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摆在那碎肉之间的,我哥的脑袋。
辨别着声音的方向,我几乎向发疯一样冲出去。
天上有月亮。
地上有棺材。
一个血红的棺材摆放在地上,那棺材前面有一个大坑。
我妈跪在棺材前,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使劲的扇了自己一巴掌,火辣辣的痛,这不是梦。
几乎是一瞬间,我身上的所有力气都被抽光。
脚步虚浮,踉踉跄跄的走向那句棺材。
棺材上有字。
两个字,一个是林,一个是玉。
这两个字,撕碎我的最后一丝幻想。
一切都是真的,我哥真的死了,别用残忍的手段碎尸。
而我,在得到警示的情况下,回到家里,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
此刻,我恨我自己,胜过杀害我哥的人。
脑子里,我哥小时候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和那血淋漓的碎尸交错闪过。
千千般画面,只汇成了一个人的名字“白零...”
我想起我哥看向白零那恐惧的眼神。
想起关于我哥胸口的黑色印记,与白零那漫不经心的解释。
我哥的死,肯定和她逃不了关系。
她可能就是杀害我哥的凶手。
我死死的攥着拳头,指甲把掌心肉都抠出血。
我早该想到,我早该想到。
白零是白老太的孙女,白零不见了,可能在她那里。
想起这个可能。
我心里一定,像白老太家跑去。
后面传来我妈的声音。
“小凡,你要到哪里去,给我回来,给我回来....”
我心里被仇恨所填充,无论是谁的话,我都听不进去。
我们家在村南头。
白老太家在村北头。
打开手机,已经十一点多了。
我是从早上昏迷到现在。
虽然,我的脑子里面只有血与恨。
但是一个人走在村子里,我依然是有些害怕的。
说起来,我们村子罗祀村,是个非常古怪的村子。
外人又称死婴村。
从我记事的时候起,村子里长大成人的孩子,一共有四个人。
我,我哥,刘狐,还有那癞子吴二狗。
其余的孩子,出生不久就死了。
我还记得,我十几岁的时候,村子里来了一个西装革履的家伙,我还问过他这个问题。
他说这罗祀村水质不是很好,某种人体需要的微量元素极其的少,所有造成死婴这种情况。
这还不足以我害怕。
令我害怕的是每次死一个孩子,村子里总要为其建造一个雕像。
有的雕像在树下,有的在河边,有的就摆在路中央。
那雕像虽然是粗糙无比。
但是每次我经过都会由衷的感到害怕。
感觉那些死小孩的灵魂附在那雕像上。
死死的盯着我一样。
害怕归害怕,我依然感觉有些不爽。
暗道理来说,那雕像是孩子的化身。
孩子父母在雕像前面应该是悲伤,缅怀的。
但是情况相反,那些父母站在雕像前嬉皮笑脸,没有一点正行。
我骂他们没人性,是冷血动物。
因为这些原因,我们家虽然在罗祀村,但是和村民的关系始终不好。
想着这里。
我又想起,村民们看到我哥残肢碎肉的眼神。
那眼里流露出来的兴奋和激动到底是什么意思。
胡七巴列的乱想,走进一片田埂地。
这田埂地里,长着一课槐树,枝叶茂密。
都说槐树能够招鬼,每次经过这课树的时候,我都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穿过这田埂地,离白老太的家越来越近。
她家很简陋,茅草屋,不过那草不太一样,红黑色的草,像是在血浆里渗染过一样,很是恶心。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在屋顶上的红草在月光的光华下,升腾出黑色的气体。
有一件事情,让我感觉很诡异。
已经十一点多了,农村人睡觉都很早。
这白老太的屋子里,现在都点着油灯。
这种时候,这个老太婆躲在屋子里干嘛呢。
脚踩在松软的泥土上,我蹑手蹑脚的接近,没有大张旗鼓。
如果白零真的在,我怕她被我的脚步声惊扰到。
那个时候,我已经被血恨冲昏了头脑。
完全没有想到一个事实。
假如那白零真的是凶手,我哥可比我有力气,都被她分尸了,我又如何使她的对手。
站在这草屋旁边。
她家的门比我家的门还要破,斑驳的红色油漆,一股腐朽的味道。
我把耳朵贴在这木门上,想听听里面的动静。
屋子里很安静,半晌才从里面传来声音。
是咀嚼声,这么晚了,这白老太竟然在吃饭。
嘎嘣嘎嘣的咀嚼声,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到我哥的那一堆鲜血淋漓的碎肉。
越想越诡异,我刚想冲门进去。
这屋子里又传来说话声。
我敢肯定,这不是白老太在自说自话。
因为,尽管这声音很小,小到模糊。
但还是感觉在一问一答,感觉像是窃窃私语,密谋着什么。
白老太在村子里唯一的亲人就是白零,不是她又能使谁。
想到这里,我脑子嗡的一声。
不管不过,我使出吃奶的力气,对着木门使劲一踹。
砰地一声,这腐朽的木门应声而倒。
尘埃落地,看到的东西让我不由的有些愣神。
没有那所谓的鲜血白骨,白零更不在这里。
红木桌子上,摆放着简单的小菜。
白老太坐在凳子上。
手里拿着筷子,正目瞪口呆的看着我。
我一下傻了。
不知道怎么讲话。
白老太倒是缓过神来,愣愣的对我说道“小凡啊,你咋地了,有什么事吗...”
我有些尴尬,但仍硬着头皮喊道“白零呢,白零在哪里,让那个贱人滚出来,老子要杀了她...”
不提白零也好。
白零这两个字,让我白老太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了出来。
我直接懵了,这白老太为什么哭。
我瞬间想到了一种可能。
这白零可能不是凶手,凶手可能另有其人,残忍的手段杀了我哥,然后把白零给掳走了。
白老太哭了半晌,然后拿手帕擦掉眼泪,一个劲的跟我道歉“小凡,对不起啊,小凡对不起啊...”
我更加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紧接着,白老太说出的一句话让我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