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副天月图录,在那无边黑夜之中,神月凌空,圣光所过之处黑暗溃散,没有惨烈的碰撞,却已无声的交火。
那些看似柔和的光线,实则蕴藏着狂暴的力量,只不过它不像火焰那般霸道张扬,能量内敛无华。
这是太阴之力,当陌白刻下纹络之后,引来壁画上的月白符文激荡,一个一个排成序交融进他脑海。
“吾名陌清寒,陌族第九王,第八王之妻,因先天体内拥有一丝太阴之力,成王时又窥得神月道纹,籍此开创太阴之术,封冻虚空。”
陌白瞪大了眼睛,他仿佛回到了千年前,看见从无边黑暗中生起一轮明月,以天为海,高高的挂起。虚空明灭,那伦神月照亮了天幕,星辰在它面前都显得黯淡下去。它散发出一缕又一缕清辉,而空间却凝滞了,被那暗藏着的太阴之力给封冻住,于无声处寂灭一切生机。
就像是极寒之气将大海冰封一般,神月散发出太阴之力,虚空犹如大海被冰封,大道同源。
陌白心神恍惚,他没想到太阴之术一点不比太阳之术弱,更没有想到开创太阳与太阴术法的两位老祖竟还是道侣关系。不过在他看来,这两人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同样的惊才艳艳。
他慨叹,心中对这位女性先祖多了一份钦佩。或许也唯有同是王者境界的神日老祖才能配得上她吧,别的人都只能自惭形秽。
陌白不再多想,他把心神投入到对月纹的运用和理解上,不知疲倦。
所谓术法,是一种能量的升华,浑然的法则神链影响虚空,接引天地间的神秘力量。
不得不说,他对月纹的感悟相对较浅,不像日纹那般,因为他对两者能量的理解有所偏差。
陌白凝结火焰光球的时候明显感受到的是一种外放的能量,那是灼灼燃烧的力量,可以直观体现。但施展月白光球则不然,能量极尽收敛,连那光华都略显黯淡,就连他自己都以为仅此而已。
不过,现在他倒是明白了,还是自身见识浅薄,对于能量的理解还停留在表现。因为陌清寒老祖施展出的太阴之术直接把虚空封冻,简直难以想象。或许,这比焚毁虚空还要艰难。
在反复琢磨和尝试后,陌白成功凝练出了一缕太阴之力,虽然是微不足道,但他无疑是走出了非常重要的一步。
“呼,原来如此。”陌白深吸一口后,欣喜之色浮于颜表。随即,他不再犹豫,径直走向了第三块壁画。
这是月伦先祖留下的石刻,他是历代陌族王者中实力最为强大的,原因无大,因为他同时参悟了太阳与太阴两种力量法则。
他更是从亿万无一的石像之心碎片上得到日月的先天神络,籍此开创术法横推世间敌。
陌白仍旧踏着脚步,此刻却显得格外沉重,因为他了解那段尘封的往事,家族从辉煌走向末路的真相。
祖史上记载,陌月伦是最强的也是最后一位陌族王者,他的资质远胜历代前贤,或将称之绝后亦不为过。陌族曾经的璀璨辉煌年代被外族嫉妒和忌惮,也正因此树立了太多仇敌,而随着陌月伦的一路崛起也令他们急了眼,于是最强大的八个古族选择在他成圣之日出手阻击。他们绝不允许维持近千年的平衡被陌族打破,否则将无翻身之日。
当陌白激活这面壁画之后,在他的精神海中,呈现出这样一副画面,犹如千古再现。
那天,天光璀璨,七彩朦胧,成圣的光雨洒落陌族大地,令百花竞相开放,草木灵根疯长。族人都在欢呼雀跃,因为他们家族出了个绝世天才,即将成为力之极尽的圣者,而当世的圣者即便是寻遍莽荒大界也找不出来一个。
可是陌月伦还未来得及沐浴光雨就被数位王者围攻,他们一出手就是绝杀,各自施展最强手段,顷刻间便将陌月伦重创,想阻断他的成圣之路。
不过前者到底是一位准圣,哪怕身受重伤,他还是发挥出了绝强的力量。他头顶金阳,背负神月,浑身散发出绚烂的光芒,宛若神明。
他披上灰白战袍全心迎敌,左手太阳,右手太阴,演化出能量法相。太阳之术化作神花,花瓣片片燃烧,火光照亮三千界。太阴之术化作神芒,万箭齐发,虚空都被轻易洞穿。
当他变动手印,令金阳横空,神月砸下时,众位王者哪怕实力超凡,他们依旧抵挡不住,纷纷遭怆。
这是八位来自不同族的绝世王者,个个实力通天,然而却在联手,最终压制住了陌月伦,因为他的圣路断了,光雨消散,他的伤势全面爆发,错过了成圣的最佳时机。
最后,陌月伦战到癫狂,一颗又一颗的太阳火球被他祭出,火焚苍穹,虚空大爆炸一声又一声地响起。还有太阴之力席卷,所过之处空间凝滞,哪怕是他们也祭出术法,仍是不敌,被太阴之术化解。
“杀!啊!”
一人独战群王,陌族上下悲鸣,他们能体会到陌月伦的不甘,若是单打独斗,这群人全都要败亡。
战至癫狂,天地如重开一般,一抹炽盛的金光蔓延而开,红日滚滚;虚空化海,明月清幽带来能量潮汐。日月融合,化作一个超级大磨盘,狂暴的力量躁动到极点,虚空颤颤,轻轻一划便是突破了时空,扫向群王。
当!
能量激荡,天殇地哭,一抹凄艳的血花绽放,天空中洒下王血,大地被击沉,陌族屹立千年的古城也倒塌了。陌族上下像是失了魂,心中的信仰被粉碎,属于他们的骄傲被肆意地践踏。
结局是凄凉的,陌月伦离成圣终究还是差了小半步,他被几人熬死,但却凭借一己之力将八族的最强王者生生打落下一个大境界。留待八人的结局同样是黯淡收场。
“我陌族上下愿退出这九宫之地。”
“我梦族也退出。”
“我巫族也退出。”
“我石族也退出。”
……
当陌族宣告退出避祸之时,陆陆续续,这八个千年古族也宣布退出。经此一战后,他们也失去了族中王者的庇佑,只能忍退。他们心里恨极了陌族,九宫乃是造化之地,但现在却与他们无缘。因为他们族中王者虽胜犹败,生生跌落王境,不再是最强古族。
陌族自此落寞,虎落平阳,他们被迫迁移,来到这荒凉古地,传承也遗失了大半。所幸这最重要的传承保住了,也就是这些壁画,刻绘下的数千术与法。
“九宫之地?”陌白听到这所谓九宫之地并不陌生,传说那是北荒深处的一片苍茫古地,孕育造化,夺九天星辰之精,反哺大地。
“原来千古之前的陌族这般辉煌,可如今却只能偏偶一地,渐渐归为蛮荒。”陌白心声轰鸣,看着古城倾塌他亦恨到冲冠,感叹出身的同时也为先祖叹惋,但眼下并不是痛惜的时候。
他在仔细体悟两种力量的不同,太阴之力,和太阳之力都是霸道的力量,想要将之融合可谓难于登天。
虽是相互驳斥,但也有相像的地方,至少月伦先祖就找到了两者的平衡点,籍此施展出大圆满的术法。
陌白对于上次融合后发生的爆炸心有余悸,一开始束手束脚的,要知道他现在能够凝练出一缕太阴和太阳,若是炸开,自身都要废掉。
所以他很谨慎,先是放弃了莽荒之力的加持,单是刻下纹络图案,引动莫名的力量。即便如此,太阴和太阳的小球还是解体了,很是不稳,两种能量对冲。
他大汗淋漓,全身心地投入,这比惨烈大战一番还要艰难,那是精神上的枯竭。
明亮的通道内时不时浮现出炽烈光芒,像是星河断裂,光雨点点,两色的符文将陌白彻底包裹住了,像是在助他通悟,一圈又一圈的轮盘重叠,一次又一次的替他演化。
若是这般模样都不能让他完善术法,他都想找块豆腐一头撞死得了。
在精神海中经历无数次的重演和尝试后,陌白的脑海中像是什么东西炸开一样,他终于是把握到了一个极点,手印飞快地被他结出。不多时,一道璀璨的精致小磨盘缓缓浮现在他面前,那是简化了无数倍后的日月轮盘。
“此法,开天!”陌白低语,他将重现先祖这一术法的赫赫凶名,名为开天,因为陌族需要斩掉过去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