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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共谋大计

熟睡中的春兰,突然感觉脸上一凉,“啊”的一声尖叫,一骨碌坐了起来。伸手抹了把脸,却发现是水,春兰倒是瞬间清醒了过来。一抬头却发现屋里多出两个人,一个是站在自己床边手里端着茶杯的夏荷,一个是坐在茶桌旁的大小姐,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醒了?”青姝瞧她坐起身来,便幽幽地问道。

“大小姐,这么晚来找奴婢有什么事情吗?”春兰愣了一会,便利落地下了床,向青姝施礼。

“这么晚过来,当然是有要事,你不如好好想一想自己做了什么有负林家的事情。”青姝慢悠悠地说道。

“请恕奴婢愚钝,不明白大小姐的意思。”春兰神色如常,淡然答道。

“蜀绣、寺庙、初五、信件?这下你明白了?”青姝的声音既残酷无比,又清晰有力。

每多说一个词,春兰的面色就白一分,听到后来,已经整个人面色煞白,却还要强装镇定。“大小姐说的什么,奴婢,奴婢不明白。”

“其实我也不是很明白,但我一定要弄明白,如果在你这里得不到我想要的,那么我想庄主应该能够查明白!”

“大小姐,奴婢……”听大小姐的意思,她是发现了什么,但是她没有证据,所以夫人暂时是安全的,可是如果庄主知道了,夫人就难保不会受到责罚。春兰陷入深深地纠结之中,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一旁的夏荷倒是看得目瞪口呆,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可说的什么自己完全没听懂。

“大小姐,请你不要为难奴婢,奴婢实在不知,还是请你去找源头吧!”春兰一时慌了神,有些口不择言。

“找源头”青姝揪住了关键的字眼,“源头是掌权的庄主,还是冷淡的夫人,抑或是那匹蜀绣、那封书信的主人呢?”

“奴婢知错,”春兰一听这个,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立马跪了下来,“望大小姐开恩。”

“说,把你知道的统统说出来。”见春兰还有所迟疑,左顾右盼不知如何是好。青姝起身作势离开,“既然你对我开不了口,或许换个人能让你开口,庄主怎么样?他的手段可多了,挑手筋上大刑……”

不知是不是青姝最后的威胁起了作用,青兰伸手拦住了青姝,“大小姐请留步,奴婢都说了便是。”

“小姐娘家在蜀地经营布庄生意,和各家绣坊织纺都有往来。蜀绣闻名天下,各中具体针法技巧却也门类众多。常有一家合作的罗姓绣坊,最是擅长正反两面针法。小姐便颇为留心,谁料到那绣娘竟是七尺男儿身,一来二去,两人便熟识了。年纪相仿,兴趣相投,二人很快便私定终身。

但正在这时,小姐却被老爷告知准备出阁的消息。原来是庄主途经蜀地,庄主在蜀地有一友人,这位友人与老爷也私交甚好,便一同宴请招待。那日不知怎的说起结亲之事,可惜友人只有一子,而老爷恰好有一女,便有了结亲的念头。之后庄主还去府上拜访过,对小姐也颇为中意,当下便定了聘礼,择日迎娶。可惜小姐毫不知情,但聘礼已收,日子已定,小姐只得依日嫁了过来。”

春兰停了一会,补充道,“大小姐生辰当日所见蜀绣,就是那位罗公子针的手法,小姐触景伤情,便让奴婢拿了两匹回去。至于每月初五去寺庙烧香祝福,这确实是小姐的本意。岂料有一次竟然收到罗公子的信件,想必是他追寻至此,小姐于心不忍,便写了回信。除了中间陆续略有几次通信,奴婢保证,夫人绝对恪守妇道礼教,绝无越矩。”

青姝听完整个故事,与自己推测的八九不离十,只留下一句,“同是天涯沦落人”,便离开了。

“小姐,你怎么这样厉害,就这几样东西,你就能想到……”夏荷说到这里,便语塞了。

“庄主和夫人成亲这几年,说得好听点是相敬如宾,实则是相敬如冰,冰冷的冰。这件事情我早有耳闻,不过并未放在心上。前后联系起来一想,心中便有所猜想。重点是在春兰,我猜她护主心切,必定会顾虑不周,所以有意诈她。”

那一刻,夏荷觉得,青姝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心思缜密,出手果绝,又带着丝丝残忍。

一夜未眠,欧阳明将林府别院、明剑山庄的兵力、财力分析总结报告给玄牧,想要踏平御风山庄,就不能打无准备之战。经过一晚,玄牧也冷静下来,知道行事不可急躁,便下令派出一小队人马先去御风山庄打探情况,另一方面让欧阳明先回明剑山庄调度人员,除了必要的留守人员,将全部人力财力调往别院。

而梵音阁内,莫梵正端坐在议事厅,每天清晨检查丹药的伊公公报告说丹药不见了,每天清晨统计在位杀手名单的厉公公报告说易谦不见了,二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喊出声来“易谦带着丹药逃走了!”说完,二人便又禁声了。不同于下面的一片肃穆,莫梵难得露出一丝微笑,好个易谦,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梵音阁碍于江湖脸面和还魂丹的秘密,又不能大肆宣扬,真是给梵音阁出了一道难题。“天门主易谦,违背阁规,背弃师门,擅自离开,罪无可恕。传令下去,秘密行事,不计得失,活捉易谦。”莫梵沉声令道。

青姝料定玄牧忙于准备攻打御风山庄,便径自来找大嫂祝柔“大嫂,打扰了,青姝不请自来,切勿见怪”。祝柔看见青姝,倒是颇为意外,只因二人平时并无交集,但还是依礼让下人奉茶。

青姝将手一摆,“大嫂,茶就不必了,我只想和你说说话。”

祝柔依言,对春兰道,“你们先下去吧。”

“青姝今日前来,是想请大嫂帮个忙。”

“帮忙,我能帮你什么?”

“我这里有一包蒙汗药,麻烦大嫂,今晚将它下在大哥的茶水中。”青姝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放在桌上,平静地说道。

“你让我给你大哥,我的丈夫下药?”祝柔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一向淡漠的脸上,这回也出现了不一样的表情——震惊。

“是,时间是今夜就寝时分,药是蒙汗药。”

“为什么,为什么要给你大哥下药,为什么你觉得我会帮你?”祝柔实在是想不出理由。

“哈哈,果然不假。”青姝突然大笑起来,成亲几年来,祝柔心底并未接受过大哥,否则林家这接二连三的变故,她竟毫不知情,抑或者是根本漠不关心。

“为什么要给大哥下药?因为他和爹爹为了剑谱,杀害了我的未婚夫婿苏无矜,以及我未来的公公苏老庄主,并且将紫嫣打成重伤。现在,他还准备去灭了苏家的御剑山庄,我一定要阻止他。”

青姝平静地说完,然后将眼神一转,紧紧地盯着祝柔,“为什么我笃定你会帮我?因我知道了关于那匹蜀绣的故事,我手上有了你的把柄。其实也不完全算是帮我,你也可以把它当成某种合作,事成之后,我可以助你离开林家。”

“离开?”祝柔有些不可置信的重复这两个字。

“是,趁着庄主昏迷不醒,我便安排你离开。还是,你想看庄主得知罗公子的表情呢?我想,一定很精彩。”

祝柔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她并不清楚青姝知道这一切,现在她拿这件事情威胁自己。离开林家,她当然想,可是她也知道这绝不可能,除非林玄牧死了。只是此生已负罗公子,若又将他牵扯进来,连累了他的性命,那还不如自己替他死了。

青姝见她那副模样,猜她必定痛苦纠结,于是抬头唤她,“大嫂”。待祝柔回过神来,青姝便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心已死,也已做了最坏的打算。不论是何种结果,只希望能够努力尝试一次。我对大哥并无恶意,只是想让他取消灭门苏家的计划而已。我也向你担保,不会将你牵扯进来。药我先拿走,你若有意,晚膳时分,便差人来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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