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沐曼将林思送回许府,顺便将那张画纸给许宁瞧瞧。
许宁跟着许老走南闯北,见识广,认识的人也多,说不定,许宁会知道呢!
“曼儿,这画你从何处得来?”许宁眉头紧蹙,似乎见过那画中的场景。
沐曼没注意到许宁的样子,随口说到:“梦见的。”
“…”
许宁很是无语,这么一个凄凉的场景,她画得如此逼真,竟是因一场梦??
“这地方我不曾见过,不过,我想,我听说过。”
“什么意思?”沐曼抬起头来,一脸严肃的看着许宁。
“记得年幼时,听父亲提起过,父亲当时说,他曾去过一个地方,遍地坟墓,那个地方,叫做雀岭,和你画中那块石碑上的字一样。”说完,许宁苦笑了一声,他来京城这么久了,布置了这么久了,却还是没有找到父亲,别说父亲了,就连夜阁的势力,他都没有调查清楚。
沐曼注意到了许宁的异常,她知道,大概是刚才提到了许老,许宁心里难受了。
她伸出手来,覆在许宁的手上面,温热的触感让许宁一愣,他有些错愕的看着沐曼,听见沐曼以及其温柔的声音说到:“许大哥,节哀。”
许宁微微一愣,这才想起来,父亲……在他们眼中,已经不在了…
“节哀?”门被推开,周露一脸错愕的看着沐曼和许宁。
两人脸色大变,他们万万没想到,周露居然在外面,还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娘,你怎的来了?”
“别岔开话题!你父亲呢?他怎么了?”周露虽然不说,但心里一直都在怀疑。
依她对那老头子的了解,几头牛都拉不回的倔脾气,怎么可能让许宁来京城找她?
许宁眼中划过一抹慌乱,他不知道是否应当将实情说出。
可许宁的纠结,在周露看来就是默认,她一个没忍住,瘫倒下来,幸好沐曼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露姨”沐曼双眼微红,失去亲人的痛苦她懂,失去爱人的苦痛,不比失去亲人的痛楚少。
她说不出什么安慰周露的话,只能用双手,紧紧的握着周露的手,用掌心的温度告诉周露,她在!
可周露此刻已经呆滞了,她和老头子快十年没见了吧,上一次见面,还不欢而散,本以为,儿子回来了,他也该回来了,可是……
她倒是宁愿许宁不曾回来,这样,她至少还知道他还在!
见周露这幅模样,许宁连忙将实情说出来:“父亲没死。”
“什么?”周露和沐曼齐齐看着许宁,一脸诧异。
许宁继续说到:“父亲是被人掳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掳走的?沐曼皱眉,可看了看周露,她就知道了,许大哥这是找的借口,不让露姨太过伤心。只要许伯父还活着,哪怕下落不明,露姨也不会这么难过。反而,还会找到新的目标,寻找许伯父。
可是,周露听到许宁这么说后,却不再伤心,而是冷笑,“狗改不了吃屎!”
“什么?”沐曼问道,刚才周露声音太小,她没听清。
周露摇了摇头,“没什么。”
她站起身来,一脸冷漠,连看都不看沐曼他们一眼。
沐曼一愣迷茫,大声了什么?怎么露姨的态度转变这么大?
倒是许宁,其实,他说的那句话,是实情,也是试探。
他没忘记,夜阁那两个人称他父亲为“暗司大护法”,他一直都很好奇,暗司是什么,来了京城,他别的没干,就在调查暗司和夜阁。
关于暗司,他查到的消息不多,正好,今天有这个机会,他就借着说出实情的机会,试探自家娘亲。
他想知道,娘亲,是否知道父亲的身份,这也是为什么,他只说是被人掳走了,而不说是被什么人掳走了。
虽然没听清娘亲说了什么,可娘亲的反应很明显,她是知道父亲为何会被抓走的,甚至可能误会了什么。
这让许宁松了一口气,至少,他可以从自家娘亲入手,调查暗司!
“许大哥,这终究不是长远之际啊!?”沐曼知道许宁是为了周露好,可谎言终有被戳穿的那一天。
许宁看向沐曼,温和一笑,“不是谎言,是真的。”
“真的?”沐曼大惊,如果是真的,那许宁胆子可真大,也真敢想,居然给自己的父亲办丧礼!
少年,你这么做,不怕被打屁屁吗?
“不过,许大哥你为何这么做?”
许宁说:“父亲被抓时,吩咐我这么做。”
这下沐曼更诧异了,为什么?
“那你可知道是何人抓了伯父?”
许宁沉默,他很是复杂的看了沐曼一眼,当初,他和沐曼从河西回河口时遇到的事,他可没忘,也正是因为这件事,他对沐曼好,也防着沐曼。
“嗯?”沐曼见许宁不回答,便满眼疑惑的看着他。
许宁深吸了一口气,嘴唇微启,“夜阁…”
轻描淡写的两个字,却带着滔天的恨意!
沐曼一脸错愕,居然是夜阁!
更让沐曼错愕的,是许宁的态度,自她认识许宁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他有这么深的恨意。
许宁没说话,看着沐曼,他知道,沐曼和夜阁关系匪浅,虽然夜阁掳走了他父亲这事与沐曼无关,但是,许宁希望,如果可以的话,沐曼能够站到他这一边,不说帮他,最起码,不要帮夜阁!
沐曼还在走神中,她想起了那次在回河口的路上,夜汐说了一句话,“受人所托”。
受谁所托?许伯父吗?
赫然间,沐曼抬头,及其坚定地说到:“许大哥,我们一定会找到伯父的!”
许宁笑了,不同以往的浅笑,是大笑,沐曼都能看见他好看的牙齿了。
许宁确实高兴,沐曼这句话,便是站在他这一边,这对他来说,是好事,是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