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林卫们见那少年竟敢向慕大将军讨要衣服,就知他今日已难逃杀身之祸。
更了解这位沙场死神一般的美人儿是个怎样的脾气,怕她随时就会动手,为免受波及,都躬身退避。
果然,一言不合,性烈如火的美人已然出手!
众人都想:这缺心眼儿的小色胚显然不会武功,被慕将军的掌风扫过脸颊,估计连脑袋也要一同飞了!
哪知一声铿锵过后,鸠摩天几乎没受什么伤害,那烈火劲力竟全被缠满他身体的黝黑铁链吸收掉了,到现在还在发出嗡嗡回声,显得坚韧之极!
慕飞炎秀眉一扬,脱口道:
“夜摩帝国——玄玉钢?!”
她不由分说,举手向天凭空一抓,便在一线流炎闪烁下握住她那把当空现身的神兵利器——朱雀吞阳刀!
“呼啦!——”
冒火的刀头擦过大地。
劲风所过之处,阳炎拔地而起,眼镜蛇般昂首突击,直扑鸠摩天被捆成粽子的身体。
慕飞炎依旧保持那横刀向天的收招姿势,美艳不可方物!
她只想试试自己的推断是否正确。
如果那黑漆漆毫不起眼的铁链根本不是玄玉钢,这小子瞬间便会被切成左右两片儿,也算为他的“偷窥行为”付出代价了!
“哐当!——”
又是一声地动山摇的巨响。
鸠摩天只觉一股烫人斗气直冲面门,却在碰到身外铁索的瞬间消失殆尽,只留下那道震耳欲聋的声音。
“果然是天下闻名的北国黑金——玄玉钢!”慕飞炎挑起透红的嘴角莫测一笑,同时张开手掌,让自己的神兵法宝再次隐没于空气里。
一名苍老的随军谋士见状连忙欠身道:
“恭贺将军!那极北玄玉钢举世闻名,即便在夜摩本国也是绝难寻得,只有他‘履霜、直方、无咎、黄裳、战龙、玄煌’等六大元帅或更高级别的存在,才能获此神物!”
“更高级别的存在?难道除了北帝俱毗罗外,还有什么更强力量能凌驾于他们六大元帅之上的么?”慕飞炎双眸眯起,一副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模样,走到鸠摩天身边抚摸那铁链道: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恭贺的。传说北国冶炼玄玉钢根本不靠炽烈的热度,而是另有秘方。否则以我长刀发出的‘凤龙炎杀’,又怎会熔不掉它分毫?”
那谋士一时语塞,头也压得更低,谦卑道:
“将军此话有理!若非他们有秘方帮忙,您的炎力都无法熔断这非金非玉的奇异之物,那天下便再没谁可以利用它们了!”
慕飞炎不愿在鸠摩天身边多待一刻,好像被他“龌龊”的呼吸沾到身体,都是对自己莫大的亵渎。当即转身离开,边走边说道:
“只可惜如此金贵之物,竟被打造成一条毫不起眼的铁索,普天之下又有几个是以锁链当武器的?又或许这是件锻造失败的残次品。但在这里终究无法熔炼。不为我用,留它又有何用?”
其实本在那夜摩军官手中的玄玉锁链,不但不“残次”,而且是北国幽冥宫里秘制、极品中的极品——玄玉伏龙锁!
由这两千人的夜摩兵士护送至此,本是要完成一件极其隐秘的任务。而这本是塞外荒漠,遇到劲敌夺走宝物的概率几乎为零。
至于那“玄玉伏龙锁”设计出来有何妙用,却非那两个军衔卑微的夜叉小头目可以知道。本要有帝国元帅潜伏而来,与他交接。
却天有巧合,还没来得及与大部队通报位置,他们就让突来此地“练功”的慕飞炎撞见,被当做北国驻军,给瞬间剿灭了。
而眼下,这高傲的女将军却把那黑不溜秋的锁链视为粪土,说到“留它何用”后,又冷笑一声,摆摆手道:
“和这偷窥我的混账小子一起,连同那两条从潭水里捞出来的漏网死鱼,都埋了吧。”
她轻描淡写一句话,便要生生活埋了鸠摩天,这可让那刚刚还“艳福不浅”的家伙,直接来了个命运反转!
“喂喂!——慕姐姐、慕大将军!埋我之前能不能听听解释呀?我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子,又有多大的狗胆敢去偷窥您那。。。您那高高在上的身体!”
鸠摩天一点儿不笨,揣摩这慕飞炎的性格,估计一味逞强必死无疑,于是马上换了思路,嘴甜讨饶起来。
他本想凭清晰印象,再好好恭维她那玉体一番,转念一想随即住嘴,心道:
“我可不能再说别的了,对她身体夸得越多,越会让她觉得我看得太真,不把我活剐了才怪!”
于是便转而大打感情牌道:
“请功盖九州、英武睿智的骠骑大将军容我个解释的机会好吗?我不是存心冒犯您的!”
这少年最大的优点就是记心极好。
那“功盖九州、英武睿智”的辞藻,本是他溜号儿下山,在茶楼戏院里听那说书艺人口里的词句。
学说轻巧,若是让他写在纸上,却是这大字儿不识一筐的家伙所万万不能的了。
却见自己的死前一搏仿佛有效,那慕飞炎回身坐在一把精铁打制的太师椅中,俏脸上扬,饶有兴致的道:
“说吧,让本将军听听你的借口!”
“启禀将军姐姐,这可不是借口,都是我的亲身经历呐!”
他抓住最后的机会,立刻发挥专长,信口胡捏道:
“不久前,夜摩帝国的部队洗劫了我们的村子,大家死的死逃的逃,我娘生病跑不快,被那些夜叉不知下了什么毒药,全身都冻僵了,我才想到要远赴东国求件织火衣去救我娘。”
他怕触怒慕飞炎,是再不敢提那“买她衣服”的事了,只将错就错,把一切罪责都推到那两个夜叉军官身上,编造道:
“是那两个混蛋躲在山后听见您要来这里洗澡,才起了歹心想要偷看,我说那哪行啊?怎么能对九州第一的慕大将军如此无礼?不由分说便跟他们打了起来,从山脚一直斗到水中,才杀死两个坏蛋,自己也不幸被他们缠起来啦!”
慕飞炎静静地听着,不插话也不质问,只是漂亮的嘴角缓缓挑起,浮现着与满身流火截然相反的冰冷笑意。
她身边的羽林卫们都听不下去这鸠摩天的满口浑说了,纷纷暗想道:
“这小子是活腻歪了!说得什么跟什么呀?驴唇不对马嘴的?拿我们将军当跟他一般大的小孩子哄吗?”
“与其编造这些离谱谎话,还不如老老实实说自己年龄还小,不想早死,求我们将军放他一马。那样的生存几率还要高些!”
却见那美艳将军翘起一条雪白的大腿,悠闲的放在另一条腿上,猫戏老鼠一般懒懒问道:
“还有吗?有什么没交代的继续说呀?你不是一个村野小民吗?却怎么说有很多‘金瓜子’,要来买我衣服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