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便是柳荟,她手持利剑站在厅外大喊,身边围着天雄会的弟子也纷纷持刀剑相向。
宣无依悄悄对易小知问道:“那不是前天那位?”
众人见此,高通竹神情刷的一下就沉了下来,只见万芙梨先开盖头,厉声道:“拿来的疯女人,竟敢在我的婚礼上捣乱!”但她转头看去,却是十分惊讶,眼睛大大的瞪着布衣女子喝道:“我认得你眼角的伤痕,你就是前年打劫我的女匪!”
可是万芙梨这句话说完,自己却恍然大悟,有如晴天霹雳,呼吸急促,一下子失了魂!在场的各位,见此情景,和两位女子的对话,已经不难推断出事情的来龙去脉。只见万石惊眉头一皱,使出十成掌力攻向高通竹,高通竹虽然反应过来奋力抵挡,但也被击飞到主厅门前,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柳荟见此面如死灰,扔下利剑,将他扶到怀里,却听见高通竹道:“柳荟,你为何还是要来?”
柳荟哭道:“我怀了你的孩子,不想他一出生,就没有父亲。”
万芙梨听见此话,不知从哪拔出剑来,哭喊着将剑抹向自己脖子。却见许书瑜将先前客人用来吃点心的竹筷折去一小节,瞬时掷向万芙梨,将她的剑刃击落。
万石惊见此,大喝道:“梨儿,你这是做什么傻事?”
这时先前一直不说话的万石历却说话了:“冤有头,债有主,真要死,也不是侄女你。”
万芙梨一听,好似想明白什么,再拾起剑刃,冲到高通竹身前便一剑刺去,满脸愤恨,再也不想见到此人扭头跑了出去。
高通竹奄奄一息道:“柳荟,这个世道远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顿时气绝身亡。
童山力见此景,想起当日万芙梨要嫁给高通竹,二人都说彼此是真心相爱,可此刻过后,再想起自己以前悄悄暗恋万芙梨的情境,顿时毛骨悚然。
柳荟已经泣不成声,只一点微弱又断断续续的声音说道:“通竹,是我害了你!”
宣无依见此情此景,也是满头愁绪,只悄悄对易小知说道:“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你当初说他定许成名了。”
万石惊见此,冷言道:“尽然他死了,你就陪他,做一对同命鸳鸯吧!”
林涡涡悄声向于香说道:“这个世道果然不简单啊!”
于香愤恨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天雄会大婚,流狱阁这种帮派也能在此了。”
按江湖规矩,此处杀了柳荟也无人能管,且也当属天雄会的家事,就算是一直德高望重的了凡剑派,此时也只能权衡利弊,不去有损派别之间关系,以至于鹤野道人也只沉默不语。灵萝宗的许书瑜方才救人之后也只是自行品茶。至于流狱阁那就更不用说啦!
宣无依悄悄把这些规矩都纷纷告诉易小知,可是易小知哪里管这些,原本他不懂此处利弊也在想如何去救这怀孕柳荟,此刻听了心中怒火中烧,便再也不去想后果如何,走道柳荟面前,原本万石惊以为哪里来的朋友要帮他出手,却听他说道:“你肚子里还有孩子,你以后还要好好活下去,抚养他长大,切不可让他再走高兄的老路了。”
万石惊见此出有人插手,问道:“你是随烟月教来的易少侠吧,也认识这高通竹?”
易小知转过来说道:“一面之缘。”
万石惊道:“今日我家本是喜事,却因此人化为虚无,而且他们既然是当日打劫我女儿的同谋,我按理也当处置她了,易少侠你说呢?”
易小知作揖道:“我看此女也是受人误导,才误入歧途,所谓不知者无罪,原罪者已死,而且她也是受害者,尚且已经有孕在身,还请万当家放过她。”
若是寻常女子,心智稍弱,权衡利弊后,见到自己丈夫多管闲事,必然劝其罢手,可宣无依便是那生来骨子里就硬的女人,见自己爱人如此,开心还来不及,更加不会阻拦了,于是也走到易小知身边向万石惊作揖道:“还请万当家放过她。”
林涡涡和于香也跟了过来,万石惊见此时宾客云集,也务必要为了一个无用的女子当面跟烟月教和斗星宫过不去,于是冷冷一笑道:“好,易少侠言之有理,今日,我放了她便是。”
稍微有点江湖经验的人,听到此话,都只万石惊话里有话,说是“今日放过”,他日则不好说了。林涡涡将柳荟扶了起来,对于香说:“我们带她出去吧。”
易小知作揖道:“万当家真乃宽宏大量。”
万石惊也不再去搭理易小知,走到鹤野道长前赔不是,进而和各位宾客赔礼道歉,尤其还向许书瑜表达感谢,最后通知各位道:“请各位收回礼金,老夫就不多留各位了!”
于是众位武林人士便纷纷立场,这是宣无依悄悄告诉易小知说:“我刚才看流狱阁二人鬼鬼祟祟的离开了,我们要不要跟过去?”
易小知点头随宣无依一同跟了过去说道:“难不成他们想趁火打劫。”
邓阎邓晙兄弟俩,见四下无人,一边绕路,一边来到天雄会东边后院书房的院堂内,见到一人身穿锦袍,便跪了下来。此人正是三当家万石历,他手上已然带上了铁爪手套,听不清他说什么。但邓阎邓晙二人平平点头,起身后便迅速离开了。而万石历也走去了主厅。
见此情形的易小知和宣无依惊讶不已,二人心照不宣立刻随邓晙邓阎追去。
林涡涡和于香将柳荟一直送出宓安城外,才折返,却在城门口遇上宣无依。
宣无依问道:“柳荟人呢?”
原来易小知和宣无依跟随邓阎邓晙后,发现他们整顿人马,料定是去追杀柳荟,于是商量之下,分头行事,宣无依去截住林涡涡和于香,易小知则跟随流狱阁人马以防万一。
柳荟是从东门出,而流狱阁人则是从南门出发追击,一干人追逐不久便在城外的小村附近找到柳荟。
柳荟被邓阎邓晙带人团团围住,心中满布愁绪,真不知应该奋力抵抗,还是就让他们杀了便是。邓晙见她神情恍惚,叫道一声:“上!”,周围流狱阁门人便朝柳荟一拥而上。
却见一阵连环腿法从旁窜出,手掌如疾风卷沙,将围攻柳荟的流狱阁门人纷纷逼退,大声喝道:“柳姑娘切勿求死,别忘了你还有孩子。”
柳荟却说:“有其父必有其子,不如就此作罢,省的以后还多个祸害。”
这时又有几个流狱阁门人攻了上来,此等情景,易小知在斗星宫已经练过,何况斗星宫中弟子武功要强得多,自然不在话下,只见易小知将他们一个个击倒在地,又说道:“一个人心性或许难改,但是只要循序善诱,将他的天分发挥到有益之处,将来未必不能成才啊!”
柳荟觉得听着有理,眼光稍前明亮了许多。邓晙见易小知原来武功如此高强,便出手向他攻去,怒吐了一句粗口道:“臭小子!竟然一直在骗我们!”
易小知全然不在意邓晙的猛攻,一一化解招式后又喊道:“柳姑娘,我看你面相,虽然奸门被破,姻缘必伤,但是子宫明朗,地阁饱满,所生子女必然孝顺有能,可千万别现在就放弃啊!”
柳荟却问道:“少侠为何竟说此等闲语?”
易小知见着邓晙双臂如铁,实在难缠,于是不在只守不攻,运功窜出一掌直击邓晙门面,邓晙如不及防,双臂护身,却也被击退数步,易小知见此,收手防御又喊道:“因为我就是‘宓安第一神算’啊!”
柳荟对“宓安第一神算”的传闻早有耳闻,此刻见到如此少侠,年纪相仿,却如传闻所言,精神大振。邓阎见此,怒从心头来,像似忍无可忍,拿起大刀也朝易小知攻去,大喊一句粗口道:“什么狗屁神算,害得我赌坊差点关门,今日正好找你算账!”
柳荟听此,方知易小知便是那个“宓安第一神算”无误,又想此人侠义,更有几分嫉恶如仇的态势,于是从一流狱阁门徒手上卸来兵刃,直指邓阎将他偷袭易小知的刀法化去,喊道:“易少侠,我信你。”
此时宣无依,林涡涡,于香也赶到。邓晙笑道:“无依姑娘,别来无恙!”
宣无依怒道:“废话”,一手劲力一挥,一根银针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射邓晙命门大穴。邓晙还如上次一样,运功挥起铁臂格挡,哪知这次银针尽然扎进他的手臂,一时疼痛难忍,乱了气息,不由得心下大骇,说不出话来。
于香也加入战斗,掩护柳荟,林涡涡则和易小知一同抗击邓阎。虽然邓阎手持兵刃,但一个斗星宫大弟子林涡涡,一个功力与林涡涡齐头并进的易小知,二人联合,他丝毫不战优势,只能连连防守。
这时一个黑衣人也杀了出来,林涡涡立刻分身去和他较量,哪知几招过后,对此人大感熟悉惊讶道:“你就是上次那个吞仙帮的门人!”
宣无依却道:“我看天雄会的三当家才是!”
黑衣人见宣无依识破自己身份,于是撤下面罩正是万石历,他带上铁爪手套,冷言道:“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看来是留不得了!”
话音刚落,万石历挥舞利爪,有如猛虎捕食般伸向宣无依,却被林涡涡一个探云手拦住攻势笑道:“你的对手是我,可别搞错了。”
万石历反手便朝林涡涡抓取,原来这是一招诱敌之计,撑林涡涡稍有松懈,使出连爪,出招之快,三路序攻,抓的林涡涡四肢衣角尽破,热血慢慢渗了出来。
“《猛虎爪》确实厉害,更是硬功加兵刃的美妙结合,不过也有破绽!”林涡涡立时挥掌再向万石历攻去,这次竟然全然不顾自己损伤,一掌朝他猛压过去,直直打在了对方掌心之上。万石历手到擒来,直接要用利爪将林涡涡的手掌锁住让他有来无回,可是刚使力,铁爪套竟自散开脱落,便是武学之中用内力隔山打牛的技巧,而林涡涡用的掌力则是他的《乾坤七星掌》。
万石历见此依然面无表情,摆腿向林涡涡攻去,韧劲十足,林涡涡步伐轻盈只能后退,可万石历不知何时一掌压来。林涡涡灌注内力仰头回掌,两掌相抗,劲力非凡,看来万石历的内功也不弱,于是彼此陷入缠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