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寥邪冷的月光倾洒在莫显冷清的地上,照出四周一片死寂,清冷冷的寒气让我不寒而栗。
不时地出来些许诡异的清风携夹着地面上的片片枯叶,作“沙沙”声响,在空中打着旋儿,给人以一种无名的恐惧感。
但我潜意识的明白,又是那个梦!
梦里,一个身着鲜红色嫁衣的女人突兀的站在深不见底的崖边,周围黑蒙蒙的一片,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迎着吹来的崖风,她修长的红嫁衣被吹得袅袅娜娜,吟吟的哭声,让我也不由得替她感到惋惜,因为透过她娇媚的身躯,我仿佛看到了无尽的绝望。那种感觉深深的刺痛着我,就像是有过切身的体会,我也说不明白究竟一种怎样微妙的情节。
但我特别想靠近她,看清她,多多少少给她一点安慰,哪怕是那么的微不足道,想着,我便悻悻然朝她走了过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苏沫!给我起来,我告诉你啊!你可别装睡了。”韩珍儿猛的一把把我的被子掀开了,双手不停的拍打着我的脸。简直不要太痛!尼玛的半路杀出个韩珍儿啊!老娘马上就要看到那个女人了,你竟然在这个节骨眼儿把我吵醒。
我从床上惊坐起来,没好气的道:“吵什么吵!还掀被子,你不会是看上我的美貌了吧?想趁我入睡,对我动手动脚?”
我往上扒拉着被她掀开的被子,故作生气之态。
“姑奶奶,你醒醒吧,我又不是百合,叫你当然是有事了!”她眉宇之间透露出一丝不屑,眼神却无比严肃认真。
呵呵,演技是挺好,但你骗我好歹也给个像样的理由吧?三更半夜能有什么事。
“可别怪我没告诉你啊!刚刚你奶奶给你打电话了,让你今天晚上就起身回乡里,那个不容分说的语气!啧啧,你不会是是惹什么祸了吧?”她把手环在胸前目不转睛地打量着我,看来真没开玩笑。
随即,她从桌上递过一张车票给我,是从市里回乡的。看样子亮的发光,应该是刚买不久,这大半夜的也真是难为她了。大恩不言谢,我接过车票,向她点点头,便起床收拾东西。而她则撇过头,不愿搭理我独自睡觉去了。我知道她没真生气,也就没多说什么,让她好好睡一觉。
也不知道,奶奶找我回去做什么。在我印象中奶奶都是很神秘的,因为她是村里的阴阳师,通晓风水知阴阳,邻村的村户遇上什么棘手的异事,都由她出马。成了远近闻名的风水婆子,平时连上了年岁的老人家也都要笑着尊她一句李天师,我奶奶则是迎着笑道不敢当。这倒不是谦逊,我奶奶虽然有些能耐,但是能力当然也是有限的了。
我出生的时间很不巧,刚好在七月十五那天的阴时,这让村里迷信的人没少挖苦我,我妈生我那天流了很多血,稳婆也没办法,痛苦的呻*吟声不绝于耳,还差点因为难产而死。
我出生后奶奶很惆怅,而家里人见了还在襁褓里咿咿呀呀的我却也是满脸愁容与叹息。而且据说那天晚上村里人都听到了诡异森邪的笑声,类似于鬼魅勾魂的声音!邪气得紧。
造作的狂风席卷着树叶子铺天盖地的吹打在本就不结实的木板门上作吱嘎声响。特别是加上我妈难产时的尖叫声村里闹得人心惶惶,那一夜家家把闭门锁户,躲在被窝里搂着老婆孩子,连大气都不敢喘。
倒不是单单因为兆头不好,他们不待见我,而是因为我出生后,我爸准备去院里捉只鸡给我补补身子才发现,有人在门口放了一件血红色的嫁衣,大红若妖,艳丽得像是一挤都能挤出血来似得。山村里的人本来就就迷信,这样一来添了不少晦气。
家里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于是我爸让稳婆不要告诉村里人,说是怕坏了我的名声,立即就拿到后院用火烧了,找地方埋上,说来也奇怪。埋了嫁衣的地方,夜里总有夜猫子嗷嗷的幽叫,闹得一家人睡不宁静,就连我爸用铁盆敲打着驱赶,那些夜猫子眼里泛起绿光,弓起腰来,似乎并不愿意离开,后来我爸也怕了,不敢再去管邪门得很,只好任由它们嘶嘶叫唤。
直到下了一场大雨,山上发了大水,从坡顶倾泻而下的水,不住地冲刷着后院不就不厚实的地皮,竟然将嫁衣的灰烬冲了出来,只是混进了水隔了不久,太阳一出来,就慢慢蒸腾了!像水被蒸发的那样,不过远远快于水被蒸发!蒸发的同时还伴着袅袅红色的气晕。此后,后院再也没有来过夜猫子,可是这件事早就在村里闹得沸沸扬扬。成了村姑们茶余饭后谈天的资本。
可是大山里也没得什么事做,早知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家家户户都赶收成。偶尔喝点高粱酒,聚在村东头的小酒馆里唠唠嗑。这件事一来二去也就这么不了了之。
印象中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外婆就去世,那天之后外公也不知所踪,离奇的是家里人前前后后找了那么久,还是杳无音信。为了搪塞村里那些个看稀奇的人就说我外公是受不了外婆去世的打击回了外婆的娘家。
可是,这个说法在村里早就不攻自破,又因为受过我奶奶的恩惠大家都不肯捅破那层窗户纸,要不然这件事就闹翻天了。
那段时间总是有人的祖坟被刨,而且在村里都不算小门小户,坟包都挖平了,周围都是掘过的痕迹,坟内是什么样的情况也没人敢进去看。大家伙儿都不想掺和进来。我外公以前是看风水选坟的行家,突然一失踪又出这么一档子事。也难怪会被联系起来
转念一想,我们家不缺钱也不是什么丧德违背天伦的人家,万万是不可能这样做的。奶奶虽然懂得一些术法,可掘墓者要说是鬼也不可能啊!她也没法子了。好在过了三五个星期,没有人的祖坟被刨,那些被挖了祖坟的村民,只能把气往肚子里咽,边拿着手里头的锄子勾土填坟,边叫嚣着要扒了那家伙的皮,不让他投胎转世。
日子又在鸡鸣狗吠和太阳的出落间太平下来了。
我挺喜欢外公的。他不像村子里那些老头子,虽然头发花白,但面容慈祥,安静的坐在堂屋门前,嘴里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望着天边的云卷云舒,笑眯眯的抱着我给我讲他小时候怎么踩东家的菜,撵西家的鸡,乐得我好半天合不拢嘴。
而现在,只能是回忆了,我问过我妈,但她也是绝口不提,眼神飘忽不定,似乎在对我隐瞒什么。但我思索良久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
说起来,我也有大半个学期没回去过了,有点惦念记忆深处的小宅子。不大,不华丽,但却承载了太多回忆,点点滴滴的温情。
我从地上站起身,看了看被窝里睡得正香的韩珍儿,不忍叫醒她便推着行李箱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