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自习,我照常提了书包走进晚自习室写作业。当我正在想一道数学题时,晚自习室的门被推开,原本吵闹的教师瞬间鸦雀无声,我一抬头,原来是赵主任。
“前天打架的都有谁?”他厉声道,环视一周。
“王远和林阳。”徐老师回答道。
“还有肖杰,打架的时候鬼鬼祟祟地躲在宿舍门口准备打王远呢。”
“都给我出来。”把我们领到了老师值班室。
“前天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打架?你先说。”赵鹏指着林阳。
“昨天我往他被子上面抹高锰酸钾,他也往我被子上抹,然后他就打我。”他一脸无辜。
“不是!”我当即反驳。
“闭嘴!叫你说话没有!?”
“他把我头磕到床上,然后我到他们宿舍,他上来就打我,我气不过才拿砖头砸他的。肖杰看到了”他接着说。
“他要拿砖头砸我,我就傻坐着任他砸?!而且,肖杰那时候根本没来。”
“他砸你没有,我就问他砸你没有?!”赵鹏的情绪激动。
“难道说有个人刚和你打完架,他把砖头拿到你面前说只是让你看一眼?而且,为什么肖杰在门口守着?况且,明明是他要打我我才还手的,好吗?”我强压着怒火。
“他比你第一个年级,他会打你?你这是欺负小孩!肖杰看他兄弟被欺负了,他来帮忙不行吗?!”一个后勤主任来跟我讲哥们义气。
“我的错?!”我反问道。
“啪!”一声脆响。
一个巴掌准确无误地砸在了我红肿的脸上,感觉我的左脸如同刚经过烈焰的炙烤,火辣辣地疼。
“咋不一砖头砸死你呢!?砸死你都活该!”他厉声道。呵,这就是后勤主任。
我想:“叫你来,既不是让你为他辩护的,也不是让你跟我讲哥们义气的。难不成,跳槽了?”忍住没说出来。
“这么大的人,欺负小孩还有理了?!你几班的,班主任是谁?”
“八(4)班,王文。”我一脸无所谓,头歪着。既然如此,再继续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回去把事情的经过写在本子上,下晚自习交给我。”拧了下林阳和肖杰的筋。
林阳和肖杰也没有什么反应。
我们便回去了。
一回到座位,我趴在桌子上。积蓄已久的泪水喷涌而出,仿若黄河决口、瀑布般倾泻而下。
“你怎么了,赵鹏说你了?”蒋杰碰了碰我的胳膊。他是我晚自习时的同桌。
……
我过了很长时间才理他。
“唔唔——嗯,他不听我的,林阳说啥就、就——是啥。还打我一巴掌,还——还说,我、我——欺负小孩。”
“王远,赵海鹏打你了吗?”徐老师问道。
“嗯嗯——”泪水加速喷涌。
“这会儿哭了,刚才打你一巴掌咋没见你哭!?”赵鹏突然进来。
“我委屈!”
“哼!委屈!?快点把经过给我写了,下晚自习交!”他满脸不屑,愤愤地走了。
“你咋能这样跟赵鹏说话呢?”徐老师问我。
“老、老——师,你是不知道,他来就、就——就是为林阳开脱的,一句话都不——不听我的,还说——额我欺负小孩,还跟我讲哥们儿义气还当个后勤部主任,后勤主任就是靠哥们儿义气来的吧。”我磕磕巴巴地气愤地说道。
“那老师咋知道呢,你说对不对?刚才你妈给我打电话,让你给她回个电话。来,到值班室打电话。”
我拿着老师手机,走到了值班室。
”喂,远,赵鹏打你了吗?”
“嗯——嗯,他说我——我——欺负小孩,我没有!呜呜——”我吼道,眼泪像一股激流,擦过我的脸庞。
“我相信你,你是我生的,我还不知道吗?我的孩子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呢?别哭了。”她慢声细语地。
“他还——,还说,‘咋不砸死我呢?砸死我都活该!’!”我接着说。
“他这样说?!好,我明天找他去,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主任能说出这样的话。”
“嗯——嗯。”我点点头。
“别哭了,好好学习吧,你别管了。”妈妈安慰道。
“再——再见。”
“嗯,再见。”
我回到晚自习室,写事情的经过。(当然,也有一些我的想法)还是忍不住泪水,滴到了本子上。我用的是大本子写的,约有A4纸的一半大,我写了一整张,到晚自习下了才写完。
写完,我就趴在宿舍的桌子上哭了起来。任谁劝都劝不住。
“王远,赵鹏把你咋了?”六年级的杜斌。(我们打架时他在场)
“他、他说,说我欺负小孩,是我、我——先打的林阳,然后林阳到我们(嗯)宿舍,还是我先打、打他,他才、才拿砖头砸我。”我带着哭腔。
“我都看见了,明明是林阳先动的手,王远才还手的。而且,王远这样好的人,怎么可能打林阳?”他同别人说。
“那你怎么不叫我们作证?”
“没、没——用,他不、不听我的,他就没、没——准、准备——公平解决。”我擦了擦眼泪,用尽力气说出最后四个字。
“王远打过谁?他欺负过小孩吗?我的天,这个赵鹏真是。”杜斌捶了捶床。
“他欺负过我。”许伟突然说道。
“人家正伤心着呢,你别添乱!”刘云吼道。
“我这不是逗他笑么?”许伟委屈道。
“呵呵,你看他现在的样子可能笑起来吗?能不哭就不错了。”刘云才不听他的解释。
“老师,王远不可能是那样的人,你给赵鹏讲讲。”杜斌对着刚进门的老师恳求道。
“我知道,王远,我和林阳谈了谈。那孩子犟得很,就是不肯认错。”徐老师说。
“没、没事儿,老师。公道自在人心!我就不信,他赵鹏再、再能,还能颠倒黑白了!”
“你能这么想最好,作业写完了没?晚自习耽误那么长时间。”
“没、没有。”
“没事儿,不写了,睡觉去吧。你明天给老师讲一下就行了。”
“嗯——嗯。”我走回床,坐在上面的人立马让开,小小的六人宿舍瞬间有了点人满为患的感觉。
“好了好了,不是这个宿舍的赶紧离开,别打扰他休息了。”老师说完便走了。
来我们宿舍的同学也各自回去。
我便回到座位,开始写作业......
过了一会儿,门被推开。
“你拿上你写的经过过来。”赵鹏来了。我冷笑,解决事情那么难找,兴师问罪的时候倒是比谁都勤快。
他把我和林阳叫到晚自习室。
“你跟你父母打电话说啥了?!刚才你爸打电话给我,他质问我说:’为什么打我儿子?’我说:‘为什么?你问你儿子。’然后我让你父母明天早上十点到学校门口见我,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父母在那质问我!?”他厉声道。
哼,果然。叫你来解决问题的时候也没有那么快。
“首先,是我父母之前给我打电话,但是那时我不在,我回的电话;第二,儿子被打了,当父母的管一管不应该吗?【(而且,你是谁?问一下都不行吗?)虽然他偏心,但他毕竟是个主任。没有说】;第三,‘我的错?!’算犟嘴?!只是反驳而已,你偏要把一切都夸大?!而且,就算我真的犟嘴,你就能打我吗?谁给你的权力?;第四,照你那样说的话,我父母也很想见识一下你这个后勤主任呢。”越说,我越激动。而且,对于这种人,没必要客气!
“我打你,是我不对,但是,那就是犟嘴。是不是,林阳?”
“嗯。”难道他敢说不吗?或是说,他会说不吗?
“这个后勤主任我可以不当了,但是,这个事既然让我管,我就一定好好管。如果你不让我管也可以,让你父母来管,你父母不是能得很么?!”义正言辞地。
“让你管,是我以为你处理事情很公正。”
“你对我有很多怨言啊。”他皱皱眉头,往前走了走。
“哼,我要是说我毫无怨言,你信吗?!”我笑着对他说。
“你到底是让我管,还是让你父母管?”
“都已经让你管了,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你继续管呗。”我无所谓,反正假的被他说不成真的。
我想:“赵鹏,你要知道,惩罚永远都不会毁了一个人,真正可以将人毁灭的,是纵容啊。”
“把你们写的经历拿过来。”我把那张纸放到离他近的那张桌子上,林阳放到他的手里。
他眉头微皱。
他便开始认真地读。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流。
读完了,他拿起我的那张纸开始读我的。他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我写了很多我的想法。
“你还有个哥哥?叫什么名字?”
“王龙。”
“他,还混得不错?”他把眉头抬起来。
“嗯,在西安。”哼,这就是一个后勤主任处理事情时关注的点。
过了一会儿,“想象力不错,学习成绩不错啊,嗯?”
“嗯。”
“不过都是些空想。”他对着我说。他看到了我的暗讽。
“那可不一定!”我笑而坚定地说道。
“今天,就到这里。明天,我还会来的。”
奉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