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山医院是A市最好的医院,环境清幽,服务周到。
苏晓暖跟着文海走在通往VIP病房区的走廊上,一颗心忐忑不安,双手紧紧扣着手里的包。文海在一旁解释道:“昨天下午开完例会,从会议室回总裁办公室的时候,在电梯里楚先生突然头疼,脸色很不好看,险些就要摔倒。我看情况不太对,就赶紧叫了救护车。医生说,楚先生生活无规律,平时又太劳累,这次头疼发作比前几次更严重些,还引起了胃病。”
苏晓暖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走廊尽头便是楚寒所在的病房,这个区域只有这一间,周围很安静。
她轻轻地推开门,,抬眼望去便见楚寒静静地躺在床上,眉头蹙着,脸色苍白,似乎睡得不太舒服,轻手轻脚地走到近前,很清楚地看到他双眼下的乌青,肯定又是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苏晓暖心中生出一股心疼,伸手为他拉了拉被子,他却冷不防醒了。
“你来干什么?!”生硬,冰冷,是他对她惯有的语气。
她拉被子的手顿在那里,深呼吸平复下慌乱,微笑道:“我听说你病了,所以过来看看。”
男人冷冷地盯着她,一字一字吐出:“出去。”
她直起身子收回手,努力保持着温柔的笑:“你是不是又没有好好休息?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知不知道……”
床上的男人已经很不耐烦,闭上眼睛,不再看她。
气氛有些尴尬,苏晓暖再度紧张起来,捏紧了手中的包,另一只手指了指刚才放到桌上的保温杯,轻声问道:“你还没吃饭吧?这里又粥,你要不要喝点?”
对于她的“唠叨”男人忍耐到了极限,突然冷喝一声:“出去!别烦我!”
委屈,难堪。她的指甲在包包的外皮上刮来刮去,深吸一口气,把泪水强行忍回去,努力让声音如之前般平静:“那好吧,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纤细白皙的手握上雕工精致的门把手,触感微凉,低声呢喃:“我们……为什么就不能试着好好的呢?”声音很小,细弱蚊咛,但是这么安静的房间里,楚寒肯定听到了,只是并没有回应,仿佛她的这声祈求的询问并不存在。
这样的苏晓暖并不是第一次说。一年前,她说过同样的话。那是在楚鼎言的寿宴上,她作为儿媳在觥筹交错间被灌得烂醉。楚寒把烂醉如泥的她带回家嫌弃地丢在沙发上,虽然手脚不听使唤,但是她的头脑却清晰得很,那句“我们为什么就不能试着好好的呢”就是在那个时候脱口而出的。那时,所有人都被林薇的事情折腾的精疲力竭,楚寒心中也很不痛快,不知怎的,那个时候他竟然没有拒绝。
只是……真的不行。还不到一周,他就厌烦了两人同进同出的状态,第二周他就彻底消失不再回家,然后她就接连收到来历不明的包裹,包裹中是他和林薇在酒店开房的照片,各种不堪入目。那些不堪入目的场面刺疼了她的眼睛,之后再收到都是看都不看就丢尽了垃圾桶里。
再几天,媒体竟然大肆报道起了楚少的桃色新闻。林薇哭到了她面前,万分委屈:“我知道你看不惯我,但是寒和你毕竟名义上还是夫妻,你怎么也不顾及他的名声,不但跟踪监视还把那些东西交给媒体?”垂眸滴下几滴泪来:“既然在一起是一种折磨,就应该放手啊。”
那天她正坐在钢琴前试刚调好的音,尾音收起,两唇开合间语气淡漠:“相信林小姐也知道,我和寒的婚姻是从小就定下的,是两个家族的事情,我和他都奈何不得,结婚身不由己,离婚当然也不是我们说了算的。这里面的利益牵扯不是林小姐这样的人能懂得。”
细心如林薇,当然是一字不落地把她的话都转述给了楚寒,枕边风再添油加醋地吹一吹,她和楚寒之间的疏离便更上一层楼了。
回想往事,满是苦涩。
她把身体贴在走廊的墙上,深深叹了一口气。一双手递过来一张纸巾:“太太……”
苏晓暖接过纸巾道了一声谢谢。文海看了一眼房门:“楚先生他……”
“他要休息了。我在这里可能会妨碍到他,先回去了。”她依然保持着笑,只是笑得有些苦涩,“这里还要麻烦你多照顾,辛苦你了。”
文海摇摇头,面上有些惭愧:“太太,对不起。”如果他在楚家别墅的时候没有多嘴,或许就没有现在的事情。
苏晓暖笑道:“怎么能怪你?如果你不说我还不知道他住院了呢。文海谢谢你。”
她这样说,文海只觉得更加惭愧,为了弥补一点点愧疚,他道:“我还要去公司取文件,正好顺路送太太回去。”却被婉拒:“我还要去设计室看看,不顺路的。”
单薄落寞的背影更显孤寂,淡得仿佛一阵风都能吹散,她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文海收回目光,转身进了病房。这么善解人意,温柔贤惠的女人怎么就是得不到楚先生的怜爱呢?
楚寒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的手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文海把几个文件夹放在病床旁边的桌子上:“楚先生,您要的东西拿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