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拉着她上下打量了一圈,“别说我闺女瘦下来还挺好看。”顾晓看着她关心的目光,听着她发自肺腑的话语,心里不无感动,低低的喊了一声娘,眼泪就丝毫不受控制的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怎么了,怎么了,李俊凯真让你受委屈了?”
顾晓摇摇头,“没有,您可别瞎说,我就是想您了。”
顾晓娘舒了一口气,“吓死我了。”随即神色又紧张起来,“过来,我问你。”说着把她扯到墙角里。
“我问你,你婆婆看病的钱哪里来的,我听人说了,动个手术最少得五六百钱,钱从哪来的,都是你带来的?”顾晓不曾想到她一开口会问这个,她向来不会撒谎,一时拿不准说什么。看着她这个表情她娘就知道了大概,于是恨铁不成钢的伸手在她胳膊上拧了一把,疼的顾晓跳脚哎吆一声,“干嘛呀。”
“是不是钱都是你们拿的?”顾晓看着他娘这表情瞬间心一横,“没有?”
“真没有?”
“真没有!”
“我告诉你,大姑是老大,又孝顺,但是你们还要过日子,遇事可千万别傻的说你们拿钱。你婆婆的腿是他二叔家撞的,这药费肯定得让他们出。还有孙大山家里条件也不错,也不能便宜了他们,知道吧。”
真没有想到,原主她妈这么厉害的一个人,这算计的功夫,她可真是分分钟败下阵来,“我知道,我是您生的,这账我会算。”她娘听了丝毫不觉得欣慰反而伸手,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你会算什么账,我还不了解你,傻大姐一个。行了,我也不在这耗着了,地里还等着我除草去,我先回去了。你呀长个心眼,你婆婆是个厉害人,别由着她性子来。”
说完又不放心,千叮万嘱、翻来覆去的说了好几遍,直到顾晓再三保证,她娘才满脸狐疑的离开。想起里面婆婆那张太后般的脸,顿时怂了,她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没办法,现在病房里人多着呢,总不能全让大姑姐应酬吧,最后也只能几次深呼吸调整情绪硬着头皮进了病房。
婆婆一日好过一日,顾晓可就惨了。由于大姑姐家里还有俩孩子,白天还好说,天色一晚,她就骑着车子回家了。可着实苦了顾晓,晚上睡不好也就不说了,白天还不能休息,大夫一说可以出院了,她立刻喘了一大口气,心里暗想终于可以歇歇了。
李母拄着一个拐杖,立刻就待不住了,指挥着她们两个人,收拾这个收拾那个。看着村里的人拿来的小山似的东西,顾晓就各种发愁,红糖、挂面、点心还有鸡蛋,心想着这些人真有意思,拿来的东西全都一模一样的,这可怎么吃呢,都是容易过期的食品,鸡蛋还好说,吃不了可以腌成咸鸡蛋,其他的呢?正想来斜刺里就传来李母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紧接着:
“别看了,这些东西,你吃不着,送了供销社去,能换回不少钱呢?”李母在一旁说道,“快收拾,大山快来了吧。”
顾晓无语了半天,不吃,送到供销社卖?
“完了没有?”小护士在外面喊办出院手续,顾晓赶紧出去,办出院手续得结费用,老太太拦住她,“让你姐跟你一起去。”李卫华在忙着装东西,“我跟着去干啥。”李母提起拐杖来使劲一拄,众人吓了一跳,李卫华立刻明白过来,她娘这是不放心筱筱呢,应该是怕花的少,她说多了。真不知道她娘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了,亦或是始终难以改变对顾晓的看法,这几天,里里外外的顾可一点没少干,天天变着花样的在外面买好吃的进来,晚上值夜尽心尽力,眼都几乎没合过,她妈这到底是要闹哪样?可是眼下也不是争执的时候,只能硬着头皮赶紧跟着顾晓出去了。
“筱筱,你别在意,咱妈就是这个脾气,日子久了就好了。”李卫华心里过意不去。
顾晓笑笑,“我知道,我没往心里去。”说实话,她这个大姑姐,随了公公,老实,但是心眼还是挺好的,这都多少次了都帮着她说话。等到账一结,李卫华彻底傻眼了,八百多,她一下子急了,“怎么花这么多钱?”
“你们用的最好的钢板,能不贵吗?”小护士说道。
“当初也没有说用最好的呀。”李卫华不禁暗暗嘀咕,顾晓赶忙扯扯她,“大姐,是我说的,你可别往外说,他们问,你就说花了不到六百块钱就行了。”李卫华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真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原来的弟妹,竟然会转变成这样子,就算从前她有再多的错处,如今她也讨厌不起来了,她抓住顾晓的手,“筱筱,我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八百多块钱除了,刚开始交的两百块钱的押金,剩下的全是顾晓拿的,沈华莲看着一张张的毛票子,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暗想着大弟一个月多少津贴那是有数的,并且他是每个月都按时往家里汇钱,娘说用的是大弟的钱,这在哪里算,都算不出大弟会有这么多钱。这钱应该都是筱筱挣的吧。不过她也深知就她娘那个犟脾气,除非她自己心里真心喜欢筱筱,否则就是筱筱做的再好,她恐怕还会挑刺。
辛辛苦苦挣的钱,一下子就去了小半,说不心疼,那绝对是假的,但是再心疼,顾晓也不能说一个不字。毕竟想到李俊凯拿性命在外面保家卫国,她就是替家里花点钱,也算不上什么。别说花了小半,就是全花了,她也不能表现出丝毫的不高兴来。
李卫华无声的感叹,回了病房,李母一听花了五百多,觉得还差不多。
孙大山是开着拖拉机来的,不用靠近就知道刚拉完粪的,隔老远就能闻着一股子骚臭味,靠近一看车厢里就是简单的扫了扫,铺了点干草,这个可真是快把顾晓恶心着了。孙大山把岳母背上去,去开拖拉机。李卫华都坐好了,看见顾晓还站在下面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