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便见一个瘦小的老者,留着一把山羊胡子,飞奔而至,大声说道:“属下司空玄恭迎圣使,未曾远迎,尚请恕罪。”
抢到身前,跪下磕头,说道:“神农帮司空玄,恭请童姥万寿圣安!”
他这个请安恰似迎接钦差一般,但木婉清自幼僻居山林,少历世事,倒也不以为异,只说道:“起来罢。”
司空玄道:“是!”
又磕了两个头,这才站起。
这时他身后已跪满了人,都是神农帮的帮众。
木婉清道:“听说你们抓了个姓钟的小姑娘?带她过来。”
两名帮众也不等帮主吩咐,立即飞奔回去。
不一会抬了钟灵过来,只累得气喘嘘嘘。
木婉清冷声道:“怎么绑起来了,快给我松了绑。”
司空玄听到圣使话中甚是不喜,连声道:“是。”
拔出匕首,割断钟灵手足上绑着的绳索。
木婉清见钟灵脱困,朝她招了招手,说道:“钟灵,过来。”
木婉清与李维黑纱蒙面,钟灵不知是谁,问道:“你们是甚么人?”
司空玄厉声喝道:“圣使面前,不得无礼。她老人家叫你过去。”
钟灵甚是乖觉,心想:“管你是甚么老人家小人家,反正你不让人家绑我,山羊胡子又这样怕你,听你的吩咐便了。”
便走到木婉清面前。
木婉清也不理她,对司空玄道:“拿断肠散的解药来!”
司空玄微觉奇怪,但立即吩咐下属:“取我药箱来,快,快!”
微一沉吟间,便即明白:“啊哟,定是那姓段的去求了灵鹫宫圣使,以致圣使来要人要药。”
药箱拿到,他打开箱盖,取出一个瓷瓶,恭恭敬敬的呈上,说道:“请圣使赐收。这解药连服三天,每天一次,每次一钱已足。”
李维大喜,接在手中。
钟灵忽道:“喂,山羊胡子,这解药你还有吗?你答允了给我段大哥解毒的。要是尽数给了人家,段大哥请得我爹爹给你解毒时,岂不糟了?”
她倒是热心,但确实是在添乱,李维心中焦急,但却不敢开口说话,他声音洪亮,灵鹫宫又没一个男子,要是一开口,定然便会被神农帮察觉。
他二人不说话,司空玄便急了,说道:“这个……这个……”
钟灵急道:“甚么这个那个的?你解不了段大哥的毒,我叫爹爹也不给你解毒。”
木婉清忍不住喝道:“钟灵,别多嘴!你段大哥死不了。”
钟灵听得她语音好熟,“咦”的一声,转头向她瞧去。
见到她的面幕,登时便认了出来,欢然道:“啊,木……”
立时想到不对,伸手按住了自己嘴巴。
司空玄早在暗暗着急,屈膝说道:“启禀两位圣使:属下给这小姑娘所养的闪电貂咬伤了,毒性厉害,请两位圣使开恩。”
李维先前已给木婉清说过这事,此时自然早已做好了准备。
木婉清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道:“伸手。”
司空玄道:“是,是!”
摊开了手掌,双目下垂,不敢正视。
木婉清在他左掌中倒了些绿色药末,说道:“内服一点儿,便可解毒了。”
心中却忍不住想笑,她给司空玄的不过是随身的香粉,那司空玄竟如捧至宝一般。
不由回头看了李维一眼,心道:“这小和尚还真有几分本事,骗得这个什么帮主团团转。”
司空玄当她一拔开瓶塞,便觉浓香馥郁,冲鼻而至。
他毕生钻研药性,却也全然猜不到是何种药物配成,待得药粉入掌,便是香得全身舒泰,心想天山童姥神通广大,这灵丹圣药果然非同小可。
大喜之下,连连称谢,只是掌中托着药末,不敢再磕头了。
李维见大功告成,轻轻扯了扯木婉清的衣袖。
木婉清会意,说道:“好了,走罢!”
司空玄道:“启禀圣使:无量剑左子穆不识顺逆,兀自抗命。属下只因中毒受伤,又断了一条手臂,未能迅速办妥此事,有负童姥恩德,实是罪该万死。自当即刻统率部属,攻下剑湖宫。请圣使在此督战。”
李维这才知道摆了个大乌龙,原来无量剑尚未屈服,之前那几个灵鹫宫女子追杀干光豪葛光佩,想来不过是怕无量玉璧的秘密外泄罢了,却与无量剑无关。
只是两人本系假冒,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木婉清道:“知道了,你自己用心办就是,我们还另有要事。童姥她老人家说过了,你今年干得不坏,生死符的解药不用担心。”
司空玄又惊又喜,想不到童姥都这么说了,这样看了,今年的解药是不用担心的了。
心情激动之下,双手捧稳了解药,大声道:“还请圣使上覆童姥他老人家,就说司空玄一定拼死为灵鹫宫效力,报答她老人家的厚恩。”
李维生怕多说露陷,挥了挥手,压着嗓子“嗯”了一声,带着钟灵转身便走。
司空玄高举左掌托着香粉,双膝跪地,朗声说道:“神农帮恭送两位圣使,恭祝童姥她老人家万寿圣安。”
他身后帮众一直跪在地下,这时齐声说道:“神农帮恭送两位圣使,恭祝童姥她老人家万寿圣安。”
李维暗暗好笑,也不在说话,和木婉清带着钟灵下山而去。
李维和二女行出数十丈,再也听不到神农帮的声息。
钟灵不住口中作哨,想召唤闪电貂回来,却始终不见,不由有些沮丧。
但她犹是小孩心性,没一会儿便为脱身高兴起来,拉着木婉清的手,说道:“木姊姊,多谢你和这位姊姊前来救我,我要留在这儿。”
木婉清道:“留在这儿干么?等你的毒貂吗?”
钟灵道:“不!我在这儿等段大哥,他去请我爹爹来给神农帮这些人解毒。”
转头向李维道:“这位姊姊,你那些断肠散的解药,给我一些罢。”
李维缓缓撕下面罩,钟灵见是个男子,吃了一惊,问道:“你是谁?段大哥呢?”
李维拱手一笑:“钟姑娘,在下李维,乃是段誉的朋友,段兄去万劫谷求援去了,在下知道神农帮乃是灵鹫宫下属,便冒充灵鹫宫的人来试试,不想司空玄当真放了你。”
钟灵一惊,吐了吐舌头,说道:“原来你们是冒充的。”
木婉清见李维与钟灵说话,好生不耐烦,说道:“你都知道了,还不快走,那个什么司空玄就要追来了。
李维却突然想起一事,说道:“不忙,先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