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莲最后是被冷醒的,看着堆了她一身的雪梅,如同雪人一般,抽了抽嘴角,没想到她居然在雪山睡着了,还睡了这么久。
“啊…啊噴”虞莲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头发衣衫都湿透了,脸上覆满冰霜,牙齿冷得她直打颤。
抖落身上的雪梅,虞莲颤抖着伸出双手运气取暖,半个时辰,她的身上冒出一层层白气,身上的衣物差不多干了,僵冷的四肢终于有了知觉。
虞莲抬头看了看月空,不知现在是何时辰了,干脆就在这里继续修炼等着白衣吧。
白衣也在这香雪海中待了一夜,虞莲醒时,白衣便被下面的动静吵醒了过来,单手枕于颈后,低头默默注视着下面的一切,摇了摇头低嘲道,“难道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他也醉了?才在这里守了一夜……”
虞莲听到有声音传来,瞬间睁开恢复颜色的紫眸,抬头扫视着身旁的香雪海,试探性的叫道:“白衣师兄?”
白衣手持玉笛翻然落下,没想到真的是白衣,虞莲看着眼前淡然从容,丝毫没有一点偷窥的觉悟和要说什么的白衣,
当真无语的不知该说什么了……
白衣师兄还是这么喜欢神出鬼没,不知他有没有看到她刚才的雪人样?……又似乎想到什么,虞莲顿时清冷一笑,觉得她肯定是闲多了,无聊了才想那么多,白衣师兄怎么看这是他的事了。
“白衣师兄....”过了半响虞莲见白衣没反应,拿捏不准白衣是何意思,她只好又唤了一声。
“你先和我来吧。”白衣终于开口,说着便向前走去,虞莲起身跟上,不一会儿就来到一个冰洞中。
这里面比洞外还要冷,虞莲暗自运用灵力游走四肢,待适应过来才打量四周,只见一张冒着寒气的冰床摆放在最中间,其余的什么都没有,虞莲不解,难道这是白衣住的地方?
白衣没解虞莲的疑惑,只是转身递给她一本书,虞莲低头一看,妙法莲诀?伸出白嫩纤细的小手接了过去。
“这本妙法莲诀是千叶莲器所带之物,如今你可以修炼它了,所以从今日起,你直到记住里面所有内容才能踏出冰洞,还有这是寒冰床,你且记得从今日起,每日都在上面练功打坐。”
虞莲一听可以学法自是高兴,白衣怎么说,她照做就是,早一点有所成,就能早点去寻人……
“是,白衣师兄。”
白衣本想转身就走,想了想还是在她身上打了一道结印。
虞莲不解的眨了眨紫罗兰大眼,印着眼前温润如玉的白衣,等着他的解释…
“这是同心印,如果你有事发生,我自能知道。”
白衣总是能在不知不觉间给人一种错觉。她虽不懂他眼里为何有着看破世间一切的淡漠,可虞莲却觉得,现在的白衣似乎有什么不一样……
“白衣师兄,虞莲没什么送给你的,这莲珠挂是当日在思过崖时所做,本早就想送给师兄,一直没机会,趁好现在给师兄。”
这是一颗紫色莲珠,是用她的莲子每日炼化而成,颜色一日比一日深,莲珠也越来越纯粹,散发着暗紫流光,美丽异常,没有绳线,便用发丝予以灵气编织,串连而成。
白衣淡漠的眸中闪过一抹异样,看着眼前偶尔露出笑意的虞莲,眉眼弯弯,清冷的小脸瞬间夺目起来,同样也在不知不觉间印在他的眼里。
半响白衣勾起唇角温和一笑,执起面前白玉小手中散发着淡淡暗紫流光的莲珠挂,“那就多谢师妹了……”
“白衣师兄喜欢就好”,虞莲看着白衣收下,便试着来到寒冰床边。
冷,刺骨的冷,一瞬间虞莲身上便凝聚起一层层寒气,只觉得此刻连灵魂都忍不住在颤抖。
虞莲催动体内的全部灵气来抵挡才能勉强坐于寒冰床上,四肢早已僵硬不能动弹,如一座冰雕般,莫说修炼,连动也不能动。
虞莲苦笑,抬头看向前方,看着空无一人的冰洞,虞莲抽了抽嘴角,白衣走的可真是干脆啊,叹了一口气,现在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还是只能靠自己了……
现在冰洞中,虞莲被千年寒冰床所释放的寒气凝聚成一个冰雕,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寂静的冰洞中一阵脆响,“咔咔……”,
冰雕开始从中间裂出缝隙,随后越来越多。运了好几个周天的虞莲终于能抵制住这千年寒冰所释放的寒气。
呼了一口气,虞莲不由感慨道:“白衣师兄果真非凡人是也,尔等凡夫俗子真是有苦难言,望尘莫及!”
虞莲低头看了看还握在手里的那本妙法莲诀,僵硬着手指慢慢翻看起来……
只见首页写着妙法莲决一佛乘开佛知见阐佛本心。
第一式,灵动九天-灵自八荒自收来,动如金龙盘旋底,九转莲花妙自来,天光一现魑魅惊。
第二式,日月光华-日出东来金光照,月影如缩清莲印,光风霁月沐如身,华而不虚惊人心。
第三式,杨甘柳露-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第四式,自在莲花-生亦死来死亦生,妙法自在一如来,
……虞莲越看越沉浸在里面,这本书果然不同凡响,亦攻亦守,亦静亦动,越到后面,越是妙不可言。信手自拈来……
白衣静静守在洞外,偶然间听到空中传来仙鹤的鸣声,一直往东面的桃花林飞去。
白衣低头沉思了一会,看了看身后的冰洞,眼中闪过一抹复杂,此处极为隐秘,除了他连师傅都不知晓,只见虚影一闪便消失在雪山。
另一边桃林中。
玉虚取下仙鹤嘴里叼着的信件,认真的看了起来,随后一簇火自信件上角燃起,随风而去。
玉虚叹了口气,感受到空气中传来的波动,对着身后道:“你来了啊……”
“师傅,是有什么事吗?”玉虚起身双手附于身后,难得严肃起来,“白衣,师傅半月后有事需和几位师兄弟闭关几天,到时为师不在的那几天,门派的事你就和你师兄沈玉一起多打点打点,我怕到时候匆忙,提前和你说声。”
白衣皱了皱眉头,也没多问,“是,师傅,徒儿知道了。”
“呵呵呵呵,好,咱们师徒也好久没在一起喝酒了吧?来,正好趁现在陪师傅喝一杯!”
白衣苦笑,他就知道师傅会这样,每次有事都喜欢变着法的给他制造各种麻烦,直白一点就是,我不开心,你得负责的意思!
从小他没少着师傅的道,想尽办法把他的愁苦建立在他的身上就是他最大的恶趣味!
白衣随手倒了一杯清茶,好笑的看着玉虚,“师傅,徒儿不喝酒。”
玉虚撇头哼道:“没意思!还是我小徒弟上道,咦?话说我小徒弟去哪了?怎么今天没见到她?”
白衣摇了摇头,师傅倒是把事都丢给他,自己却潇洒自在,“我让师妹在雪山修法,暂时不会出来了。”
玉虚遗憾的抬起酒葫芦饮了一口酒,“啧,你可别说我那小徒儿酒量不错,甚的我心啊,可惜现在没人陪我喝几杯了,哎,真是可悲可叹啊……”
“师傅还是少喝点。”白衣低垂着眼,看着石桌上铺满的桃瓣,不知在想什么。
“去去去,你懂什么,风清绝那小子不是说今日会来的吗?!怎么现在还不来?”
“师叔,大老远就听到你的声音了,原来师叔这么记挂着弟子啊。”风清绝摇着铁扇笑的招摇的走来。
玉虚一看风清绝这小子果真来了,高兴道:“你这小子,怕是自己嘴馋了吧……”
“呵呵,师叔,正所谓来的早不如来得巧啊,我这不是怕师叔独自喝酒寂寞么。”风清绝半弯着腰对玉虚眨了眨眼,转头又正经地对白衣打招呼道:“白衣师兄”
白衣点了点头,“风师弟。”
玉虚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就你小子会说,来,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风清绝来到桌前坐下,看了看周围,怎不见那小妖?
“弟子虽有此意,可师叔也知师傅向来管得严,我怕到时……”
玉虚怎会不知风清绝想什么,好笑的道:“行了,你这小子,还会怕这些不成?”
风清绝“唰”的一声打开铁扇,勾起唇角,狐狸般的看着玉虚,“怕到是不怕,只不过有师叔出马,定能少了不少麻烦,也能让弟子有个交代不是?”
“好啊,拿我当挡箭牌,总归有什么好处,否则,我宁愿一人醉生梦死,你去守你得清规去。”
白衣师兄依旧不理会二人,自顾自的坐着。一旁的风清绝无语,果然啊,师叔的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
“师叔,虞师妹去哪了?不如叫上师妹一起畅饮一番!”
“有那小徒儿固然是好,可如今你师兄教她修法,暂时不能出来,现在我们喝我们的,到时等我那小徒儿出来了,我们再来!”
风清绝一听虞莲小妖不能来,眸中闪过一抹失望,转而又下定决心他此番回去后也要好好修炼,不然到时被那小妖超越了,他多没面子啊,说不定还会被那小妖看不起,这可不行啊!
白衣拿出莲坠挂于笛上,听到他们提到虞莲时,眼神波动了下,恰巧看到风清绝眼里的闪过的失望,没有理会这是怎么了,又继续低头看着莲坠。
“徒儿,你这笛上挂的是什么?_?从未见你配戴过,甚是好看。”
白衣低笑,“师妹送的”
玉虚吃味道:“怎么没我这个师傅的,不行!等她出来我得好好说说她!”
风清绝也撇嘴道:“没想到师妹还会送人东西,也不见她送我一样,哎呦,师叔你干嘛打我”,风清绝话说到一半便被玉虚一酒葫芦砸头上,揉着头不满的对玉虚抱怨道。
“你这小子,你师叔我都没有!靠边去,没你的份!”
接着勾住白衣的肩,猥琐的笑道:“好徒儿,你说这好东西是不是都该先孝敬孝敬师傅”说着便伸手想要抓住莲坠。只差一点便能抓住,谁想白衣手指轻转间,完美错过那贼手,挑眉道:“师傅想要,自己找师妹要去。”
一点也不给玉虚留面子,玉虚气的拍桌子站起,“你这小子,反了不是?为师不动手,你就不知为师的厉害!”
“是么,徒儿也好久没领教过师傅的厉害了,输了弟子……”
“给我莲坠?”玉虚激动道,白衣温和的把玩莲坠,看着师傅期待的样子,张口道“自然……”
玉虚一听正打算速战速决,便要开打,又听白衣道:“……不是”
玉虚愣的一滑头,闪了一下老腰,转而咬牙切齿道:“好小子,没想到你居然学坏了!今日为师定要好好教训你一番,什么是尊师敬道!”
风清绝也没想到白衣师兄这么温和淡雅的人也会耍人,看着师叔吃瘪的样子,不客气的笑了出来。
玉虚转头一瞪,”等会收拾你,给我等着!”风清绝立马闭上嘴,师叔简直是太不厚道了,竟拿他出气。
立马又兴奋的看着前面要斗法的两人,这可是千载难得的好机会呢!
只见玉虚取下腰间酒葫芦,扭开芦塞,狂饮一口,随即脚尖悬地,双手打开,旋转一圈,四周桃花瓣积聚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园,瞬间往白衣打去。
白衣不慌不忙,眼看着桃花球就要靠近,手掌中笛子快速旋转,形成一道气流挡住面前的仙人指路,花瓣慢慢飘散开来,如一场桃花雨,纷然飘落,一眨眼,又静止于空中,全部朝玉虚射去。
玉虚单腿一扫,地上的花瓣于空中的相击,两股法力相撞,花瓣不堪受力,自中间散开来……
白衣轻起笛音,一股无形的压力自空中袭来,玉虚结出一道结界阻挡,周围又化出许多气剑向白衣挥去,也认真道:“好小子,不错,继续!“
白衣变换了几个笛音,刚要从四面八方穿身而过的气剑停住,再不能刺进一分,消散不见,玉虚见奈何不了白衣这小子,他就不信了,今天制服不了这小子!虚影一晃,几个分身把白衣圈在中间。
一人醉酒提壶力千钧,一人仙人敬酒锁喉扣,一人跌步抱捏兜心顶,一人单提敬酒拦腰破,一人擒腕击胸醉吹箫,一人醉酒抛杯连环踢,一人旋转滕碰醉还真,分身八人招式各不同,这招醉拳八仙看你怎么破!
白衣捏紧笛子,骨节分明,这招确实不简单,但也不是不能破,只是……凌空一跃,“弟子认输“玉虚一听,收回招式,在徒弟面前自然不能丢了面子,“
”那师傅赢了,有什么好处?“
白衣笑了笑,“自是师傅说了算。”
“给我莲坠!”
“不行?”
“不是我说了算吗?!”
“除了这个。”
“……”
“自是让师傅喝酒更加尽兴,助助酒兴罢了”
“只是这样?我无论比不比你都要给我奏乐的不是么!”
“非也,二者意义不同,心境不同,自然曲也不同。”
“你耍我?!”
“机智如师傅,弟子怎敢。”
“哼,你小子我还不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