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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十天

1.

两天两夜,从汽车换乘高铁,然后又从高铁换乘班车,冯芷晴跟着韩博士日夜兼程,来到西部省份一个不起眼的小县城---晴隆县。这个城市的名字冯芷晴在下车之前从未听说过,她只知道,这里离她的家乡要走两天两夜的车程。走出车站,韩博士挥手从路边随便叫一台三蹦子,这个城市太小,三蹦子的数量远多过计程车。两人就这样坐着三蹦子在县城里兜了一圈,最终在一幢还算看得过眼的建筑物前面下了车。

冯芷晴看了看建筑物上的招牌--阿香沐足。虽然自己年纪已满17岁,但这种地方她从未正眼看过,更别说进去。冯芷晴皱了皱眉头,回过头问韩博士:“你确定地址上写的是这里吗?”

韩博士拿着手里的笔记本十分又仔细看了一遍,肯定的说到:“白马路18号,没错,就是这里了。”

“那……,我们两个一起进去?”冯芷晴的内心仍然有些抵触。

“不用,我们只是用一下外面的那部电话而已。”韩博士指了指沐足城门口的墙壁,墙上装有一部公用电话。按理来说,信息技术发展到现在,公用电话已经是稀罕物了,更何况是在这么小的县城,但那部公用电话就是那么倔强的摆在那里,在一个沐足城的门口,挑战着大家的认知。

“我们直接用手机打不就行了?费那么大的劲干嘛?”

“不行,必须要用这部电话打。走吧,我们去打打看。”

两人来到公用电话前,冯芷晴躲在韩博士的身后,像做贼似地四下张望。韩博士摘下话筒,既没有投币也没有插卡,直接按了一串号码,电话就被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阵音乐,几秒过后便转为系统自动应答状态。

“欢迎您使用蓝天证券自助服务系统,股票业务请按1、期货业务请按2、黄金业务请按3,转人工请按0”

韩博士没有理会系统提示,直接按了8,很奇怪的,自动系统没有任何提示,而是转到了人工台,一名男性话务员接听了电话,用十分专业的口吻问到:“你好,蓝天证券,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我想咨询鼓风机的期货价格。”

“抱歉,我们这没有鼓风机的价格。”

“可我在您这买了500万的Z02型鼓风机,我是否可以立刻兑现呢?”

“能否提供一下您的VIP会员账号?我给您查一下。”

“0908。”

“请稍等片刻。”

电话那头,男话务员没有再吭声,但电话也没挂断。韩博士感到有些纳闷,前面的对话他都回答正确了,而这以后将要发生的内容笔记本上面没有写,他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是该挂电话还是不该挂电话。

冯芷晴看了看四周,几名中年男性正从沐足城里走了出来,她以为那些人就是联络员,走上前去想要打招呼,被韩博士一把拽住。其中一个男的看到冯芷晴正看着自己,以为她是路边的站街女,色眯眯的走了过来来询问价格,恼羞成怒的冯芷晴厉声将他喝跑了。气头上的冯芷晴没处宣泄,大声质问韩博士:“你到底搞对地方了没?没准人家真的是卖期货的呢!你快去打个电话给我爸问清楚。”

“应……应该……没有错吧?密码和暗号都对上了。”韩博士有些理亏,手忙脚乱的翻看着笔记本,额头上开始冒出点点汗珠。韩博士毕竟是做学问的,地下工作并不是他的长项,对于这种模棱两可的事情,他自己也没了主意。

就在两人心急如焚不知所措的时候,一辆深蓝色的别克GL8商务车从远处朝着两人开来,在沐足城门前停住,车窗降下,驾驶员朝着两人鸣了声喇叭。

冯芷晴车看了一眼别克车,只见身上贴着《天赐碧园免费看房VIP专用车》几个大字。她朝着别克车司机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开,谁知别克车不依不饶,又摁了一下喇叭。

“不看房,你走吧!”冯芷晴喊到。

“等等。”韩博士觉得有些不对劲,走上前去。

此时别克车司机打开车门,探出头来:“我是蓝天证券的,二位赶紧上车吧!”

“你你你……,你是……!”冯芷晴这才看清别克车司机的样子,她想第一时间向他打招呼,可名字卡在了嘴边就是不肯出来。

别克车司机有些不耐烦了:“是我,吴长乐。快上车吧!”

“真的是你啊!”见到阔别已久的邻居,冯芷晴显得有些兴奋。

两人立马钻进别克车,吴长乐一脚油门,车子飞速开离了沐足城。

2.

别克车载着三人在县城里的巷子里穿梭,老旧的石板路被车轮碾得咣咣作响,时不时遇到的大坑让坐在车里的韩博士感觉很不舒服,他紧闭着双眼,时不时地用手指捏着眉心,以缓解晕车的不适。而冯芷晴似乎已忘却掉路途的劳累,兴奋地跟吴长乐攀谈起来。

“哇塞,不错嘛!许久不见,个子也长高了呀,人也英俊了嘛。怎么想到干起特工这份很有前景的职业了啊?”

吴长乐笑了笑,然后一本正经的回答到:“国家机密,恕不奉告。”

“好吧!那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呀?”

“很抱歉,这也是国家机密。”

“左一个机密右一个机密的,搞得那么神秘。好吧!不我也不为难你了。你说,我们大老远过来跟你接头,你把接头地点安排在洗脚城外面,让本姑娘的名誉受损严重啊!这怎么赔我?”

“呵呵,是吗?这个也是为难我们了,整个县城的公用电话亭都拆光了,这个是唯一保住的。本来那栋楼是电信局,后来电信局搬走了,房子就租给了洗脚城了,我也是没有办法。”

“你们这样弄,反而更容易让人怀疑。你看,大家都打手机了,反倒是我们两个打公共电话。”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的韩博士慢慢适应了这里的路况,感觉没那么难受了。

“你说的我们也向上头反应了,正准备换新的联络方式。这不是事发突然,还没来得及实施嘛?”

谈话间,别克车驶入一个叫做天赐碧园的小区里。

“还真的是叫天赐碧园啊?”冯芷晴看着楼盘的名字,倍感意外。

“伪装就要像个样子嘛!不然车身上贴个不存在的名字,岂不是很容易露陷啊?走,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

吴长乐神秘兮兮的冲着冯芷晴笑了笑,回答:“去了你就知道了。”

三人走进小区3单元的电梯里,吴长乐掏出一张蓝色的VIP卡,在电梯的楼层面板前刷了一下,然后用两只手同时按住18楼和24楼几秒钟,电梯开始往下降。

“哎?你这样这电梯不会坏吗?”冯芷晴好奇的问。

“不会,我这张卡不是普通的卡,是专门下地下室的卡。”

“真稀奇,下地下室直接按-1楼不就好了吗?”

“不是-1楼,我们下的是-6楼。”

“-6楼?可这里没有-6楼啊。”

“要不怎么说是机要7处呢。”

看出其中端倪的韩博士插话到:“你没看出来吗?这个小区的明显是机要7处开发的,不然他这台电梯能下-6楼,岂不是会被电梯里的摄像头拍下来?”

吴长乐佩服地点了点头:“韩博士不愧是念过博士,思维就是比一般人敏锐。没错,这个小区是机要7处的下属公司开发的,所以从设计到施工以及之后的物业管理,都由我们机要7处暗中指挥。这部电梯只要事先用特别的卡刷过,摄像头会把相应的录像内容替换成预先准备好的虚假录像,所以没人会看到我们下到-6楼。”

“哦……,原来如此。”

说话间,三人来到-6层,一名女士正站在电梯外面带微笑地迎接三人,这名女士梳着干练的短发,上身穿浅绿色军短袖,下身穿直筒深军绿收口裤,衣服的下摆扎进皮带里,脚蹬一双低跟女士皮鞋,一副当代女军官的潇洒气派模样。冯芷晴抬头看了一眼这名女军官,不由大吃一惊,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母亲--何丽。

“妈妈!你怎么会在这里?”

2.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榕城市街舞大赛的总决赛,比赛被安排在开学的前三天举行。此时,宋晟、许斌和黎楷楠站在舞台上,他们屏住呼吸,等待着音乐的响起。3、2、1,music!三人随着动感欢快的音乐节奏做起整齐划一的动作。舞蹈过程中,宋晟体验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感:他身轻如燕,仅用一只手轻而易举的将自己整个身体倒立起来。哦,不对,不是一只手,而是一只手指,整个身体仅需要一根手指就能支撑起。每一个街舞动作他都能一气呵成。哦,又错了,所有的动作,他都不需要呼吸就能做完。

5分钟,10分钟,15分钟,舞毕。毫无悬念地,宋晟和他的队伍拿下了榕城市街舞比赛的冠军。“这一定是在做梦吧?哦,不对,这本来就是在做梦。”宋晟心理默念着,做了太多的噩梦,这一次,他宁愿永远留在这美梦里不要苏醒。

紧接着的是颁奖典礼。冯芷晴手捧着一束鲜花登上领奖台,她将鲜花递给了许斌,然后与他热烈的拥抱。许斌毫不客气的将冯芷晴搂入怀里,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引发了台下女生们不小的骚动。随后,一群学生登上领奖台,与黎楷楠热烈拥抱,这些学生看起来像是黎楷楠的同班同学,宋晟一个也不认识,他只能站在一旁强颜欢笑,仿佛局外人一般。不知为何,整个颁奖典礼里,没有人前来为宋晟加油,也没有人向他道贺。他一个人默默地走下了颁奖台,沮丧地往家走。回家的路无比的冷清,街道上一个行人也没有,冰冷得如同自己内心一般,夕阳从他身后斜照过来,将他的身影投射在路面上,拖得老长。没走多远,只听见身后传来女人的欢笑声,并伴随着咚咚咚的劲爆音乐。宋晟回过头,看见一台轿车出在出现在夕阳即将落下的方向,刚好将阳光挡住,他看不清车里的人脸,只看见一个女人和两个男人的黑影在车厢里兴奋的挥舞着手臂,直到车逼近自己,才辨清这3个人原来是许斌、冯芷晴和黎楷楠。

车子一个急刹,吱呀一声停在了宋晟身旁,宝马5系。许斌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对着宋晟大声问到:“你小子怎么一个人溜了?”

还没等宋晟解释,坐在副驾驶上的冯芷晴提议到:“一起去唱K呗!我们开了个厢。”

见冯芷晴主动邀请,宋晟有些兴奋,刚要答应,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看了看被擦得锃亮的宝马轿车,回想起台上许斌亲冯芷晴的那个吻,忽然觉得自己跟眼前的几位纨绔少爷真的不在一个层次上,他对着他们摆了摆手,说:“不了,家里还有点事。”

“哦,真遗憾,既然你有事,那就下次吧。”许斌一脚油门,宝马车轰鸣一声,激起一阵烟尘,消失在落日的余晖之中。

宋晟回到家中,疲惫地靠在沙发上,感觉自己为之奋斗了近两个月的街舞比赛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成就感,他拿起遥控器对着电视机漫无目的地调着频道。此时宋妈走了过来,又开始向他唠叨起学业的事情。

“怎么一回到家就看电视啊?累了吧?赶紧去洗个澡。哦,对了,马上要开学了,有没有去学校确认过教室和班主任老师?隔壁的王晓明都已经联系上班主任准备补课的事了你知道不知道?……”

宋晟觉得耳朵里像是钻进了一直苍蝇,开始嗡嗡的响。他扔掉手里的遥控器,将脸转向一边,紧紧地贴在沙发上,想要躲避母亲的问责。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高中的课程比初中紧张的多,你知道不知道?宋晟,宋晟……”

“你知道不知道?……”

“知不知道?”

“知不知道?”

……

母亲的问话就像是紧箍咒一般在宋晟的耳边不停地回荡,宋晟的耳朵开始耳鸣起来,尖锐的啸叫声引起耳膜的强烈共振,将疼痛信号毫无保留地传递给中枢神经,他感觉自己整个头就快要炸开了。他抱着头冲进卧室,用被子将自己盖住,以为这样就听不见那剧烈的啸叫声了,可事实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耳鸣并没有得到缓解,反而声音越来越大,他感觉到剧烈的头疼,疼得在床上来回翻滚。

“快停下!我受不了了!”他拼尽全力大声呼喊,用力踢掉盖在身上的被子,从床上跳起,这才发现自己原来不在家中,而是在塔姆星人的太空堡垒里,刚才的一切都是自己做梦。

原来自己仍然会做梦,而且做得如此的真实。只不过在地球上做的是关于外星人的梦,而到了太空中却做关于地球上的梦。

3.

塔姆星人的太空堡垒像一只正在捕食鱼群的蓝鲸一般,张开大嘴接纳着从地球上返回的天空航母,航母群从不同方向井然有序地驶入太空堡垒。而太空堡垒的内部有一个巨大的空心腔体,由于在太空里不受重力影响,天空航母可以在立体层面上随意停靠,所以腔体的四个面从上到上依次伸出数枝用来停靠天空航母的码头,天空航母就像一艘艘浮在海上的大船一般直接停靠在这些码头上。待天空航母抛锚完毕后,舱门打开,超能机甲与蝙蝠战机就会分别通过两条不同的传送带直接从航母体内一传送出来,然后经过导轨一直传送到指定的仓库。其中一艘天空航母有些特别,它不像其他天空航母那样从下方打开舱门,而是整个上半部分向上左右张开,且开口更大,那只刚刚袭击过人类秘密基地的长着大獠牙的机器巨人从航母体内站起,然后沿着一个特别的通道直接朝着堡垒的顶部飞去,这个通道一直通至堡垒的中央大厅。

控制中心里,海迪雅阁司令正透过玻璃遥望着地球,想到这颗蓝色星球即将要成为他的属地,心理不经泛起一丝小小的激动。此时,电梯门打开,王伟走了出来。

“司令。”王伟右手扶住左胸,低下头向前鞠了个躬,这是塔姆星人的一种比较虔诚的行礼方式。

“唔,派你去执行的任务,完成了吗?”

“回司令,基地已经被摧毁了,可是……。”

“可是什么?”

“那个指挥官,让他给跑了。”

“跑了就跑了,关键是那颗恐怖之星抢回来了没有?”

“报告司令,恐怖之星没有找到。”

“这点事情都办不好?继续给我找!找到了再回来向我汇报。”

“我一定会找到的,不过……。”

“不过什么?”

此时一名卫兵前来汇报,打断了王伟的汇报:“报告司令,那个地球人醒了。”

“收集信号,继续寻找!限你两天内找到。”海迪雅阁撂下话,愤愤地离开了控制中心。

4.

宋晟已站在房间的一角透过舷窗向外看,通过这个舷窗刚好可以看到蔚蓝色的地球。一周前,他还在躺在自己的床上对着现在的方向看,一周后,他已经站在他之前所望的位置回望自己的那张床。也许这是海迪雅阁事先预留给他的一点点小福利吧。唰,房间的电动门打开,海迪雅阁走了进来。

见海迪雅阁到访,宋晟潇洒地转过身对他,脸上已看不见一丝的恐惧和迷惑。“你给我换上的假肢,今天我特意试了试,很轻快,而且很有力量,我很满意,看上去比我自己的那条腿更加坚固耐用。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把另一只腿也锯掉,换成一样的假腿。”

“你的要求很有意思,从来没有人愿意将自己的腿换成假腿的。”

“也许这就是舍得的真谛吧,有舍才有得,有些时候应该放弃掉一些既有的东西,比如说身份。”

“我很高兴你能有今天的领悟,其实你想要获得更为强大的能力,不需要更换身上的器官,只需要成为我们的一份子就好。”

“如果我舍弃掉原来的身份,加入你们,我能得到些什么?”

“如果你同意,我以塔姆星联合舰队最高指挥官的身份向你保证:在我们接管了整个地球之后,你将成为地球的领导人之一。我们届时会按照经度将地球划分为12个区,你将掌管其中的1个区,你掌管的将会是亿万数量的地球人。”

“听上去很诱人,届时我的父母还有家人和朋友都将受到的我庇护吗?”

“如果他们愿意成服于塔姆星人的话。”

“这个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很好,欢迎你加入塔姆星。”

不一会,卫兵送来了塔姆星人的制服,宋晟换上了新的制服,站在镜子前照了照,他发现:自己的眼珠颜色已由黑变成了深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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