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洁琼去了警察局,和警察局里面的叔叔办了各种手续,聊了一个多小时,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仅仅是听他们说,我们警方会如何如何,就被打发了出去。
洁琼到了事发地点去问了附近的居民,倒还真有几个人看到的,说是一个穿着黑色T恤的板寸头和一个身高足有1.9米的大汉,车里面还坐着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他们还说警察早就调查取证过了。
洁琼相当不解地回到老金的早餐店。
老金见她回来了,便问:“怎么样?”
洁琼无奈地摇摇头说:“警察说没有线索。但是……”
老金擦了擦桌子,安慰道:“再等等吧。”
“嗯,”洁琼其实并不抱什么期望,都好些天了,还没有线索,还找得到么,她接着说:“但是附近的人,都看到了呀。”
老金停下了动作,转过头,疑惑道:“都看到了?”
“嗯,说是一个穿着黑色T恤的板寸头还有1.9的男人,以及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坐在车子里面。”洁琼用食指点点脸颊说:“这样的组合,外面很多么?”
老金看着她的眼睛,下意识地回答:“不多。”
洁琼偏过头,问:“那他们为什么说找不到线索?”
老金摇摇头说:“这个就不清楚了,你还是等少韵回来问问她吧。”
“嗯,”洁琼干坐在店里。
老金下午生意并不忙,偶尔有一桌两桌的人来,吃个点心很快就走了。
老金开了电视机,电视里面也没有什么好看的节目,他闲来无聊,就问洁琼:“你有什么打算么?”
洁琼茫然地看着老金,说:“我现在只想先把打我叔叔的人找出来,其他的,我没有办法考虑。”
“如果找不出来呢?”老金年过不惑,想得更多,以洁琼的这一手厨艺,在这样的小镇上真的是浪费了,而在小镇上,唯一能够让她施展厨艺的地方就是仙霞酒楼了,里面的大厨是老板的小姨子,她去了怎么都混不出头的,还不如去外面工作。何况在这里,真的是一个适合养老的地方,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只求温饱已足,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还真是浪费生命的一件事情。
“找不出来……”洁琼低下头,下定了决心:“找不出来我就自己找,总是有办法找出来的,我要去大城市打工挣钱,不然可没有办法活下去。”洁琼算是想通了,所有的一切基于一个钱字上面,她已经没有家了,没有钱在这个世界上可活不下去。何况她还要帮李大叔找到凶手——她心中认定了,就是这几个人让李大叔死掉的。她的人生已经是七零八落,其实看着少韵姐每天上班下班,周末休假,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她很羡慕,她想这样的工作。
“嗯,”老金见她已经有了想法也就不多说了。
机关部门下班颇早,小镇的业务工作又是相当清闲的。金少韵下班以后,看到一老一小在家里眼巴巴地看着她。
“怎么样了?”如果不是因为不适当,金少韵肯定笑出来了,两个人一起托腮的模样,倒是很有趣。
洁琼叽叽咕咕地说了一通,金少韵的面色越来越不好。
“你确定是一个1.9米的男人?”金少韵认真地看着洁琼。
洁琼回以肯定的眼神,答道:“恩,我从警局出来以后,去了出车祸的地方,那里有几个老爷爷老奶奶在晒太阳。我一问,他们就全告诉我了,他们每天在那里晒太阳的,都看到啦。”
金少韵此时的思绪有些复杂,她看着洁琼,语带怜悯:“坐在车里的那个人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就是那天我们机关接待的,从帝都来的重要客人,叫丛恩楠。他是来仙霞镇考察,因为这里风景佳,地处偏僻,所以他预备在这里建一个大型的度假村的,专门接待国内外的一些度假加开会的团体。所以……”
洁琼生活在山上,从来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追问:“所以什么?”
“所以我们绝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得罪他的。”金少韵叹息道:“那个1.9米的男人应该就是他的保镖了,因为长得特别高,所以我记得很牢,丛先生还特地介绍说这是他从泰国请来的保镖。而且这位丛先生是从帝都来的,听我们领导讲是某个大人物的二儿子。”
“什么意思?”洁琼还是不明白,在她单纯的思维中没有什么叫做后台,也没有什么叫做特权。
老金见她冥顽不灵,不由地抢话说:“就是说,警察就算是知道是他做的,也不会处罚他。就是赔点钱了事了,何况现在正在考察项目的时候,他们提都不会和他提这件事。”
洁琼的眼中开始聚集了水汽,她倔强地问:“为什么?”她的心中其实已经有所感悟,只是不愿意承认,坏人得不到惩罚。
“哎……”老金摸摸她的头。
金少韵搂住她的肩膀,说:“洁琼,很多事情是命,要认命……”说起来她的母亲并不是老金的妻子,而是老金的续弦,和老金一辈子青梅竹马,最后看着老金娶了别人,不死心地等啊等,等到老金的妻子走了,终于嫁入了金家,却把自己熬到了油尽灯枯,生下金少韵没几年就病重离世了。
洁琼心里面叫着不要,却在金少韵怀中留下了眼泪。这两天流的眼泪比她一辈子流的眼泪还要多,她心中有委屈,有难过,有不甘。
“这个人叫丛恩楠是么,怎么写的?”洁琼抬起头,她要好好的记住这个名字。
“你想干什么?”金少韵吓了一跳。
洁琼恳求道:“少韵姐,你告诉我吧。”
金少韵捧着她的脸,对于这个女孩子她有太多的心疼,她看着洁琼的眼眸说:“你先保证你不会做什么傻事。”
“你放心吧,我不会的。”洁琼眉眼弯弯,用甜蜜的笑容安定金少韵的心。
金少韵虽然不放心,但是她觉得以洁琼的本事肯定是找不到丛恩楠的,基于这样的心态,她还是告诉了洁琼:“丛林的丛,报恩的恩,楠就是木字边南方的楠。”
“嗯。”洁琼听完以后,只是跟着念了一遍:“丛恩楠。”然后,就安静地回到金少韵的怀里,温顺得像只小兔子。
金少韵搂着她,拍了拍,半晌,没有动静,再一看,她已经睡着了。这样可不是办法,金少韵心疼也只能不得已地推醒她,说:“洁琼,你去我房间里睡。”
“唔,”洁琼打了个大大地呵欠,熟门熟路地走进金少韵的房间,不一会就呼吸平静了下来。
“你说,老李这事就没有办法了?”老金见洁琼睡着了,压低着声音问女儿。
金少韵摇摇头说:“丛恩楠的父亲在帝都很有势力,关系错综复杂,没有人愿意为这样的一个小虾米得罪一条龙的,不是么?”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老金叹息。
金少韵看了眼沉睡的洁琼,帮她掩上了门,回应父亲的话:“是啊,我们在这些大人物的心目中只是蝼蚁而已,有谁踩死一只蚂蚁需要道歉的么?”
金少韵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看到洁琼已经在厨房里面帮忙了。
“起得这么早?”金少韵蓬头垢面地打了招呼,然后去漱洗。
老金也没有想到洁琼这么早,倒是心中又添了些怜惜,真是懂事的丫头。
早饭送到前面,有几个老食客已经来了,吃了几口,调笑:“老金,你家的早点越做越好吃了呀。”
老姜一口叫破:“老金,洁琼丫头又来你家玩了吧,怎么叫客人帮忙呢?”
“嘿,老姜,厉害。”老金竖起大拇指,却凑过来,小声地说了洁琼的境况。
“什么,居然有这样的事情。”老姜没有想到在他带洁琼出去的短短几天,老李就已经死了,老李在世的时候,他没有少去叨扰,怎么一眨眼,人就没了呢。
老金唏嘘不已:“可怜了洁琼丫头啊,他们说她命硬,把她赶出来了,她昨天住我家呢。”
老姜眼神锐利地看着老金,说:“老金,你不会也信这样的事情吧。”
老金一瞪眼,怒道:“哪能啊,我老金是这样的人么,要说命硬,谁比得过我啊,两个老婆都死了,闺女还不是好好的。要是我怕这个,我怎么会收留她,你这话讲得糟心不?”
老姜却笑了:“我不是怕丫头委屈么,我带了她几天,可是挺喜欢她,要是她想去城里工作,我倒是可以帮忙,她上次去人家食堂做了几天,干得还不错,要是那个八闽的领导调过去,她就可以去机关的食堂工作了。”
“那顶顶好了。”老金也很高兴,一进机关就是铁饭碗了,虽然升职什么的难了些,要熬资历,对他们这种小镇的人来说,一个月能有稳定的收入已经是觉得相当不错的了。
两人合计了一下,就把洁琼叫来,和她说了这事。
“机关的食堂,”洁琼虽然心动,但是她却更想去外面看看:“姜大叔,谢谢你的好意了,我想一个人先去闯一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