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红院,台上那乐仙子眸中的笑意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这倒使得台下的白衣男子颇为无光。
“你这穷酸小子又是何人?”男子不满问道。
慢慢饮下手中的残酒,周昭随口道,“一个被世间遗弃故而远赴异乡的难民罢了。”
男子闻言冷笑道,“一个小小的难民也敢在此枉言,莫非真不知自己几斤几两?”
“慢。”乐仙子打断道,“奴家倒是觉得这位公子倒有些意思。不知能否问公子三个问题?”
“哼。”那白衣男子冷哼一声不再理会。
周昭笑了笑,“无妨,仙子请问。”
“公子认为这乱世纷争几时会休?”
周昭看了看四周的众人,随后摇头道,“我不答。”
这回女子倒是愣住了,随后似是明白了什么接着问道。
“公子是哪里人士?”
“这也算一个问题?”
乐仙子笑了笑,“公子如若觉得是那便是了。”
这酒倒是好酒,并不上头,只是胸腔与小腹处宛若一团篝火,在这冬夜反倒让人有些躁热。
再饮一杯下肚,周昭看着乐仙子道,“我不答。”
“有意思。”女子眉间笑意更甚,“最后一个问题,请问公子,我美吗?”
“我不答。”
女子这会甚至笑出了声,“呵呵,好一个三不答,可否请公子前往楼上一叙。”
放下酒杯,似是想从女子眼中看出什么,随后周昭站起身微躬,道,“荣幸之至。”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炸开了锅。
看着同行上楼的二人,人们纷纷吵闹道。
“仙子!你还没问我们呢?凭什么就让他上去了啊?”
“是啊,仙子。你这……唉。”
“这小子!妈的,我就在这等着。就这等难民若是敢对仙子不敬,老子我等他出了门就废了他!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这就是人性,就比如乞丐不会嫉妒富人,但会嫉妒比自己富有的乞丐,更何况他们不是乞丐,却输给了一个乞丐般的难民。
这等反差任谁心中都会有一团无名的火。
此时,白衣男子的脸色很差,只见他冷哼一声,直接抓过一名正端着茶水容貌上佳的侍女。
“我给你五百贯铜币,今晚你是我的,要是把爷伺候舒服了,铜币双倍。”
商女顿时微微挣扎道,“公子,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请你放开我。”
“呵,有意思,敢不从?今儿个爷就把话放这儿,爷今晚吃定你了!”
只见他一把抱起侍女扛在肩,颇为娴熟的走到二楼的一个房间前,就在其刚要推开门的时候,他突兀抬首望向三楼的方向。
“总有一天,你会跪在我的面前哭着求我临幸于你!”
而在她肩头的侍女,淡淡的脸妆上留有着几道明显的泪痕。
士农工商,更何况是一个连卑贱商人都不如的侍女。
无人问津,想来众人也是对此事习以为常。
而早已被腹中欲火冲昏头脑的众人,也纷纷开始物色厅内自己看上的商女与侍女。
一时之间,笙歌时起。
…
三楼中央的房间内,周昭正坐在桌前惬意地摇了摇手中斟满酒的玉杯。
而在他的对面,乐仙子端庄的坐着那儿,笑而不语。
房间内出乎意料的没有周昭所想般奢华。
与之相反,非常简洁。
一张方桌,两张木椅,一张床铺与一架放满竹简的木架。
而这,便是全部。
“啧啧,想不到仙子的闺房竟是如此简易。”周昭看着面前的佳人终是打破了沉默。
女子面带浅笑为自己斟了一杯酒,轻泯一口,反问道,“怎么?公子很意外?”
周昭想了想,开口道,“嗯,差不多……再怎么说毕竟也是扬州城内极其有名的花魁,而闺房却如寻常百姓,不,还不比寻常百姓,我有所意外倒也在理。”
“奴家只是喜欢简单。”
“还望仙子不要误会,我也觉得简单点,挺好。”
“这一层楼中就奴家与公子二人,适才奴家所问公子的三个问题公子可还没回答呢?”
“呵呵,我想以乐仙子的聪慧应该早已明白我那三不答的意思,又何必再问?”
女子从袖中拿出一块丝帕轻点了点嘴角的酒渍,道,“既然公子都这么说了,那奴家就猜测一二,对错与否还望公子包涵。”
周昭闻言看着女子笑而不语。
“公子回第一个不答时,奴家注意到,那时公子下意识的看向大厅众人,所以,奴家想公子的意思是只要有人在的地方,那纷争便会永不止,既然不会停止那问了也毫无意义,故,你不答。”
“公子的第二个不答,奴家想来,公子的家乡可能是发生某种了不幸,亦或是公子的来历惊人,故,不愿答也。”
“这第三嘛,既然为花魁又怎会不美,故,不答。不知奴家猜的可对?”
周昭拍了拍手,赞赏道,“乐仙子果然聪慧。不过,仙子第三个问题可是猜错了。”
“哦?”乐仙子笑了笑,“还请公子细说。”
“很简单,仙子脸上带着面纱,在下又怎么可能看出仙子到底是美或是不美呢?”
女子愣了愣,随后掩面笑道,“呵呵,公子所言在理。”
话刚说完,女子抬手轻轻解下面部的白纱,顿时,一张完美无瑕的容貌呈现在周昭面前。
“这下,公子可否回答,奴家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