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紫色的天空上挂着一轮黑色的圆月,魔狱里的空气阴冷依旧。
从昙花幻界出来“姜悦”就被繁音宗和海外仙城联合通缉了,其他几个人身后的势力也在暗中调查他的行踪。对此江遥只能对天长叹,男人太有魅力也是一种罪啊。
魔狱是修罗门的老窝,这里三教九流混杂,各种势力盘根错节,杀戮与罪恶时刻在街头巷尾发生,因为没有强有力的实力能够统一,城市里也没有人管理。但相对来说,这里也气氛自由,人来人往,多了或少了一个人没人会在意。
江遥混在人群中,脸上面具挂着两撇小胡子,一双铜钱眼,活脱脱一个精明商人。
走进一个宽阔的大堂,墙上挂着数百个木牌。这是曼陀罗城的任务大厅,来这里的修士能在这里接任务换取修炼资源。
“保护毛家少爷前往百里外的虎丘城,价格面谈。”太没挑战性了,还要伺候大少爷,不去。
“皇甫世家招收二十名护院,每月一百玉晶,先天以上者从优。”世家大族规矩多,还是算了吧。
“幽澜斋收玉颜花,按品相价格从优。”嗯,这个可以,玉颜花在附近的熔岩山脉就有,还能顺便在山里历练一下,倒是可以试试。
······
鸟雀的叫声幽幽冥冥,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
一路上妖兽没遇见多少,倒是有几群修士看江遥孤身一人趁机要打劫他,反而被他反打劫了。
“不是说山里玉颜花挺多的吗,怎么找了快半个月了连根毛都没找到呢。”江遥自言自语,玉颜花是一种低阶丹药养颜丹的主药,平常只要能出产草药的山脉都会有一些,何况熔岩山脉本就以出产各种低阶药草而闻名。
又找了几天还是没有玉颜花的踪影,江遥打算回城里放弃任务,明显山里的玉颜花一位某些原因已经被采光了,继续留下也是浪费时间。
熄灭了火堆,江遥起身刚要离开。“小友稍等!”急迫又略显惊喜的苍老声音从身后传来。
眉头皱了皱,眼见一个绸衣老者匆忙赶来,拱手见礼。“前辈可有何要事?”
“敢问小友贵姓可是‘江’?”
江遥挑挑眉,难道是追兵,不过他们不是不知道自己的真名吗,看对方虽修为深不可测,但身上没有恶意,眼里还有一丝期盼。
“免贵姓江,不知前辈有何见教。”
“天哪,终于让老夫等到了,筱瑜有救了!”老者冲过来紧紧抓着江遥,“小友请你务必要帮帮我这把老骨头救救老夫孙女筱瑜啊。”
江遥听得稀里糊涂,“晚辈不擅岐黄之术,恐怕有心无力啊。”
“不,不会,鬼谷那老家伙虽然经常不靠谱,但事关筱瑜,他一定不会戏弄老夫的。”
原来老者姓谭名兴,是幽澜斋的长老,通晓岐黄之术,虽是魔修却救人无数,在魔狱颇受人景仰,奈何平生子息不旺,止得一子,还在十余年前的一次历险中亡故。
儿子留下的遗腹子就成了他世上仅剩的亲人,也就是他说的筱瑜。
筱瑜不但生得清丽脱俗,更于医药一途颇具天赋,自幼熟读医经,不过八岁便开始独立察脉问诊,如今年长江遥一载,却是远近闻名的仙子。
变故发生于三年前,筱瑜在一次问诊时不小心被病人碰破了一点儿额头,本来以为无碍,结果开始从伤口长出仿佛蟾蜍背上的疙瘩一样的脓疮,长满半张脸后,剩下的肌肤又像老妪一般变得松弛,干枯。最后一夜须发皆白,不到半月功夫,原来的绝代佳人便变得形容可怖。
更可怕的是见过那么多的病症,谭兴却对孙女的怪病束手无策,想找到当初那个病人,可人海茫茫,人早就不见了。虽然药石无枉,但偶然尝试用养颜丹却能稍稍缓解一些症状,于是他便用幽澜阁的名号大量收购玉颜花了。
最后谭兴只能求助于自己老朋友鬼谷,鬼谷于命理之道研究颇深,再给筱瑜起了一卦后得出她的贵人近期会在熔岩山脉出现,至于具体是谁,鬼谷只告诉他十六个字:水生三流,王者无冕;真真假假,其相非相。
谭兴想了半天,这不就是“江”字吗,难道贵人是姓江?而且还会易容?要辨明对方是否易容了对于谭兴还是很简单的,毕竟易没易容精通医术的人从表情上还是能看出些端倪的。
于是从那日起,谭兴就在熔岩山脉等着了,说也奇了,凡是教他看出易容了叫住的人没有一个姓江的,直到今天遇见了江遥。
“小友若能救了老夫孙女,老夫便以一席修罗屠境的资格酬谢小友。”
江遥本来不想惹麻烦推掉的,可一听酬劳是修罗屠境的资格就心动了,虽然那里面没什么天材地宝,可却是磨练战斗技能的福地啊。装着纠结了半晌,江遥点头答应了,不过先提前提醒了他一下:“晚辈可不一定能帮到您啊。”
谭兴目露忧伤,“放心,到时该是我们祖孙时运不济,绝不会怪罪小友,还有答应的名额老夫仍旧会作为辛苦费交给小友的。”
江遥觉得谭兴挺会做生意的,他就欣赏这种人,罢了,就当日行一善,自己就去看看吧。
这小子果断忘了自己是为了图人家的秘境名额才答应治病的。
······
随谭兴到了山脉深处的一个山谷,简陋的木屋让人难以想象这里竟是高人居所。
“自从得了怪病,筱瑜就害怕见生人,这还是头回有外人进谷里。”
远远一个带着帷帽的女子从远处跑过来,“爷爷!”声音清脆悦耳。像是发现有外人来,脚步迟疑地缓了缓,又惊得倒退几步。
谭兴笑容慈祥:“筱瑜,爷爷终于找到你鬼爷爷预言的姓江贵人了,还不上前见礼。”
女子眼神一亮,“小女子见过江公子,恳请公子大发慈悲妙手回春。”
江遥搔搔头,“谭姑娘不必多礼,咱们先进屋,我细看看你的情况再说。”
祖孙两个虽有些失望,还是让江遥先进了屋子。谭筱瑜咬咬牙摘下帷帽,忐忑地望着江遥。她害怕贵人也像其他人一样用看怪物的目光看着自己,那让她感觉不堪到生无可恋,可是一旦自己死去,最伤心的还是一直疼爱自己的祖父。
幸亏对方眼神平静,这让她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