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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祭刀殿,界断刀

迷雾峡谷。

常年弥漫雾气的峡谷里,一处木屋中,男孩小心翼翼地捧着木盆,仿照母亲的动作姿势给小婴儿洗澡。

当然了,这不可能交由小孩子一个人做,两个孩子的母亲正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他们。

男孩一头黑发,一双黑瞳,典型的诅咒之子形象。

而女婴却一双湛蓝色的眼眸,笑着打水。

“不是这样的,要更轻柔一点,小心地擦。”

“噢,好。”

艾美在背后帮忙给女婴洗澡,这时,罗伊从屋外回来。

“爸爸!”

“……嗯,开阳,你别洗了,收拾一下,和我出去一趟。”

“啊,去哪里?”

“祭坛。”

开阳一听,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蹦蹦跳跳地去收拾了。

艾美细心地给女儿洗澡,洗完后用毛巾擦干……等帮孩子穿戴整齐后,她才回头看了看罗伊。

“脸色不太好。”

罗伊下意识地摸了摸脸。

“我以为我一直没表情。”

“你的眼睛总是容易透露你的情绪。什么事?”

“蒂法传信,预备役出了点问题……真是我见过最麻烦的预备役了。”

艾美叹了口气。

“那孩子又做什么了?”

“第八团分裂了,话虽如此,倒也有点夸张,简单说,就是伙伴之间各自分散了,各往各处去,艾斯,罗杰,亚修三人还好说,都知道下落去处,只有法尔行踪不明。”

“你对法尔可真关爱啊。”

艾美的话里似乎带上了一点别的味道,不过罗伊没发现。

“也不算关爱,只是期待,就好像我现在也很期待开阳一样。我办不到的事情,希望他可以办得到。”

“带去祭坛也是这个原因?”

“嗯,如果可以的话,开阳,会超越我的。”

罗伊和开阳告别艾美,走入迷雾当中。

穿过重重迷雾,在罗伊的威压守护下,附近的妖兽猛兽都不敢接近。

路途遥远,开阳的两条小腿已经负荷不了了,但是他没有喊痛。

罗伊却能从他的气息波动起伏判断他的情况,只见罗伊抓起开阳的衣领,把他提起来放在肩膀上。

“呜哇哇哇!”

开阳叫了出来,才觉得害羞而捂住嘴。

“下次脚痛直接说,还没十岁,不必承担这些。”

“那十岁以后呢?”

“依你的天赋和志向,我虽然期待你,却没打算束缚你。开阳长大后要做什么?”

“我要当爸爸!”

“……哈?”

看了看儿子一脸兴奋的表情,罗伊不禁怀疑这小子莫非有心上人了?

不对不对,五岁多的小孩子哪可能有喜欢的人,虽然最近常带他去附近镇子上玩耍,但是按理没有接触女孩子的机会啊。

“你再说一遍……什么叫作,要当‘爸爸’?”

“啊?我说我要当爸爸这样的厉害的骑士。”

“……下次,别省略关键词。”

“啊……?”

“总之,你要当骑士么?也好,也不枉我带你去祭坛。”

“爸爸总说祭坛有好东西,到底是什么啊?”

开阳抱着罗伊的头,问道。

“……是罗兰家族的供奉之物,在娶你妈妈后没多久,我就被调到这里来隐居,最关键的原因就是为了看着祭坛。”

“到底是什么啊?”

“到了就知道……我们,到了。”

迷雾突然消散,呈现在两人面前的,是足足一百级的高大阶梯,阶梯的尽头通往神殿。

罗伊抱着开阳一步步踩上阶梯,这里铭刻的防御法阵不会对罗伊这个“守护者”和被罗伊偷偷登记上去的开阳发动攻击。

“你来了……”

阶梯之上,一个白首老者用浑浊的眼睛看了看罗伊。

“还不打算送去焚葬吗?”

罗伊遮住开阳的眼睛,瞥了一眼老者身侧的一具枯骨。

这具枯骨,在几年前罗伊还没被调派来此地时,和这个老人一样,都是守护者。

守护者,以教会之名,以家族之名,罗伊终究还是被送到这里来,他今后的一生只要依旧背负罗兰之名,那就只能待在这里。

和这个老人一样,穷极一生。

“你……不恨吗?”

老人用沙哑的声音问道。

“……不恨,我有家庭有朋友,我的信念由我的朋友们去发扬,还有我的孩子,我所期待的人,都会完成我的梦想,再者,谁和你说过,我会一直留在此地?”

“你……走不掉的。”

“那不是你能决定的,我要带人进去,权且与你说一声。”

罗伊走过老人,推开神殿大门走了进去。

“爸爸,刚才的老爷爷是谁啊?”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你不必在意。”

“噢……”

哎,得到姓氏固然是好事,也算圆了此生的梦想之一……幸好艾美和孩子们都打从心底没有怨言,否则,我即使叛出家族,也要走。

“开阳,你说,你想成为骑士,虽然还不一定可以,但我和艾美的孩子,天赋必然不弱,所以我带你来这里,来这个【祭刀殿】。”

开阳被罗伊轻轻放在地上,顺着他所指的方向,黑色的眼睛被点点星光布满。

视野的尽头,是一把倒插在祭坛上的长刀。

不论用什么措辞都无法形容其美妙的万一,光滑如镜面的刀身没有一丝一毫的雕纹,但是就是这般普通的造型,确如美人的玉容一般,令人忍不住要去抚摸。

简单的线条勾勒出来的刀身,让每个见到这把刀的人都难以移开视线,这把刀,便是如此美妙的存在。

刀本是杀器,铸造而来,天生就是为了斩杀敌人,但这把刀没有那么强烈的戾气,只有淡淡的无法言语的威压弥漫在空气中,威压很淡,不会拒人千里之外,反而会吸引更多的目光。

开阳被彻底吸引了。

目光一直锁定在刀身上,再也移不开。

罗伊笑了笑,往事浮现于心底。

特洛伊,家中唯一一个关心自己的人,也曾带自己来到这里,面见祭刀殿供奉着的通灵之刀。

——罗伊,这就是初代教皇曾经使用过,往后由罗兰家族历代倾力守护的神刀,传说只有流着罗兰家族的鲜血的人,才可以拔出这把刀——【界断】。

——我希望哪一天你能拔出这把刀。

我没能拔起这把刀,但是无妨,我现在的成就已然足够自傲,又何须纠结于一把刀?

只是,可以的话,开阳,希望你能拔起这把刀。

这句话,罗伊没有说出口。

这份期待略显沉重,罗伊还不打算说出来。

寂静的神殿里,男孩远远观望,罗伊则静静守在孩子身后,没有催促。

“爸爸,这把刀叫什么呀?”

“……界断,传说中初代教皇的武器,由昔日存在于大陆的异族之一,矮人族所铸,投注了大量天材地宝才锻造出来的,天底下唯一一把可以干涉空间的利刃。巅峰时候的初代教皇,甚至可以用此刀斩开一方空间小世界,界断之名,当之无愧。”

罗伊用着十分虔诚的声音如是说道。

“你想去碰碰它吗?”

“……不想。”

罗伊皱眉,但是很快掩盖起来。

开阳依然注视着界断。

“因为,我觉得我碰不到它啊,好美的刀,谁带出去的话,一定会用来杀生吧?我不喜欢看到它沾血的样子。”

“……那是不准确的噢。”

罗伊一手按在开阳肩膀上。

“除开装饰用的废器,但凡锻造出来的武器,天生就是要染血的,就像人生而来注定要为了生存而拼斗一般,这是宿命,也是本能。你的想法我并不否定,但是,一厢情愿的施加自己的信念,太过猖狂。”

罗伊看着界断,深呼吸一口气。

“对曾在过去的战争中赐予人类反击之力的神器,更不能有这样猖狂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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