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很开心的凑钱吃吃了一次麻辣烫。那时候对我们来说相当奢靡,可是我们已经不想明后天吃什么了,我们只想为落庆生。当时也许我就是想吃一顿,没有现在这么弯弯道道的思绪。
我们经常一起写作业,一起聊天。我们互相把各自的朋友介绍给对方。日子过的平淡而充实。
期中考试来了,我们都很紧张的复习。我们担心考不好,回家得被挨说。当时的我非常讨厌英语,我觉得英语就是一个恶魔,每一次考试就是一次残忍的凌迟。我又考了不及格,我还是有点伤心的。毕竟我数学满分啊,其他科目也很好。
我问了问落的成绩,英语居然考了将近满分。瞬间感觉落是我的救世主了,我赶紧请教请教。她就笑着说:“死记硬背,囫囵吞枣。”
当时我觉得她开朗多了,还会打趣我呢。可是周末再次回校的时候,她就走了。并且宿舍有一半的舍友都没来上学了。听说有工厂招女工,父母们觉得女孩子成绩也不好,还不如早点出去学点东西给家里赚钱。
四个人之中,走了两个。还有宿舍其他几个人。平时觉得没有什么前兆,就这样,我继续读我的书,她们却开始自己新的路程。工厂的普工在我的印象里大多数做的都是日复一日单调枯燥的动作,经常加班,工资也不多。她们没有选择,因为她们不具备选择的权利,给她们选择的是父母。就算是九年义务教育,有些父母觉得也是浪费,不如外出打工赚钱攒嫁妆。呵呵,我不相信是攒嫁妆,我听说的更多是寄钱回家给弟弟或者哥哥建房子娶老婆。这就是她们生活的意义。
但是她们就算心有不甘,也还是会妥协。因为在年幼的我们眼中,父母的决定是至高无上的,女孩子大多都是这样。父辈们的思想也被她们接受了,这种接受是潜移默化,无声无息的。就算以后她们生了孩子,我想婆家要是也是需要男孩传宗接代的老一辈思想,她们也一样会认同这种看法。毕竟,她们的真实写照就是,生男孩,婆家才会重视。老了,才有人照顾。如果是女孩,会不会和她们一样,青春年少就在暗无天日的小工厂里度过。到了年纪,父母就给相亲了。
当然这都是我自己的揣测,带有恶意的揣测吧!我不想为那样的父母去阐述着什么现实,什么传统,什么思想。
我不知道落去了哪里,我们也没再见面,甚至再也没有听过她的消息。她的真名也不叫落,落只是她的笔名。她的真名实在难听,我私心不想那么叫她,我想用她自己喜欢的名字来叫她。
我一直记得那晚她打趣的笑容,天真灿烂,毫无阴郁和心事。因为她,我那时就想以后生活条件允许,我要领养一个女孩。我无法贴心善待所有的孤儿,至少我可以给一个真心的爱护。
儿童的世界,的确是很单纯的。单纯到并不能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会对别人有什么深远的伤害。成人的世界,也的确是复杂的。但是这种复杂是了解自己的行为会有什么直接的后果的。做孩子,很多幼稚的事情可以被理解,可是成人呢,明知道有些事情并不正确,为什么还是继续呢。
我知道,人性千面,大多数人都是芸芸众生,平凡至极,不会大恶不会大善。可是我私心还是想要一个美好的世界,一个没有悲剧的乌托邦世界。这个时候,我似乎又多想了,我又开始不切实际了。
也许因为这个世界有许多不美好,才会显得那些美好是多么的可贵。同样,我们这一辈子悲欢离合而来,才懂的珍惜在乎接下来的每一刻吧。
我还是由衷为落感到高兴,至少她的爸爸把她带回家。我不想去讨伐她的亲生母亲是多么的残忍,因为这显而易见,无需我多言什么。至少她活着,就算最后去了工厂,至少她有日子可以过。
我相信以落真实的自己一定会过上自己喜欢的生活。因为她是那么爱恨分明,甚至极端。这样的人,在挣扎中也是要成长的,她已经明白死亡是什么,也真正的开始接受她的家,她自己,与同这个世界。虽然没有什么心理医生开导,没有无限多的爱,但是我也相信她可以支撑自己。
我甚至愿意假设她之所以选择去打工,是因为她想赚钱给她哥哥治好腿,想回报这个家庭。她想走出去,走出第一步,去认识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