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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乌合之众

对于黑武来说,针对巫神的信仰是非常复杂的,在其他的人看来,黑鱼就是巫神,而且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连带着他的弟子、护卫都跟着得封神位,传说中黑鱼升天的位置,还被定为圣地,连巫神大殿都建造在那里。

作为黑鱼的后代,黑武在25岁以前对巫神的信仰是与其他人一般无二的,在他父亲去世前把家族里每一代族长口口相传的秘密告诉他之后,他就差点崩溃掉。巫神竟然不是自己的祖先,而是另有其人,几千年来自己的祖先都是冒认者!而真正在圣地升天成神的也仅有巫神一人而已。

当初为了维持教会的发展而撒的弥天大谎,随着时间的流逝,影响也越来越大,逐渐变成了教会的存在基础,现在已经变成一个完全不敢让他人知道的惊天秘密,这个秘密一旦暴露,不仅黑鱼一家的地位会轰然倒塌,连带着整个巫教的基础也会跟着动摇。

也正是因为这个谎言,一个异神的间谍竟然堂而皇之地伪装成了巫神的使者,而黑武却因为自身的原因,知道真相而无法说出来,虽然也信仰着巫神,但这世界上也只有李聪这个最亲密的伙伴才知道,他信仰的巫神与他人不同,在黑武内心里的这种对巫神的信仰和愧疚,这两种矛盾的心情交织起来,几乎要让他疯狂。

但现在他别无他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努力让一切保持在自己控制之中。

而另一方面,巫教也不愧为天下四教之一,决定好方针后就开始全力发动,自身的实力也逐渐发挥了出来,随着大巫们的命令传递出去,一队队全副武装的战士开始陆续抵达,一车车的物资也跟着出现在圣城的仓库里,每天都有新的战士和新的运输队出现。城外的临时军营,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起来。

随着这支军队逐渐庞大起来,一些意料之外的问题也开始浮现出来,首先出现的就是各地军队的斗殴问题,巫教在巴蜀盆地的统治是一种比较松散的自治体系,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独立的政府和军队,整体上和希腊城邦体制类似,但又要单纯的城邦联系稍微紧密一些。

这些城市有大有小,实力各不相同,派出的军队也是有多又少,但无一例外都是自己城市里最精锐的那一部分,作为各自城市的精锐,战斗技能上先不提,骄傲和好斗倒是肯定不缺的,这些士兵每天待在一个营地里,和各地的同类们一起朝夕相处,出现矛盾和冲突也是不可避免的。

地域歧视即使是在现代也是非常严重,台湾人、香港人歧视大陆人,大陆人歧视香港人、台湾人,城里人歧视乡下人,上海人和北京人互相歧视,还有歧视藏族人、维族人、广东人、湖北人、东北人等等等等。

就算是同属巴蜀盆地的,成渝两城,在现代即使距离已经缩短到了2小时之内,互相之间都还看不顺眼呢,而在这个时代,每个城市之间的交往与现代比起来更是少地可怜,这种地域歧视的情况就更加严重。

而一旦有了歧视,在这些士兵的眼中,就只有用拳头解决了,虽然暂时大家还各自克制着,不让这些冲突超出斗殴的范围,但这种情况继续下去,也难保那些意外的情况发生。

这种歧视是由于地域文化差异、经济发展不平衡、人类心理活动等因素引发的,一时间也并没有太好的办法解决。而且也没有相关的组织或者机构在做这方面的努力,所以情况也是越演越烈。

作为士兵,遵守命令就是天职,只要有来自上级的直接命令,要求他们互相克制,在各自带队军官的约束下,虽然无法杜绝,却是能很好地控制这种情况的,然而并没有这样的命令被下达。

而另一个出现的问题则是军队的编制问题,按理说这些陆续汇聚而来的军队,都是属于巫教的武装力量,但因为各地自治的原因,这些军队的编制却各不相同,有些采用教会的传统编制,有些采用周朝的军队编制,更有些采用自己发明的编制,再加上每个城市派出的兵力都有多有少,从编制上说也就更加混乱了。

现阶段的这两个主要问题,暂时都还不太严重,但却并没有人在试图解决它们,也就让情况日渐加剧,而终归结底这都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大军到现在为止还并没有一个统帅。

巴城之外的军营现在已经逐渐汇聚了超过六千人的军队,还有更多的士兵正在汇聚而来,军营里的士兵来着各地的城市,多的五六百,少的两三百,虽然每个城市的军队都有自己的带队军官,但其中却并没有一个能指挥大军的合格统帅。

指挥几百人作战和指挥几千上万的军队作战,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前者只要勇猛,就算一点组织能力也没有,也能勉强称职,但后者需要非常强的组织与分析能力,更需要有能镇得住下属的威望和战绩。而现在巫教里虽然不缺少中低级的军官,但却找不到合格的高级军官。

巴城的军队首领,虽然也统领着几千人的城防部队,但巴城作为圣城,已经有超过三百年没见过刀兵,这里的军队首领与其说是军人,不如说是文官更合适,也许管理管理后勤还算称职,但指挥作战?还是算了吧。

巴蜀盆地已经有上千年没有大的外敌,地利保护着整个盆地,唯一的敌人也不过是撒居在各处的夷人,但这些夷人实力弱小,当地的军力自己就足以应付,能让巫教汇聚大军对付的夷人大部落已经足有三百年没有出现过。

巫教作为一个主要发展医学的教派,在没有内忧外患的情况下,可不会好好保留那些军事知识,与那些医学典籍,教会历史的精心保养不同,那些前人总结的军事知识则只能等着慢慢朽烂,如今别说有统领大军的实际经验,就连有相关知识的人都没有了。

现在汇聚而来的士兵们,在小规模的战斗中,也许算是虎狼之师,但却无法行成合力,严格来说,只能算是乌合之众,而不能称之为军队,就像散落的砖块不能称为建筑一样。

现在巫教的高层们就在讨论着试图解决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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