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命枪收放点刺有如寒星闪射,几招之内取人性命,名不虚传。”云敢为师徒二人听到这里,决定离去,师傅见云敢为眼中有羡慕神色,道:“如果你想,就有机会,打败别人嘴里的所有英雄,只不过不是现在!”
云敢为道:“我不想打败谁,我只想报仇,然后过平常日子。”
师傅道:“如果你的仇人,就是别人眼中的英雄,侠义之士呢?如果你偏偏过不上平常日子呢?”
云敢为确定的说道:“杀我全家无辜,我就要报仇雪恨!只是平常日子,是啊,之前我们过得就是平常日子??”他很矛盾此刻,什么才是平常日子?
太原城西头的一家酒肆里,少年半醉,他干了一碗酒,下意识的观察一下周围,很是谨慎,确定没有什么可疑,又倒满酒,一饮而尽。
此时酒肆里人并不多,平静而没有事端,一切正常。这时进来一男子,四十多岁年纪,浓眉大眼,面容冷峻黑黄,身高体壮,径直来到少年对面坐下。
少年星眸闪烁寒凉,杀气扑面而来。这少年唇薄鼻挺,面容俊美,正是那日燕凤楼云敢为所遇之人,半端酒碗,正视来者。
男子沉稳不迫,问道:“可从宋兰哲大人府上而来?”声音不大,却气势压人。
少年轻笑,道:“你这样问,是在逼我,因为我是个不会撒谎的人!”
男子道:“那就是了。请与我府衙走一趟。”
少年道:“请?你未必请的动我!”
男子道:“尽力而为!”
少年道:“出发点是好的,往往事与愿违。我肯定,你要失望了!”
男子道:“要不你有本事,要不,你高估了自己。”看似平静的对话,杀机暗起,两人都做了拼杀的准备,气势上都感觉对手强大,不敢轻举妄动。两人陷入了沉默,少年盯着眼中的酒,气力运在腰间,贯通脚上,随时准备后跃开去。
男子坐姿端正,却是腰马合一式,放在桌上的手掌,已经力可碎石。
“啪!”的一声,两人同时发招,少年向后纵起时甩出三支袖镖,直打男子要害,眉眼心脏。男子一用力桌子拍碎,向后平躺躲过,速度之快,难以想象,又怕再有暗起打来,躲过后横转身形,已是站在少年对面。少年一句:“好功夫”一拳打来,近身攻击。这男子出手大开大合,化解少年攻势,少年不能近身。
这男子瞅准破绽,少年近身缠打手脚膝灵活并用,虽是危险至极,但是功力不及自己,硬碰硬顺势擒拿正好。少年右拳攻面门,左拳抵去攻击,推掌去击打腹部,又挺起右膝攻击裆部要害,这男子也是紧张应对,见少年单腿发力,侧身闪开扫腿,少年摔倒在地。
男子不给喘息机会,伸手去擒抓,不料少年反手打出袖镖,危机闪避时那少年已经起身。酒肆里的人都慌忙逃出去,恐伤及自己,掌柜和店小二都猫在柜台里不敢露面,打出的镖穿碎柜台上的两坛酒,钉在墙上。
少年笑道:“这酒可是浪费了,你可要记得赔!我见你气力不小,我就与你对掌比拼一下。”说完吹了声口哨,推掌扑来,男子不假思索,沉住马步,运劲去挡,不料双掌对上之时,那少年却是借力后飞出去,一匹马儿闻哨音等候,少年上马,向城外方向一路飞奔而去。
男子叹了口气,见桌椅破碎,酒水横流,甚是抱歉,也不想久留,把几块碎银扔在桌上,快步离去。
很多人都知道,采花贼叫风月郎君,手段高武功强,却没有人见过,这个祸害那么多女子的淫贼,是个什么样貌。
但大家都知道进来酒肆的男子就是振威镖局的封一怒,猜测那跑掉的少年就是风月郎君。俩人走后,陆续聚来不少好事之人,有的说封一怒不是敌手,有的说封一怒故意放走少年,有的说少年就是风月郎君,也有的说另有其人,酒肆一下热闹起来。掌柜见惯了江湖打打杀杀,这买卖开在这,提心吊胆赚钱,也是为了糊口。
李府,喜妈正在解释:“李老爷李夫人,想我喜妈谁人不知,那是月老的头等弟子,促成了多少对恩爱鸳鸯。云正南那里我去了三趟,这老顽固,真就是油盐不进,磨破了我的嘴皮子,跑断了我这双腿,他就是不答应这门亲事。我也想着李府这大门大户的,面子要紧,这两趟都没敢带聘礼过去,来来回回这么折腾,得多让人笑话!”说着竟然抹起了眼泪,自己委屈一样。
李厚山道:“他云正南对我李家哪里有不满意的地方?还是,我家李唐与子墨配不上他家女儿不成?”李厚山从第一次退礼就不高兴,强忍着没有发作,想到项红梅夫子指名云可心,对这门亲事很是认真执着。
苏贵云道:“长安城好人家的女子多了,这么就非他云正南家不可?那项红梅就是多读了几本书,又不是神仙,他说的话你就那么信!”对此事已经不满,不愿再去提亲。
李厚山觉得夫人终是女人,看的不够长远,这李唐若不娶个本分持家守业的女子,跟着玩闹,如何过活以后日子,用眼神安慰夫人,对喜妈道:“你再去一趟,聘礼加倍!”
苏贵云没有阻拦,待喜妈应承了离开,才说道:“这婆子说话也不准正,贪那点赏钱,里外都是好人。”
李厚山道:“难不成你亲自去?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对我的做法不满,但是你要知道,我是为了李唐。”
苏贵云道:“你为了李唐,那碧儿怎么办?你看她这些天,高兴的样子,笑的和个糖人似的,心里甜着呢。到了日子,发现拜堂成亲的不是自己,她,她怎么办,那不是往她心窝里捅刀子,逼她死呢吗?”说到这哭了起来,心疼碧儿。
李厚山也觉不妥,但是总不能让一个下人做了正室,狠心道:“李家也不会亏待她,等李唐和云家女儿拜堂成亲以后,过上一段时间,择个良辰吉日,让碧儿做个偏房,有名有分,也对的起她。”
苏贵云道:“这事你觉得自己办的机密,瞒着李唐,自己儿子什么脾气你知道,他不比子墨,什么都能听你的,到时候他要是尥蹶子,你自己收场,怪不得我没提醒你。”
李厚山道:“他还能怎么样?!到时候拜完堂成了亲,他能闹到哪去,耍耍性子,我容他几天。你信不信,洞房之后,就怕他看不上碧儿了呢!”两人为此又是一番争辩。
原来这李厚山不甘心李唐娶一个下人,是以想到找项红梅夫子推荐个人家,明媒正娶。又怕李唐任性胡闹,不听安排,是以扯谎骗他,说成全两人。一打听云家背景,家风甚好,书香门第,知书达理,得知两个女儿,都是聪慧非常,容貌秀丽端庄,又给子墨做主,双喜临门。
吴子墨一心练武,想着终有一天,去寻双亲,突然舅父告知给定了一门亲事,为难接受。吴子墨虽然不想成家有所牵绊,但不敢拒绝舅父,只好答应。
李唐面对快要成亲之事,很是自然,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是等待,等父母安排好一切,他做新郎官,仅此而已。而碧儿整天像吃了密一样,喜滋滋,关注府上一切变化。经常幻想自己穿上嫁衣的模样,幻想李唐掀起他盖头时候说的话。但也有一丝担心:“为什么没有定下婚期?为什么没有给我定做嫁衣?为什么夫人看自己的眼神那样疼惜?”无论怎么样想,她不敢去问,也不敢去猜。
李唐找不见碧儿,去问管家,管家铁福全想了想,说道:“我好像见碧儿从后门出去了,好一会了!”李唐问道:“碧儿和谁出去的?”
管家道:“自己吧,我也没有注意。”
李唐自语:“奇怪了,自己出去,这碧儿很少出府啊,她干什么去了呢?”
正说着碧儿回来,李唐道:“碧儿,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
碧儿神色颇不自然,结巴道:“我??我没去哪啊?我,我就随便走走。”没等李唐走到身边,紧说道:“我还有点急事,先去了。”说完低头就走。李唐唤她几声没有应,奇怪道:“这碧儿是怎么了?急事?她能有什么急事?”说完去找碧儿,想问个究竟。
管家站在那里,看着碧儿离去的背影,神情一变,狐疑思忖。管家分明看见碧儿的半边脸上红肿,像是被人打了耳光,而碧儿低头侧着身子,有意隐瞒。他知道,在李府,敢动碧儿的只有老爷和夫人,而这两个人,万万不可能对碧儿动手。这碧儿出去一趟,肿着脸回来,能动手打她的人,是谁呢?
这喜妈又来到云家,叫人放下聘礼,上前笑道:“要怎么说是缘分呢,这才几日,我都来家里好几趟了,吆,这不是项老夫子么,您怎么也在这?”喜妈认得这云家来客是项红梅夫子,也搭句话。
项红梅礼貌,道“老朽闲居在家,过来与云贤弟清谈。”怕是打扰,对云正南说道:“贤弟有事,愚兄告辞。”
云正南道:“无妨,项兄留步。正好有事与你相商。”又对喜妈说道:“还真是劳烦您多跑这几躺了,失礼失礼。”
喜妈道:“哪里话,好事多磨,我这人心善,也是盼着凑成好事,这几趟跑下来,成全了两对冤家,我也心里高兴。云老爷考虑的怎么样了,就等您点头呢?”心道:“老东西,要不是看在银子的份上,老娘闲在的与你多说?”
云正南道:“烦劳喜妈稍后,我有几句话与项兄说,且去一会,您自便。”两人来到内堂,云正南道:“项兄,你也看了,这李家人三番几次来下聘礼,被我退拒回去。今个又来了,如此反复,不是办法。想我家两个女儿,也到了出嫁年纪,我自然想结门好亲,两个孩子平安享福。只是我对李家不甚了解,高墙大院,怕是孩子去了委屈。再说,我心中可意的人选,是您静鸿学社的秋步德,此人品行才学,高人一等,是个人物。若能促成与我家诗瑶,也是最好。那可心年纪还小,留她几年,孝顺她娘。哎,说到这个不孝女,我就生气,她玩性太重,就是孩子,前两日街坊邻里的父母都来敝处致谢,竟是那不孝女赠了她们锦绣坊的衣衫,我责问她哪来的银子,她说不认识那人,打赌赢得!你说荒唐不荒唐?这不,又领人去了锦绣坊,她娘不放心也跟了去。幸好那出资之人是有钱充大,这要是遇见个坏人,可如何是好?凭她这性子,去了李家,那婆婆能饶她?为此事兄弟真是伤透了脑筋,项大哥可要帮我拿拿主意啊。”这一大通话,项红梅认真听着,没有打断。
项红梅道:“这李家,我知道一二,此番来提亲,应该与我所言有关。”
“什么?与你所言有关?”云正南不敢相信,吃惊问道。
项红梅坦然把那日李厚山如何请求自己推荐佳人,自己如何答复的细致的讲给云正南。
云正南问道:“不知项兄为何单单说了家女可心?”
项红梅道:“愚兄自认清高,非是受他李家财势所致。只是枉长贤弟,看得人多。可心善良可爱,一颗心纯良无染,如阳光明媚灿烂,最有容忍,骨子倔强。李唐骄傲偏执,心性不定,是为缺点,但家世品貌,可谓上等,两人结为连理,我相信没有什么是太阳化生不了的,早晚,这野马也要上鞍驱行,卸鞍归槽。当然,贤弟自己要有主张,更要问孩子喜欢。”
云正南又问道:“那吴子墨呢?”
项红梅道:“在李府上偶见其人,眉宇间隐着愤郁,又稳重寡言,与诗瑶这般雅静贤柔,在一起缺乏乐趣。”
云正南道:“两人与秋步德相比呢?”
项红梅道:“秋步德各方俱好,只差一点,一点而已。”
云正南问道:“哪一点?”
项红梅道:“愚兄偏见,总觉得秋步德哪哪都好,就是不够喜欢他。仅此而已。”
“吆!外面还站着活人呢?怎么着,这话说不完明天说,把我搁这,这么生晾着,不管了么?”喜妈在外喊道。
云正南出来道:“实在抱歉,确是有几句重要的话说。这样吧,聘礼暂且留下,明日你来,给你准话!”
喜妈乐道:“有门!您接着谈你们重要的话吧,我这老腿都要站断了,也回去好好揉捏敲打,不送不送”说着笑呵呵走了,心道:“废了这么大力气,不还是留下聘礼,装什么读书人,酸!臭!”他以为聘礼留下,亲事准成,兴高采烈得回去。
这项红梅虽是也有偏执,想培养一个耀世人才,但他却是坦荡,说话办事直言不讳,从来是不刻意讨好,夸大其辞,是以云正南颇为信任,受其言行影响甚大。
那日封一怒被宋兰哲大人请到府去,商谈捉拿风月郎君一事,突然一个蒙面人袭来,刺伤宋大人,幸好封一怒在场,救下宋大人。宋大人惊慌说与封一怒,就是这人,已经三次刺杀于他,每次都是伤他一点就快速离去,并未要他性命,猜测他是风月郎君,怪他下令捉拿他,来此报复,请封一怒务必将他捉拿。封一怒没有及时去追,是怕来者调虎离山,等封一怒追出来时,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但多年走镖,封一怒练就一项本领,耳贴于地,能辩二十里外,行人奔马,数目速度。料定蒙面人必催马快跑,这一听,声急哒哒,确定方向去追,直追到了那间酒肆,辨别身形,认定那喝酒少年就是行刺的人!
那少年跑出很远,见没人来追,下马休息。正好来到了慧觉寺,但见庙门大开,善男信女进进出出,行色各异。拴好马,来到寺里观瞧,一路走到放生池,见有人放生小龟,正在许愿。
见放生的龟奋力游走,追食一条小鱼,眉头紧皱,走到那男子面前问道:“这里许愿灵验么?”
那人抬头看了看,一个少年面色微怒,问自己这里许愿灵验么,和善说道:“灵验,当然灵验,来这许愿的人多着呢?看你年纪还小,应该不懂,我和你说啊,诸余罪中,杀业最重,诸功德中,放生第一。因此这若生重游放生池是信徒积德的地方,信徒将各种水生动物如鱼、龟等放养在这里。信徒放一次生就积一次德,多了,就灵验了。”
少年道:“哦,那你这龟从何而来?”
那人道:“你说我放生的这龟啊,我是在河里捉来的,放生在这里。我若不捉,被别人捉去,免不了一顿鱼汤,命就没了!”说完对自己的善举颇为满意!并没有发现,这少年充满杀气,要对自己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