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没有宁偌、青果的宴请,安仕生、穆风流心情格外好。
“哎,今早天不亮就有人陆续来报案了”安仕生道
穆风流一边咀嚼着馒头,来不及咽下马上回“可不是,话说昨夜发生的事也太奇了。”
“可是海大人现在还没来衙门呢”顿时安仕生发起愁来。
“就昨天海大人的态度,准是让我们自己做主,这两天海大人真是奇怪。”
“不会是要告老还乡了吧?”穆风流说完马上惊觉不敬,闭嘴默默吃着。
宁偌摆着盘子,看了眼坐着的人,只有展言不在
许世宦好像知晓了她的疑惑“展大人已经去西街询查了。”说完低头喝起汤来。
“哦。”她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居然特别给她讲展言行踪。
青果昨夜许是没睡好,饭毕一脸疲倦的回了房,让宁偌去帮忙买些府中烛火等小物。
东街买了些针线,还差再买几两茶叶,于是又来了西街。
“我家倒没丢失些什么,听说糖水铺王氏丢了些鲜梨。”老远就看见,展言一身灰色长袍侧配剑,欣长的身影在人群中格外突出。
“展大人”
闻言抬头望去,她上着白衣,下着浅蓝色绣花裙,额前碎发被风轻轻吹起,一两根调皮的黏在白皙透红的脸颊旁,她微微笑意的看着他。
距离糖水铺用迷魂果事件才过了半个月,王氏夫妇看着眼前的两人脸色有些尴尬。
那时还跟展大人和那姑娘信誓旦旦的说未曾放迷魂果,转眼知府来彻查就全盘托出,这下子都不好意思见两人了。
昨夜别人家丢失的玉米青菜之类的都一大早跑去包官,自己家中失了好些新采购的雪梨,只能跟别人诉诉苦。
王大妻子李氏低头两眼滴溜溜的转,杵了杵身边的王大。
眼神示意他,低声着“去,快去呀”
推搡着,王大对展言道“大人,,,大人,上次是我两财迷了心窍,未对大人姑娘说实话,”说着躬了腰“小的给您赔罪了。”
“你家也丢了东西?”两人偷了王大夫妇的迷魂果,也是不好意思的,听他这么说,气氛缓和了许多。
“这次可别再有隐瞒了,发生了什么都详细了说。”宁偌也轻声道。
初夏天气渐热,若说糖水铺生意平平,那是还没到时候,说起他家招牌那非清香雪梨汁莫数了,每到这时节,王大便将磨刀霍霍向雪梨了。
雪梨切片小火温水慢熬,不足一刻钟,甜的腻人的香气扑面而来,细细的切了薄荷叶加入凉水继续炖煮,直到薄荷香中带甜,凉水取出封入新鲜砍制的竹筒,绳以吊之浸入山泉灌之的井中,随饮随取,入口甘甜清凉,汁水滑入喉咙滋润细腻,留雪梨碎末在齿间,细细嚼之,唇齿间飘出薄荷清爽的气息。
作为糖水铺头号招牌的食材雪梨,本应该在六月末才成熟,现下这个季节难有的,也正是这个缘由才使糖水铺有了那么些许名声,这梨若不是自家亲戚从外省送来,只怕以平时的生意很难维持生计。
亲戚送来的一袋雪梨,王大可是宝贝的紧,一早放入地窖,白天生怕让外面太阳烤着了,夜间又担心被耗子啃了,那晚王大照例去地窖巡视。
“我可是亲眼看见啊,,”王大声音俞渐俞小,浑身哆嗦着。
地窖在柴房后,是个向下挖的土洞,王大提着灯笼,爬着咯吱咯吱响的破旧梯子,一步一步交错着脚寻着踏木。
“嘎吱,,,,嘎吱”
王大停下,声音依然响着,心道,不好有老鼠,王大急忙向下跳去,似是踩着什么脚下一晃,痛呼一声,仰面摔倒在地。
“他身形魁梧却缩做一团,眼里闪着亮光像狼一样凶狠,身后长了黑色巨大的翅膀,他踏着过我,像蝙蝠一样飞走了,他是恶鬼,是阴差,,,”王大越说越离谱了,吐沫横飞快赶上清月阁说书的了。
也不晓得哪个阴差喜欢偷梨子吃,展言宁偌一脸的不信。
“大人若不信,可以去问问玉锦食肆,那里食材丢的最多,肯定也有人看见。”看两人面色无常,王大急急道。
走出糖水铺,宁偌看展言一人,想起他帮自己排队买甜点,也就默默跟着陪他去了玉锦食肆。
雕镏金花纹红漆的柱子,两只石雕饕餮,龙飞凤舞的四字牌匾上“玉锦食肆”气派恢宏,店里和门面风格迥异,掌柜的小二都和和气气,时常施粥施菜给周围的乞丐小孩。
一楼散桌二楼隔间,一楼价钱公道常常平民百姓坐满间,二楼就不一样了,每天每一隔间只招待一人只上一道菜,人称人间一味,达官贵人无数拜访也未有几人落座。掌厨人更是神秘,无人知晓是何人,是男是女。
店掌柜听闻展言来询问,赶忙从二楼下来招待。“本小店是丢失了些食材,因为我们二楼一味间菜品不外传,丢失的食材也就不想惊动外人了,未曾想大人亲自来查了”
“可有人见到偷盗人模样?”
“未曾”
“可都告知丢失何种食材。”
“这个,,”掌柜有些为难,略微想了想还是悄声说道
“豆腐些许,猪肉几两,鸭子一只以及几坛酒水罢了。”两人听闻有些诧异,这也并非是什么稀有珍贵食材。
展言点点头,又问了些其他,就告辞了。
临走宁偌瞥向二楼,方才掌柜出来的房里,一扇虚掩的门里,似乎有一年轻男子,手拿酒杯微微对着宁偌笑了一下。
出了门,她被一男子撞了一下,脚步一拌,身子倾斜,一双手臂横出挡住了她后背,待站稳,向展言笑了一下。
那男子也来不及向她道歉,直推着一乞丐,双手护着妻子,而妻子怀里正抱着一岁左右的孩子。那乞丐拐着腿,脸上的烧痕触目惊心。
宁偌见过她,那时西街小巷里,人人避之而不及的女人。
此时她正大张着嘴,“啊,,啊,,,啊”一张一合想说什么,却吐不出一个字,看来是哑了。
她双手死死抓着妇人的衣袖,男子一边推着一边扒着她的手,那双黑污的手皮肉褶皱小指与无名指粘连着,撕扯间还未愈合的伤疤又皮肉绽开来。如此她还是不死心的紧紧攥那一点衣角。
男子的力气还是占了上风,最终乞丐的手被他狠狠扒开,女子手臂生生让她撕去一块儿布,乞丐一时站不稳向后倒去。
“哎呀,老爷,你看我衣裳,新制的,都撕破了。”妇人娇嗔着,被唤老爷的男子安抚的拍了拍那妇人,眼睛一斜,抬脚踹向乞丐
男子脚没能碰到乞丐,展言的剑就将他半空的腿打落,一看展言是官家人一脸怒气瞬间温和
“大人不知,这乞儿纠缠我与夫人不是一天两天了,今日实在是气恼才,哎”说着旁边的妇人也摆出一副委屈相。
“这人多眼杂,周老爷在众人眼下打一乞丐,名声不大好听”
“是是,大人说的是,若无其他事,在下告辞了”说着周老爷带着夫人便走了。
“这周老爷可是邺城有名的富商,娶了七房妻妾无一子嗣,最后一房小妾怀了孕可把他乐坏了,结果没成想孩子早产了,不过幸而母子平安,经历这一场波折又是老来得子,现下走哪都带着夫人孩子,好不得意。”
当然展言不会跟她说那么多,这些都是青果给她补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