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爷欣慰的点了点头说道:
“多少世家哪怕强盛敌国,也抵不过沧海桑田,岁月消磨。又有多少长生家族屹立世间坐视沧海桑田,日月变换。却又倒在内部倾轧,自相残杀。”
“尔等小辈既能有争渡的野心又能如此团结,吾心甚喜。”
又转头向胡老爷,
“鸿儿,你也教出了个好儿子啊!”
胡老爷自刚才起身行礼就没坐下,一直候在家主身边端茶送水。
此时听到这番话立马顷身拱手道:
“家族兴旺根本乃是仰仗家主荫蔽。”
大爷爷闻听此言不禁开怀大笑,一手轻扶胡老爷一手拍着胡老爷的肩膀沉声道:
“可这家族的长久兴盛还是要仰仗你们这些小辈,可知你们才是家族的未来,家族需要靠你们开枝散叶野蛮生长。”
“老朽虽可庇护一时,但仅仅是为你们创造空间来稳固家族的基础延伸家族的脉络而已,就如同植树人与这树木的关系一是如同。”
胡老爷又是一拱手:
“鸿儿知教了。”
这时,胡夫人一身盛装款款而来,向着大爷爷一礼:
“晚宴已完备。”
大爷爷微微点点头。
胡老爷便示意道:
“那便排宴吧。”
胡夫人转身轻唤。
各班家仆闻声而入。
只见四个精壮的家丁叮当之间,一堆零件便在厅堂中央变幻成一张大桌。另有两个家丁将桌布铺上,摆好碗筷。
随后,便将厅堂两侧的椅子搬上正位。
这时胡老爷将家主引上主座,自己坐在了左边。
一招手,家仆鱼贯而入,山中走兽林中雁陆地牛羊海底鲜,各种美味珍馐摆满了桌面。
一番酒足饭饱,诸人便各自去歇息。
............
次日,五鼓天明。
胡莱早早的到了铺子里,身后跟着一个消瘦的中年汉子,一袭枣色地缎子长衫。
“刘叔,我待会收拾些私人物件,此后这铺子就交由你了,你一定要好生经营。”
“少爷但且安心。”
刘姓中年人轻轻理了理袖子道:
“刘某曾任南通八方商会分处总账,这般小铺自是手到擒来,少爷的心血刘某自当尽心竭力,不敢懈怠。”
胡莱听得此言定住脚步回头道:
“哎呀,这般说来莫不是委屈了刘叔?这小铺也就是我玩闹而已,也就觉得一番努力弃之不顾略有可惜,怎值得宝珠蒙尘?”
“少爷心意刘某心领,不过这与我来说并非委屈。”
胡莱一挥手:
“不必多言,我这就回家与父亲讲明,莫怕父亲怪罪。”
“非也,少爷怕是误会了,胡老爷早有意在这水路陆路发达的地方建立一个总部,专门出售各种稀有的珍奇异宝,正好有此契机,便唤我前来将少爷的铺子接收建设起来。这于我而言乃是大大的好事情!”
胡莱一皱眉头:“果真如此?”
“千真万确!”
“你可千万莫要唬我!”
“万万不敢,少爷若是不信自可去问老爷。”
胡莱听得如此,展颜一笑道:
“如此说来那我便恭喜刘叔高升了”
胡莱一顿又道:
“不,我该是称刘大掌柜了才是。”
刘掌柜连连作揖:
“都仰仗胡老爷抬爱。”
消解误会之后,二人进入铺子。
胡莱整理了一下账本悉数交与刘掌柜。
然后将刘掌柜引至柜台后面。
胡来指着柜台后的一块地板说道
“这块地板下是逃生密道,平日莫要在上面堆放任何杂物,若遇到任何紧急情况只需扳动这里。”
说着伸手将柜台上的一个装饰物轻轻一扳,暗道应声而开。
“如若开启这个开关,密库的门也会随着一并落闸关死,不用担心。暗道下备有干草堆,但可以放心跳下去。”
胡莱跳了下去招手示意刘掌柜跟着下来。
“这开启暗道和关闭仓库门的力量来自于这块巨石,每次开启后要从后院用牲口或者人力将这块巨石重新悬起。”
“如若遇到任何紧急情况不要犹豫,这条暗道直通胡府的后门,你便可由此逃生并唤来援力。”
将铺内各种机关用法授予刘掌柜之后胡莱便放心的离去了。
出了铺子胡莱拎着一个大布包径直向着着衙门走去。
............
随着国力昌盛,商业活动日益繁荣,
“千钱不足米一两”加之铜钱“私铸颇多,先千钱不足二斤,后甚者,千钱不足一斤。”
因此铜钱因为价值微小和笨重渐渐的被摒弃,白银成为了主流货币,但是各大小商会和各地官府铸造的银锭纯度规制都不同。
因为私银纯度产生争执进而打官司甚至闹出人命时有发生。
永昌六年,为了整治民间各种银钱规制不一导致各种交易手续繁杂的问题,朝廷颁布新政,废除铜钱,立银钱制。
各个衙门增设银钱吏,由各地官府户部税吏代担,一切官钱、杂规银、私银均可无限制的兑换为由九份官银一份铜合铸的长方形官钱。
每枚含官银一钱、一两、五两、十两、五十两、一百两六种面额。
民间称之为官锭、官定、定钱。一钱的官钱民间又因其形状称之为官签、银签、签银。
由于官钱既耐磨损又能免去熔铸银锭时的火耗而且方便结算,各大商会也乐于将收到的杂银碎银兑换为官钱。
而又因为官钱的统一规制方便了商业交易,进而极大促进了商业发展。
在颁布了兑银令后两年,永昌八年,为了进一步规范银钱方便大宗商品流动交易,朝廷发行了天龙宝钞。
宝钞最低面额十两,此外还有五十两、一百两、五百两一共四种面额。
天龙宝钞轻便易携带,而且官府为了推广,天龙宝钞交易免征住税,广受各大商会和商队的欢迎。
而且因为再也不用专门雇佣大量武人保护行驶缓慢的银车了,直接兑换成宝钞快马轻骑便可带着幸苦钱回家,导致远途贸易风险与成本大大降低,市场氛围因此极端活跃。
虽然宝钞兑换成现银要“每千钱加付百钱”,但是轻便便携的特性和无形中免去了银钱过关的关税,依然受到了包括商队镖局赶考的书生等需要长途跋涉的人们的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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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衙门口,胡莱径直走向了一个偏厅。
八方商会是当地的纳税大户,又是当地的包税人,胡莱自然轻车熟路。
“呦!胡少爷有何贵干?”
案上一堆账簿堆中,站起一位老吏,浑身散发着墨汁与芸草混合的气味。
“兑点银钱。”
胡莱说着将手上的布包递了过去。
老吏双手接过,打开一看都是些散碎的银子。这些都是胡莱今年收到的散碎银子,因为懒得兑换一直积累到现在。
“都换成官钱吗?”
“不,都换成宝钞。”
老吏啧啧道“胡少爷这是要出远门?”
胡莱点了点头,
“有事出差。”
老吏拿着戥子仔细的称量又拿着牙挨个咬了一遍,掐指细细的算了半天,说道:
“胡少爷你这些散碎银子我算了大概能合官钱一百六十两四钱,都兑了么?”
胡莱点点头:
“都兑了罢,都换成合五十两的。”
老吏收好碎银子,取了三张合五十两一张合十两的琉璃宝钞,又拿了四只签银交给胡莱。
胡莱收进怀里道谢后一礼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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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胡府,胡莱来在自己的房间里,翻开床铺,取出一册一掌宽三掌长的皮折子。翻开皮折子,里面一折正反合计共有六面,且每一面上都镶满了皮兜。
皮兜子里插着琉璃钞和银钱几近全满。胡莱取出刚刚兑换的琉璃宝钞插入皮兜里,不宽不窄正正合适。
这里都是他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开铺子的利润和每个月领的例钱。
在这胡府里吃穿不愁,胡莱也无有什么喝花酒的嗜好,几年下来自然是积攒下一笔惊人的财富。
胡莱合上皮折子,皮折子封面上钉着一根牛皮绳,胡莱将牛皮绳在皮册子上绕了几圈系了个活扣然后放入袖兜里。
然后又唤了一个家丁来整理了衣物等一切应用之物,取来一个轻便结实刷了大漆的藤箧将一切悉数尽整入其中。
藤箧内衬了几层刷了桐油的细麻布最后覆上丝绸,外侧刷了大漆装饰上各种精巧的纹饰,端是富丽堂皇。
这时一个婢女由外匆匆赶来,向着胡莱一礼道:
“少爷,老爷唤您去后院见他。”
“哦?何事?”
胡莱问到。
“奴婢不知,老爷直说唤你快去,莫问其他。”
胡莱一点头,便随着婢女指引来到后院见胡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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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胡莱至此,胡老爷一招手遣散四周的家丁婢女,然后冲着胡莱招手示意道:
“你且近前来。”
胡莱闻言听话的走到胡老爷面前。
胡老爷摸着胡莱的头感慨道:
“一转眼你业已长大,此去汴梁山高水远,虽与你大爷爷同去定是无惊无险,但是爹爹无论如何,依然牵挂异常。你且与我来,我带你去宝库里取些应用之物。”
胡莱闻听此言不禁一阵激动,他知道能摆进这宝库里的,都不是一般的凡品,下意识的伸手按向腰侧。
只见胡莱的要带上用青色的丝绦悬挂着一块玉佩。
这块玉佩大如鸡卵,外侧是一圈海水波涛纹,里侧两条螭龙首尾相接,最内侧是一圈山河地理纹。
整个玉佩在阳光下闪耀着温润的荧光,如同凝脂一般。
这个玉佩正是胡莱第一次提起要开店铺时,父亲担忧他的安危带他入宝库取来的。
此宝端是神异,只要晒取日月之光华便可在需要的时候激活,便可撑起阵法,保护主人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可生效大约一到两个时辰。
自从得到这块玉佩,它已经帮助胡莱逃过数次劫难。
此时父亲要再带自己入宝库,不知能取得什么样的好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