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双走在软绵绵的草地之上,穿过一片闪着亮光的绿油油的田野,此时她已经顾不得欣赏周围的景色了,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那被云雾缠绕的那灰褐色的木屋,双脚的步伐不由得加快,陆罡是她唯一的亲人了,但是她却始终没有见过陆罡,带着一丝希望,一丝好奇,一丝紧张,来到了那呈现淡淡的棕色的紧闭着的木门前面。
铛…铛…铛…陆双小心翼翼的敲了三下门,发现那门竟然可以推开,但是陆双没有,等待了片刻,见门里的无人应答,怀着好奇心的她用双手轻轻一推,随着吱嘎一响,那门渐渐的被推开了。
“有人吗?”陆双一边推门一边向门里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红木的古朴的方形桌子,桌子旁边放着两个灰褐色的木质圆凳,在圆凳不远的地方是一张木质单人床,床上的被褥整整齐齐的放在那里,整个房间的布置很简单,很整洁,一尘不染,很明显就是经常有人打扫的缘故。
陆双摇了摇头,一只脚刚踏出木门之外,只看见一个身穿灰蓝长衫的老者正站在屋外看着她,老者很是清瘦,那长衫穿在老者身上显得格外的宽大,但是却十分硬朗。头发和胡须看不到一丝黑色的痕迹,脑门和眼角更是布满了深深的皱纹,但一双单眼却炯炯有神,四目相对,陆双有些紧张的问:“你是陆罡吗?”
“对,我就是陆罡!你有什么事吗?”陆罡淡淡的点了点头,看着眼前的这个陌生的女孩,道。
“我是陆双啊,我是你的孙女啊!”陆双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眶中的热泪瞬间夺眶而出,向着陆罡跑去,一把抱住陆罡道。
此刻的陆罡并没有一丝惊讶,而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背负的双手伸向陆双,拍了拍陆双的后背,眼神有些黯淡,道:“爷爷在这里呢。”
“爷爷,父亲被殷红害死了,整个气韵宗也被屠宗了!”陆双抽噎着道。
陆罡拍着陆双的后背,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不知何时来到他们面前的天赐他们道:“走,咱们去屋里说。”
陆罡搀扶着陆双走进了木屋之中。
“这回有的等了!”舞蝶儿看着木屋的门被轻轻的关闭,随即道。
天赐和萧天看到陆罡搀扶着陆双走进木屋的那一刻,这些日子他们也看到陆双的难过了,只是陆双表现的很克制,此刻终于尽情的发泄出来了,两人不由得都松了一口气,享受着这周围的环境带给他们的宁静与安逸。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了。”陆罡抚着陆双的长发坐在圆凳之上,叹了一口气道。
“你都知道?!”陆双突然停止哭泣,站起身来道:“那为什么你不去阻止呢?!”
“因为他们背后的势力可以控制一切,甚至是我!”陆罡负手而立,走到窗边,任阳光照射在他那褶皱的脸庞。
听了这话,陆双不由得坐在凳子上,不由的楞在那里,看着陆罡的背影道:“背后的势力控制一切!这是什么势力?”
在陆双心里陆罡那便是她的一切,如今他都被限制了,可见他们背后的那股势力之强大令人咋舌。一时间竟然有些心灰意冷。
陆罡转身看着陆双的表情,不由得摇了摇头,道:“这个势力不是你我能够企及的,只是太过强大,整个宗派界都掌控在他们手里,杀伐在他们眼里只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情。”
“那怎么办?杀死父亲屠了宗派的凶手,就让他们在外面逍遥自在了吗?”陆双说到这里泪眼婆娑,仍是心有不甘的道。
“冤冤相报何时了,当年我们也是屠了无邪宗的,如今就算是得到了应有的报应了吧。”陆罡神色有些黯然,脸庞中带着些后悔,又带着些无可奈何。
“说的轻巧,这样的仇恨又怎么能够忘记呢?”陆双突然端坐在凳子上,目光坚定的看着那自己的双手,似乎心中已经有了某种决断。
看着陆双坚定的目光,他便知道了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人生再世,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不同的使命,他似乎看到了陆双的未来,又看不懂陆双的未来,不禁陷入了沉思。
“你知道我的母亲哪里吗?”陆双安静了片刻,突然看着陆罡道。
“你的母亲已经去世了!”陆罡愣了片刻,沉声道。
陆双自从进入了这个木屋的门,一个接一个的坏消息便从陆罡的嘴里一个接一个的出来,似乎陆双已经习惯了,淡淡的道:“她怎么死的?”
“抑郁而亡!”陆罡知道此事已经不能再隐瞒她了,安静的道。
陆双此刻显得很是平静,淡淡的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他的墓在哪里?”
“就在那条河的附近!”陆罡没有想到陆双能够瞬间变的这么冷静,不由的道。
陆双没有说话,站起身来直接推门而出,向着河边走去。
正在那里欣赏风景的天赐他们看到面无表情的陆双推门而出,不由一愣,都不怎么明白她为何如此冷静,随后,陆罡也随着陆双的出门而走出门外。
“陆老先生,请问雅静当年是不是还有个女儿名字叫舞蝶儿?”舞蝶儿见势突然站在陆罡的面前道。
陆罡看了看身前的女人,神色冷漠的道:“你就是舞蝶儿吧!”
“陆老先生果然和传言中的一样,眼光毒辣,我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想问问,我的母亲在哪里?母亲当年为何抛下我们?我母亲是不是娼妇?”舞蝶儿有些急躁的道。
“你那亲爹如果当年不是因为练功走火入魔,差点杀了你母亲,何至于你母亲去了气韵宗,就没有今天的陆双!另外,你记住一点,永远不要认为自己的母亲是娼妇!”陆罡脸色相当难看,威严中带着肃杀之意,随后长袖一挥,边走边道:“你母亲已经死了两年了!你跟着陆双一起去看看吧!”
舞蝶儿不知为何提到她竟然有这么大的反应,随即竟然漏出了一丝微笑,看向陆双离去的方向,随即便跟了上去。天赐他们看到这种情况,也是跟了上去。
只见陆双走到一块墓碑的前面,上面红艳艳的楷体写着欧阳雅静之墓,陆双看着那块理石做的厚厚的墓碑,不由得跪了下来,红着眼眶道:“母亲,想不到再见到你竟然是阴阳相隔了,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吗?这么些年,你一次都没有去看过我,你知道我内心是多么伤感吗?你知道我内心的感受吗?”
陆双摸着石碑上的字迹,看着那坟头上早已长满青草的坟包,继续道:“母亲,很久没有人打理你的住处了吧!我来帮帮你!”
说着站起身来拔起坟头上的青草来,喃喃的道:“母亲,你可知道,父亲已经被人害死了,你知道害死他们的人是谁吗?他们是殷红,是吴隐,更可笑的是,那个殷红竟然跟父亲好长一段时间,原来这一切都是阴谋,只恨我当时没有看出来,如今这一切却都晚了!不过,我不会放弃的,我会让他们血债血偿,就算死也要报仇,我想这就是我生存在这个世上的目的吧,要不然我也没脸在活下去了。”
陆双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凄惨的一笑,继续道:“我不知道报仇在何年何月,但我一定不会放弃的,母亲请放心吧!”
就在这时,站在一旁的舞蝶儿突然出现在石碑面前,随即跪了下来,用低沉的声音道:“母亲,我还是来迟了,我知道你和父亲以及陆天涯都是有感情的,要不然也不会为他们生孩子,虽然我们的彼此的姓不同,但我们却是都有您一半的血缘,从此我们的便是姐妹,妹妹从此不会孤单,她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母亲,您就放心吧!”
说到这里,陆双突然停止了手上的工作,她没想到舞蝶儿会说出这样的话,也没想到在这个时刻,她会说出这么暖心的话,随即看向舞蝶儿,发现舞蝶儿也在看着她。
“妹妹,你可愿意认我这个姐姐吗?”舞蝶儿声音有些嘶哑,带着一丝哭腔道。
“你真的愿意与我一起为我的父亲报仇吗?”陆双有一丝不敢相信的看着舞蝶儿道。
“我舞蝶儿在此以天起誓,如果我不帮助陆双,就遭到红雷灌顶灰飞烟灭的惩罚!”舞蝶儿伸出五指,高高举起,向着天空道。
听了这话,陆双终于破涕为笑,一下便跑到舞蝶儿面前,用力的抱住舞蝶儿,道:“姐姐,我认你了,你何必起这么毒的誓言呢!”
感受着陆双的体温,舞蝶儿不由得一笑,泪水顺着脸庞便流了下来,心中顿时释然,这么多年来,舞蝶儿一直心如死灰的查着母亲的下落以及妹妹的下落。如今找到了,但相见的和相认的场所竟然是这么落寞。
之所以舞蝶儿的心如死灰,都是舞天带给她的,他对舞蝶儿从来都是不闻不问,还当着她的面骂欧阳雅静是娼妇,随之对舞蝶儿又打又骂,她便是从这个环境中成长起来的,所以在很小的时候他就要打算查明,到底是怎么一件事情,从小坚毅圆滑的个性便慢慢建立了起来,今天她知道了答案,认为他的父亲完全是错的,当初如果舞天对母亲好一些,母亲也不会走,感情也不会就此决裂,心中的释然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