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皇城西南边附近的一处竹林里有一个小村,因为离皇城近,所以在此的农人都是富农,虽然地小,但是五脏俱全。里面有一间医馆,经营者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男人。最近入秋,不少人开始染上风寒,草药不够用,于是他便要亲自去附近的药田采摘,一直忙到下午申时才推着一车药材回村。
可是快到村口便被一个持人拦住了去路,老男人知道来者不善,但也毫不畏惧,笑问道:“阁下何人?”
此人背长刀,眼睛直直望着眼前的老男人,说道:“至神轩,丑七。”
老男人笑道:“至神轩?什么地方,没听过啊!”
丑七也不废话,直接问道:“阁下可是号称‘天下第一神刀’的辛非争?”
老男人点点头,说道:“想不到老夫归隐多年,江湖上还有人记得老夫的名号。”
丑七听他如此说,便知道这老男人就是辛非争了,于是冷冷说道:“交出你的天下第一金牌,可免一死。”
辛非争笑道:“好大口气,有本事你自己来拿!”
这辛非争话音刚落,丑七已然朝他冲去,却未拔刀。辛非争见此虽然不明所以,但是本能的将草药车下面的大刀拔出,想必曾经被辛非争用小刀刮骨疗伤的寻常百姓怎么也想不到,这医师竟然会大刀术。
这辛非争当年凭借自己的《劈骨刀法》夺得天下第一,之后不愿意参与武林争斗,已经归隐多时,靠行医为生。虽然他多年不用此刀法,但此刻却是依然纯熟,以刀背靠在自己手臂之上,以刀代臂,以臂运刀,劲力齐走,完全成近身套路贴近敌人,就等对方招架不住的那一刻,便立刀劈进骨髓,凶猛无比。
丑七见此便由的辛非争近身来攻,但到了他自己感觉已经不能再近之时,便直接闪身在辛非争身后,瞬间拔出自己的长刀朝辛非争背脊斩去。
辛非争已然感觉到危险,但对方出手太快,只见他虽然避开了对方的刀刃,却依旧被精炼化气出的劲气在自己背部一侧划出了一道血痕。
说道精炼化气,但凡得了天下第一的人,自然都能应用,只是各自法门不同而已。受到这一招,辛非争已经知道对方不简单,于是也运起了精炼化气的劲气,但是却不敢轻易出招,只做防守姿势。
丑七的刀法凌冽,自然不会管对手如何,只道自己尽管进攻既是,于是便将长刀收于一侧又朝辛非争攻去。待到要杀到对方之时,便又以拔刀姿势,将刀大力甩开劈向辛非争。
这种刀法威猛无比,全无花招,在武道上来说,确实是化繁为简,乃上乘刀法。但是实战之中,花招未必完全无用。辛非争正是如此,他知道以刀相抗未必挡得住此人攻击,见他此时气势,说不定被他侧砍成两半都行,于是便往后跳开闪避。虽然是跳开,但是转身一个移步便来到了丑七刀背一侧,随即手掌运劲朝他刀背打去。
丑七被他这么一打,自己的挥刀之力是大上加大,仿佛感觉自己要抓不住一般,只能顺势朝那侧继续打去,这一砍,瞬间便把草药车上装草药的箩筐整整齐齐连同草药削断。但是这些被削断的草药连框却未跌落下来,只是随切割平面移除一丝浅浅的痕迹。看来真像辛非争想的那样,以刀相抗是大大不利的死招。
辛非争见自己仿佛捡回一条命,心下打了个寒颤,不由得想到自己家里的刚出生不久的孙子,于是暗自唾骂自己:“不就是个天下第一吗?有什么舍不得的!”
丑七显然没注意到这些,他一心只知道进攻,刚才是第二招,已经被辛非争躲过,这第三招怎么也不能再落空了,于是冷冷说道:“再见了!”便是一个影子般的斩杀,辛非争已经身板染血,左臂连同一点肋骨已经断开,随即跪倒在地。
丑七走到奄奄一息的辛非争面前,看他样子,不仅是受了刀伤,而且还被劲气镇得重伤,再见他手上已经拿出天下第一的金牌,可这金牌却已经被他刚才那一刀也一并斩成了两半,于是只好扫兴离去。他这种人,手太快,心太急,怎么也不会想到,辛非争原本已经打算认输并交出自己的天下第一金牌了。
事后不久,辛非争便被村口的人发现,并救助,整整一个月下来,性命总算是保住了。虽然说医者不能自医,但是医人者自能积福挡灾,至于能挡多少,便在于医人者心有多仁了。
宝相城外山幻象寺,住持无印正在主殿内念经,周围还有四大金刚,尽迷,尽头,尽认,尽影护卫。然而偏偏却有人不请自来。
来者从幻象寺门口一直进到主殿外,皆是僧人痛苦喊声。四大金刚已经纷纷回头打量此人,对方竟然也是个和尚,可是却偏偏持双刀。
尽迷喝道:“施主何人?”
来人报道:“至神轩,酒度。”
尽头道:“施主为何伤我弟子!”
酒度道:“请无印大师交出天下第一金牌,可留本寺僧人一干人等性命。”
尽认道:“你恐怕是不知道我们幻象寺的规矩吧!我们可不同于一般吃斋念佛的僧人。”
酒度道:“我不知道你怎么幻象寺什么规矩,我只知道,作为僧人,还贪图名利,便不是僧人,与我无异。”
尽影喝道:“你说什么。”
酒度道:“你们拿棍,我拿刀,习武者根刀皆能杀人,你们不是僧人,与我无异。”
先前一直背对着众人的住持无印大师此刻开口说话道:“天下第一,虽然是名,但是亦可用来导人向善,然则在恶徒手里确实万恶的根源,我若是让它流落到恶徒之手,岂不是作孽了。”
酒度笑道:“哈哈哈,幻象寺果然是幻象寺,这个寺庙不过是个幻想,说到底,还是那句,你们不是僧人,与我无异!”
无印道:“施主既然不听劝告,那只好以戒律人了!”
这话说完,四大金刚已然明白住持的意思,于是尽认挑起铁棍,带头便动手了,随后尽影,尽头也跟着空手朝那人攻去。剩下尽迷道:“师傅,弟子护您安危,帮他们在旁掠阵。”
无印大师“嗯”了一声,点点头,嘴角却在微笑,难辨其意。
酒度见此情形,心中暗笑,看那尽认傻头傻脑,果真如此,待他铁棍打来,一刀便将其兵器拍开,笑道:“你怎么不学学你们这位师兄,安安稳稳在旁坐收渔利,岂不更好?”
尽认道:“你这怪人说的什么,贫僧实在不懂!”
尽影道:“师兄需要被他花言巧语迷惑!”说罢双掌朝酒度打去,却又被酒度一刀拍开。
酒度见此二人不由的大笑道:“你们两个都是执迷不悟啊!”
尽头施展连环腿法,朝酒度攻去,这一攻,便将参战的四人一同拉到了殿外的空地,此时依然还有不少僧人在一旁观战,只不过样子都是畏畏缩缩,毫无修行过得气息,酒度见此哈哈大笑道:“你们在这里吃什么斋,念什么佛,根本不是僧人,与我无异,不如随我来,饮酒度化众生!”
尽认,尽影联合攻向酒度,尽头随后一步进攻,便道:“哪来的假和尚,还说什么度化众生!简直是污蔑了佛祖!”
酒度先以刀背接了一棍,然后瞬间闪到尽影背后用刀背用力一砍,这两招虽然轻描淡写,但是内劲十足,显然将精炼化气的劲气施展于无形,随即又笑道:“我刚才那到不杀你,便是看在佛祖面上对你留了恩情!”
尽影闻言,但觉有理,于是不由得停住了招式,却又听道酒度笑道:“你来啊!继续打!可不要被我的花言巧语迷惑了!你们这四大金刚,来了三大金刚,都好像不怎么耐打啊!看来徒有虚名啊!”
尽影原本收手,此刻听酒度如此说,心中怒气横生,于是又要朝酒度攻去,却又听到酒度笑道:“怒了!怒了!嗔了!嗔了!”
周围人都被酒度弄的一团糟,尽头,尽认,尽影眼看不能如此下去,于是唯有结成三合阵法将其团团围住,接着各自都不再用自己的武功,而是改用组合进攻。尽认将自己的铁棍扔掉,直接伸掌运劲气朝酒度打去,其他二人也同样如此。顷刻间一股强大的劲气成混圆慢慢向酒度压了过去。酒度忽然受制唯有运功相抗,就在这时之前一直在无印身边留守的尽迷突然冲了出来,临空一掌便是向酒度的天灵盖砸去。
哪知这酒度还真就被一击即中,众人看他被打的一动不动,还以为他死了,但是周围四大金刚却还能赶到他的气息。忽然便看见酒度浑身的皮肤变得深暗,隐隐透出银色的亮光,好似和他手持双刀连同一体。
四大金刚一看便知道这是炼气化形的功夫,便不敢再压,纷纷撤手。那酒度哪里管这么多,整个人忽然转成一团银色的旋风,开始朝周围旋转移动。这劲气巨大,周围弟子,功力较弱的,远远便被划出了伤口,渗出鲜血。而四大金刚离得近,更是被劲气冲飞,落地时已然受了内伤,吐出好大口鲜血。
如此场面,酒度便又收手,整个人定在院堂中央,笑道:“四大金刚?”
坐在主殿内的无印,此刻转身来到殿门前,哪知道这无印尽然是个独眼瞎,然而他一眼看到酒度,却愣住了。酒度原本大笑看到无印,却收住笑声,怒道:“是你!”,随即心中又松了一口气,狂笑不止。
酒度大约四十来岁,无印大约六十多岁,算算年纪,再看他们二人对话,说不定二人有可能在什么时候见过。这无印再也不好答话,于是将自己的天下第一金牌拿出了向酒度扔了过去。
酒度拿了金牌“哼”了一声,便转身离去,临走时却说道:“鸡鸣狗盗之徒尽往寺庙里钻,这里的人果然不是什么僧人,与我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