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曼得到薛梧和古潭一起去清风楼吃饭时,虽是诧异,但也没多想,而是命人备了礼物出门了。
她的人已经查到了,汪白便是当朝钦天鉴。
说得好听是钦天鉴,实则就是和夜观天象的算命先生,因此,在东陵虽有些名声,但并不出名,也没什么权利。
沐曼也想起来了,当初沐离生辰,好像就是这个汪白从京中寄信,并带了礼物来。
原先,沐曼还怀疑汪白的为何要帮她,查清楚后才知道,虽然好奇沐离会有这么以为莫逆之交,但他到底是帮了自己,她总得登门道谢吧!
沐曼左拐右拐,终于在一处十分僻静的地方找到的汪白的府邸,汪白好像早就猜到她今日回来一样,站在门口等她。
沐曼心里诧异,没想到他还有两把刷子,竟然可以猜到,不对,是算到自己要来。
“心平县主。”汪白看着沐曼,含着笑,行了个礼。
沐曼笑道:“昨日是我的不是,竟忘了汪公子曾与家父相识,所以今日特备了些薄礼,一来,替家父拜访汪公子,二来,也为昨天一事,像汪公子道谢。”
“县主说的哪里的话,说来也惭愧,沐老兄来京,我这个做小弟的,也没去看看,他遭遇不幸,我又人微言轻,帮不了忙,惭愧惭愧。”
“汪公子说的哪里的话,家父也不是在意这些小事的人。”
“不说这些了,县主,请进。”汪白抬起一只手,示意沐曼先进去。
沐曼进去之后发现,这院子,竟是这般的独特。
没有亭台楼榭,只有两三个茅草屋,一眼望去,尽览无疑,就连下人,也不过两三个。
汪白带着沐曼走到一处茅草搭成的亭子,坐在亭子下面。
“心平县主光临,可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汪白似乎是怕沐曼看不起他这里,奉承了沐曼一句。
沐曼先是一愣,随即笑道:“汪公子说的是哪里的话,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汪白目光微闪,整个人异常兴奋,眼里还带有一丝泪花,“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哈哈哈,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沐曼将汪白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下疑惑不已,刚才,汪白居然说出蓬荜生辉这个词,这也就罢了,她只是说了一句话而已,怎的汪白就激动成这样?
“抱歉,心平县主,”汪白回过神来,立刻像沐曼道歉,“此前也有不少王公贵胄来过寒舍,却无一不面露鄙夷,唯有县主一人,非但不嫌弃,还这般看中下官,下官实在激动。”
“汪公子,在我面前,不必如此生分,自称我便可。”沐曼放下了心中的怀疑,顺带,还鄙视了之前疑神疑鬼的自己。
“好好好!”汪白十分激动,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沐老兄生了个好女儿啊!”
沐曼讪笑,心里也是很无语,这个汪白,情商为零,对吧?
不然怎么在她这个没了爹的人面前一次又一次的提起她爹?
难道说是为自己认了个干爹而不悦,所以这样提醒自己?
这样一想,沐曼解释道:“汪公子,既然你与家父交好,那我也就不瞒你了。”
“哦?”
“想必汪公子也曾听闻过,我认了个义父,”沐曼顿了顿,看向汪白,果不其然,看见他面色僵硬,沐曼便知道自己猜对了,继续解释道:“其实,当时事出突然,大王爷与南陵太子向我发难,为此一计,可是我逃过一劫。汪公子若不信,可以派人去查,或者,汪公子应该知道,自那以后,我从没去过三王爷府,若真认了义父,怎能不去拜访?”
汪白的脸色这才缓过来,说道:“并非我说你,只是你看你,生父离开没多久,你就认了义父,又在半年内回了薛家,只怕现在有不少人在背后说你,为了荣华富贵不择手段。”
沐曼微愣,这一点,她还真没考虑到,没想到汪白却想到了。
沐曼心中微暖,不过也觉得奇怪,有这样的流言传出,她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
“多谢汪公子关心,日后我会多加小心的。”
汪白笑,让自己的贴身随从拿了一副棋来,问道:“可会?”
沐曼当然不会!
不过,她有了原主的记忆,入个门应该是可以的吧?
“黑子先行。”汪白将黑子给了沐曼。
沐曼接过,两人便你来我往的杀死来了。
不得不说,这局棋,还是相当过瘾的,沐曼觉得自己都要爱上这门艺术了。
可是……
汪白打沐曼的心都有了,真不是他暴力,而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沐曼的棋艺,竟……烂到这种地步!
而且,他看沐曼这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也不忍心一下子就逼死她,所以,他只好放水。
可这放水还不能放得太明显,万一她觉得自己厉害,以后专门找自己下棋怎么办?那他连哭都没地方哭!
下个棋,非把自己逼得满头大汗,也不知道之前为什么那么不长眼,非说要切戳棋艺!
汪白抬头,见沐曼仍旧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一双眼睛明亮的吓人,直直的看着他。
汪白吞了吞口水,好可怕……
“时日不早了,我先送你离开。”汪白连忙说出这句话,人也站起来,做出请人的姿势,他真的怕,怕沐曼说“不急,再来一局”,那样,他会哭的!
沐曼也没多想,看着天色,确实是不太早了,就和汪白告别,回薛家了。
沐曼走后,汪白狠狠地松了口气,终于走了……
而沐曼,到了薛家后,第一件事,就是让人给她送几本棋谱来,棋盘与棋子也不能少,兴致勃勃的研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