中伸出的“手”,却是一根会长(zhang)的不明物体!
云悠扬一脸歉意道:“啊呀实在抱歉,我也不知会发生这样的事!”
不知不知!孙信公欲哭无泪,他真是有冤无处投,有怨不能发!果真,替轩辕朗办事就不要想好事,衰!真正是衰!
再观云悠扬手中之剑,只见剑体周身光亮耀眼异常,剑锋更是锐利无比,与刚才所见的模样简直天壤之别!宝剑就是宝剑,即使锈迹斑斑,却依旧掩不住其耀眼的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