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的时候,店铺大多数都关了,依稀只有几家卖着宵夜的铺子亮着灯,来来往往还是有不少学生买宵夜。这个时候最多的还是卖热干面的,包子铺和碟子菜的都早已经关门了。叶露就要了一份热干面,坐在露天的板凳上开始吃,一点都没有顾忌旁边有两个男生。叶露太狼吞虎咽了,搞得周陵晖和孙浩然都装作不认识对面的女生。
吃完了面,叶露就很正式的感谢了周陵晖,然后三个人就各自回家了。当然,叶露没有家,去朋友家已经不合适了。所以她来到学校的宿舍,可是她并没有铺位,去哪个宿舍,能去哪个宿舍。她就直接走进了同班同学的宿舍,解释说自己今晚没有地方住,想借宿一晚。其中有个同学是乔珠应该是对她的事情有些了解,就让她和自己挤了挤。随后的几天,两个人都挤在一起睡了。
乔珠的父母也很早就离婚,对叶露的怜悯也是出于同病相怜,想着能帮多少就帮多少。叶露很感激乔珠留自己在宿舍,乔珠家里也很普通甚至有点寒酸,叶露不想让乔珠为难,从来不会和乔珠一起去吃饭。叶露都不太上学了,终于在附近的地方一个新开的酒店当起了早班的服务员。
服务员的工作很简单,但是异常繁琐。一会儿去上菜,一会儿去添水,一会儿去擦桌子,一会儿去后厨帮忙切菜。叶露年纪太小,酒店要求她化妆装成熟,但是她并没有钱去买最便宜的口红之类的化妆品。而且才干了一天的活就累得不行,虽然顾客不是非常多,但是耐不住什么活都干啊。那些年纪大点的时不时也是把事情推给她做,她也不敢拒绝,担心被赶了。
终于干完了,五点左右的时候就去宿舍找了乔珠。乔珠每周的生活费也不是很多,但还是给了她十元钱。第二天,叶露待着酒店剩下的肉丸子去学校送给乔珠吃,这是她舍不得吃特地放在快餐盒里面的。叶露忘记卸妆了,来学校的路上好多人看她,她自己并没有感觉。一般学校里只有那些不爱学习而且喜欢混的女生才会化妆打扮,叶露虽然用的是劣质口红和眉笔,但是架不住年轻皮肤好,整个人洋溢着轻熟甚至有点性感。
到了宿舍,乔珠瞪着眼睛看着画着妆的叶露。虽然只是眉毛修了修,画了眼线,涂了口红,但是整个人的确明艳成熟好看了许多。叶露想到一路的眼光和乔珠的傻样,顿时想起自己还没有卸妆,没有多余动作,赶忙把自己带来好吃的给乔珠。
“你不会把我昨天给你的钱买了这些吧!”乔珠指了指肉丸子,一个个还热气腾腾,透着一股股的肉香。
“不是啊,我买了口红和眉笔。这个是我工作的酒店做剩下的,不是人家吃剩的,我特地抢来留给你吃的。”
“你怎么拿钱买口红这些东西呢?那钱都是我攒很久的啊!”乔珠有些懊恼,有些生气。
“不是,我年纪太小了,酒店经理要求化妆装成熟样啊!等我发工资双倍还你。”
“双倍不用了,借多少还多少。”乔珠心情顿时轻松了一点。
然后两个人就一起吃起了肉丸子。乔珠好久没有吃过肉丸子了,在食堂吃饭,她总是点白菜豆腐类的。她一点点的攒钱自己买画笔,买纸板,买颜料。每次美术课的时候,乔珠都特别的用心,总是问老师各种问题。这个时候的初中美术课都只是摆设,难得遇见一个学生这么喜欢,老师也特别愿意教。
美术老师也很年轻,学的就是美术,但是自己并不是特别出色,在外面打拼几年就回到老家这个小城市一边当当老师,一边给当地的一些商店什么的画画或者自己画点卖给感兴趣的人。美术老师倾囊相教,不需要乔珠付任何费用,只需要她自己购买工具。乔珠特别的认真,生活里除了画画,就是上课,就是现在的叶露。乔珠的生活特别紧凑,也只能和叶露这样几天见一面的朋友维持友谊。
她不会相约去厕所,去吃饭,吃玩。所以显得有那么点不合群,所以没有人愿意和一个永远忙着自己的事情的人保持关系,因为她们都没有时间可以相约做事情。乔珠一点也不在意,在父母离婚的那段日子,自己就是靠着画画不停的画画让自己开始接受这个现实,开始发现自己的美术世界。
叶露连自己的书本都没有收拾,直接都不要了。幸好现在是夏天的时候,不需要准备被子褥子之类的东西,不然员工宿舍都没法住了。叶露很珍惜这份工作,所以一直干的很卖力。但是城市太小,谁也不知道哪天就碰见了。
叶露正端着菜去包间,一进包间就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孔,是爸爸和后妈还有他的一些朋友。后妈抱着弟弟,笑吟吟的看着爸爸说话,叶露看到这个刺眼的一幕,咽了一口气,然后低着头就把菜端上去了。爸爸忙于说话,也没有仔细看上菜的人。没想到弟弟开口了:“姐姐,妈妈,那个是姐姐。”后妈赶紧说:“别乱说话,哪里有什么姐姐。”然后慌张的看了她一眼。
这个时候爸爸才看见叶露,十分惊讶的说:“你什么时候跑来当服务员了,你不是在上学吗?”叶露的爸爸看着一脸浓妆艳抹的叶露,看着脸色不太自然的年轻老婆,顿时觉得是叶露又在闹事,不好好上学。碍于朋友都在,自己也不好发作。就阴着脸严肃的要求叶露赶紧回家。
叶露上完菜就直接走出来了,完全没有在乎自己爸爸的话。自己这么久没有回家难道不知道吗?肯定是那个女的没有告诉爸爸。还回家,自己连钥匙都没有,连房间都给弟弟了,自己在那个家有什么。自己才不回家,自己现在的生活特别自由。自己才不会为了那一点点生活费就和那个不要脸破坏人家家庭的臭婊子一起。
叶露自顾自的忙着大堂经理吩咐的任务,今天酒店里特别火,人特别多。这里的菜很好吃,肯定是受欢迎的。有时候叶露看着那几个满脸油光的厨师不免得心生仰慕,感觉他们特别厉害,能做出这么多美味。本来酒店只有一层楼的,当时人手还没有现在这么多,如今打通了四层,员工也越来越多,自己也可以算老员工了,虽然自己只是比她们先来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