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看小玉一脸委屈，忍不住上前和她一起往回走。“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小玉低着头闷不吭声半天，才小小声地说：“……是雨姐的丫鬟，给我了我一巴掌。”
星辰记得赵之迎仨姨娘，雨姐资格最老，虽然长得也挺美丽就是，但却是唯一一个通房丫鬟出身的。“为什么？你是泼了她茶水还是烧了她的衣服？”顿时就打抱不平起来。
“雨姐说我自从被流云夫人调到四少爷院子里，就，就，就是个等着做姨娘的下贱胚子……”小玉低声啜泣，星辰只能当一回男人给她个肩膀，啊啊我刚洗干净的丫鬟装！
出身低的人容易有自卑感，日后刻薄下人的几率也很高，还有暴发户也通常没啥品味，待周围的人也不怎么好——亦舒阿姨说过，发达了之后不要急不可耐地刻薄下人，要与她相敬如宾。
雨姐八成是看小玉年纪尚小还未完全长开，小花骨朵儿怎么能不被惦记？再加上赵之迎前科累累，雨姐心里不高兴寻个由头骂起来，也只能说小玉倒霉。
“你去雨姐儿院里做什么？”星辰已经和小玉回到了院门边，五少爷那院子的门已经关上了，看来大概可能也许……没事。
“去讨花样子。”小玉抹干净了眼里，圆圆脸蛋粉嫩肌肤，别有一番清纯可爱，万一赵之迎好这口她就倒霉了，不是有人就爱萝莉嘛。
小玉从怀里掏出几个花样子，星辰一看，就是绣花用的白描图，看着那线条就复杂死了，她在现代对这些一窍不通，十字绣还绣得歪七扭八呢。
“你的女红好吗？”星辰问，估计明月也是会做的，就她一个穿越女啥都不会。
小玉这会儿笑了起来：“我可是从小跟着刘叔那儿找来的绣娘学的！将军府里除了我，怕是没有几个一样好的了！”
“那你可以跟着绣娘再学些手艺，哪天跟着我出门去混些银钱来！”星辰听她说的高兴，随口这么一说，小玉立刻吓白了脸：“使不得！星辰姐姐，我是签了死契卖进来的！除非苏夫人开恩抬我做四少爷的侧夫人，或者配个小厮，一辈子都是将军府的人啊！”
“瞧我这记性……”星辰哀怨地捶了捶自己的脑袋，那林思恒与周朗说得一点没错，可不就是口无遮拦嘛！“那我日后再想想办法好了。”可惜，本来还想看看小玉绣花，兴许能再赚些呢。
想到这星辰也笑了，才来没几天就想着钱钱钱，日子过糊涂了吧。对了说到钱，赶忙把怀里那对红珠耳坠摸出来塞进小玉手里，小玉起先不肯接，说跟着流云夫人久了也知道无功不受禄什么的，星辰赶忙把先前的话再说一遍，还允诺日后出门学艺，肯定多带些漂亮簪子耳坠什么的回来。
小玉欢喜地就戴上了耳坠，小姑娘家的，浑身上下连个首饰都没，也太寒碜了点，这么一装扮立时多了些灵秀。星辰看着也高兴，顺便嘱咐小玉暂时离赵之迎远点，也别把耳坠戴出去到处显摆，不然还要讨雨姐儿的气。
首饰送完，人情也卖了，星辰现在一穷二白，浑身上下除了刘毓荷给的五两银子外也就十来个铜板了，看那些小姐夫人穿的也都是好东西，丫鬟朴素些就朴素些吧。
又一日忙碌，那赵之迎后半夜才回来，星辰和明月是贴身伺候的，多半负责晚上帮主子就寝，少不得熬到很晚伺候赵之迎和落鸢睡下才有空歇下了，倒头就睡，谁说到古代就金手指的？日子一天忙过一天，苦逼人生不解释。
日后还是要多赚些钱才好，到古代几天也确实忙得昏头转向，好在丫鬟身份低，自己性子爽快些也没人在意——落鸢和明月都不在意，在意她的都还在丞相府日日笑话她嫁不掉呢，将军府估计带兵打仗凡事不像文人那么刻板，也都是给了个痛快话儿，星辰这才有了翻身机会。
其实也很简单，古人也是愿意行个方便的，谁天天无聊给别人小鞋穿，会得癌症的好吗？
第二日星辰睡饱了就爬了起来，到底十七岁的身体还年轻，立刻就收拾了自己，丫鬟装也就那些，原先绑辫子也就红头绳了，可惜星辰头发绞了挺多，也就过了锁骨再长一点点，绑麻花辫有点太短，想了想便歪着绑了个麻花辫颠在耳边，看起来俏皮可爱。
一出门等着伺候落鸢赵之迎起床的时候，明月看着她便笑了：“好嘛，搞了个这么小辫儿出来，倒是淘气。”
星辰故意摇了摇头，那小麻花辫就晃来晃去，更好玩了，再一看，今日三个丫鬟个个都把星辰送出的首饰戴着，敢情大家都想漂亮点儿呢。
星辰想着这身子之前好些年攒下了些私房，想必三个丫鬟也是有私房的，不过昨日得了好处都心里高兴，到底都还是半大丫头，藏不住太多话。
赵之迎又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梳洗了就出门带上院门候着的小厮溜达去也——要多纨绔有多纨绔。落鸢其实也陪自家老公在床上腻歪了多时，起床时脸都是羞红的。明月星辰都憋着笑替她洗脸梳妆，星辰打趣：“夫人可是得了宠爱，脸上都多了三分娇美呢。”
“去，尽编排我，油嘴滑舌的。”落鸢一扭身子嗔怪道，明月偏了头强忍着笑，肩膀一抖一抖的。
落鸢想起昨日听见书房里赵将军吼了一嗓子五少爷陆之翔那事儿，便想着该怎样圆了这个计谋，待伺候落鸢吃完早饭。“夫人，星辰有个主意，保管能拘了四少爷的玩心，让他好一阵子能用功上进些。”
落鸢立时高兴起来，不过星辰此计还得流云夫人帮把手，落鸢没那么狠辣而流云在外讨生活见过世面，现在怎么着都是一家人了，不当敌人互相斗最好的结果就是同盟，这不就结了。
竹枝小玉这时还都在打扫院子把换洗衣服晒了，听了这事儿，小玉立刻就奔了出去，不多时流云夫人就笑盈盈地扶着丫鬟的手来了。
“姐姐今儿好兴致，我昨儿让小红做了些米粉糕，你尝尝看合不合口味。”流云夫人坐下，身后的丫鬟小红打开食盒拿出形状漂亮看起来也很好吃的糕点。众人刚吃过早饭不久，便少用了些，落鸢示意星辰上前把想法说出来。
星辰上前了：“是这样的，昨儿五少爷的事众人都知晓一二，我出小院时遇上了五少爷的小厮得财，托我去打听老爷的训话。”说到这儿星辰顿了顿，再一看其他丫鬟们也都露出知晓内情的表情，就知道仆役们传话都是飞快的。“我在书房外不敢进去，只听老爷气道五少爷不认真念书，再几个月就得进试了，自然现在娶妻是不合适的。”星辰没把五少爷想娶个歌姬什么的说出来，流云夫人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是歌姬出身，何必讲出来，万一人家膈应呢？
“老爷一怒之下就说，要五少爷日日关在书房念书，不中榜不准出来呢。”
落鸢与流云点头，流云是个有主意的，对星辰笑道：“可是有了助夫君一臂之力的想法？”
星辰点头笑道：“那是自然。我想四少爷日日出门喝酒，开销必定不少。程夫人心疼儿子必定不会干涉太多，苏夫人不会让人笑话将军府上连这点小钱都给不起，也不会拘束太多。夫人，流云夫人你们说是不是？”
落鸢笑着点头，落鸢在丞相府上除了教规矩的嬷嬷外可是没娘在，身边也没多少亲近的人，现在星辰说的又在理，自然听得认真。流云眼睛转了转：“姐姐好福气，教得个丫鬟如此伶俐，现在又得了身份自由出入，可真是个好助力呢。”
“谢流云夫人夸奖，瞧我这头发，怕是府里也没人看上我呢，自然是要出去走走瞧瞧，为府上采买的。”星辰晃晃自己的短麻花歪辫子，流云笑了，星辰注意到她放松了一点，说不定赵之迎调戏她那事儿下人中也传遍了，看来以后她得再当心些。“星辰是想，两位当家夫人虽心疼四少爷，到底也不愿意四少爷日日不读书，不如让四少爷随了五少爷，日日在书房里拘着，不到考试不放出来。”
落鸢思索起来，流云呆在赵之迎的身边久些，便道：“夫君是个三天不出门就不快的性子，就算出门也总要寻了茶馆酒肆出去喝酒。平日也是最不爱念书上进的，但倒是有些文采，红榜一次就中了。”
星辰也不太懂这是什么意思，大概就是秀才举人？只见落鸢又道：“这次黄榜之试定在八月初三，还有不到八十天，夫君想必又是日日喝酒，我也没个主意劝，倒是星辰鬼点子多些，能帮衬着些。”
流云笑笑又看向星辰，星辰想着自己其实就是在现代看了点穿越小说和怎样抓住你老公的心一百招什么的这有什么好显摆的，大户人家宅斗海了去了，不过都是为自己挣些脸面，也没坏到哪个份上，不过伤人性命总是不好的，星辰也不过就是些书上看来的圆滑些的法子。
“我也猜想四少爷受不得拘束，可五少爷为娶心上人，肯定愿意日日发奋图强，四少爷也不能失了脸面不是？”星辰笑道，“我是想，四少爷日日念书一定烦闷，除了小厮贴身伺候外，每日一位夫人进去，让四少爷好好地红袖添香。夫人，流云夫人你们看可好？”
落鸢毕竟成亲不久，听到这话羞红了脸，流云只是捂着帕子笑。
“四少爷爱玩，还得时不时弄些新鲜玩意儿进去，像是街上的吃食和新消息，只要他坐得住耐下性子做学问，怎么可能不中？”星辰笑道，“只怕四少爷还想着出府，日日听外面发生了什么，总又不及自己看看来得有趣。”
“也是。”落鸢点头。“照夫君的性子来看，也是最多坐上七八日，就又要出去喝酒了。”
流云也是一声叹息。
“星辰早就想好啦。”星辰笑道，“往日四少爷出门的花销，找刘叔问个明白，若四少爷真坐得住还考中了功名，就把四少爷这些日子省下的花销算给他听，我估摸着肯定能出去游山玩水好一阵子。”
流云眼睛一亮：“你是说，告诉夫君，考中就能到周边游玩？”
“那是自然。”星辰笑道，“只是还不止这些，如果四少爷平日花费很多，省下来的钱怕是带上二位都足够呢。”
落鸢和星辰都是眼睛一亮，深宅大院的，谁不想出门游玩？又是和夫君一起出去，四个女人一下子变成两个，想想都省心得多。
而星辰这话就是在暗示你们俩结盟好处多呀，明面上看，落鸢大家闺秀温柔婉约，流云眉目妩媚才艺出众，正好应了红玫瑰与白玫瑰之说，另外两个女人……如果像流云这性子，必定能混的更好，现在流云也是只听不说，待日子久些，星辰慢慢摸熟诸人性格，就更好猜测了。
“至于这如何说明嘛……”星辰笑笑，“两位夫人一定心里有数了。”
其实还有一招来着，为了防止后院起火，皇帝不都会翻牌子嘛，星辰才不会学翻牌子那招，到这儿也可以一二三四韦小宝一下，排个时间，就不会打起来了，一周四天什么的剩下的时间再争宠，压力小得多，俗话说男人身子也容易掏空不是么？到时候再思量计议。
两位夫人兴奋地小声讨论起该怎么说了，流云身为侧位，只入门时见了老爷夫人一面，平日里见的最多的还是程氏，自然熟悉程氏的性子。星辰猜想老爷夫人还是在理的，好好说一说必定也是允许这件事成立，毕竟考个功名对他们来说都很得瑟。
两位夫人商议得起劲儿，外面却派人叫星辰出去了，一问，才知道这是叫她去学手艺呢。星辰瞄了眼两位美女和丫鬟们身上的衣服，想着得好好学学，就算这朝代姑娘们都穿很贵的料子，但至少也可以让平民百姓风雅一点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