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瑶却是惊诧,他师父是怎么知道他们会来的?
风长老此时已经歇了过来,毕竟修为也在大乘期,恢复速度自然也非同常人。
两人皆跟在至真至愚身后,朝着塔寺旁的竹林出走去。
这竹林入口处赫然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佛门禁地四字。
至真这时停下了脚步,朝至愚说了几句,至愚点了点头,看向二人,比了个请的手势,随即向禁地内走去。
而至真则是微笑的站在原地,没有踏入禁地一步。
这让雪瑶对这禁地中人有些好奇。
听着竹林随风轻轻发出的飒飒声,远处寺中传来僧人念经礼佛的声音,令人不自觉静下心来,想沉浸在这祥和之中。
“小和尚,你们师傅是谁?”风长老一脸不耐的问道。
至愚没有回话,只是伸手放在嘴前示意他不要说话,便转过头去继续前行。
风长老语塞,他哪里享过这般待遇,他在玉剑门的地位那是举足轻重,谁不看他的脸色,这可倒好,自打他遇见这行医门的长老就开始不顺心。
想到这瞪了一眼雪瑶,便不再说话。
嘿?!这老头什么意思,感情玉剑门都是欺软怕硬的主,有能耐打和尚去啊!雪瑶翻了一记白眼,没理会那风长老。
走了许久,渐渐能听到流水潺潺声,水车卷动,一声一声打着规律的节拍。
一由翠竹搭建而成的小屋屹立在旁,仿若画卷,闲适自然。
只见门口一光头老者弯着腰,嘴里咕咕咕咕的发着声音,撒着小米,喂地上的一群野鸡。
“师傅,这两位是行医门的雪摇长老和玉剑门的风肃长老。”至愚双手合十,低头在那老者耳边道。
老和尚没有看至愚,还在专心的喂着野鸡,随口道:“至愚啊,这次出门吃了不少肉吧。”
至愚连忙慌张,道:“没吃多少。”
说完这句立即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不停念叨着阿弥陀佛,求师傅原谅。
老和尚拍干净手,直起身没说什么,而是看向雪瑶和风肃。
他走了过来,直勾勾的盯着风肃,许久过后叹道:“施主这印堂发黑,怕是做了不少恶事啊。”
“那又如何。”风肃哪里在乎。
老和尚遥指远处一瀑布说道:“老僧信缘,你今日能来,便证明你我有缘,若施主接下来十日能每日空出两个时辰在那瀑布下洗濯心中的罪恶,施主未来定有造化,可若不然。”
风肃可不信这和尚所言,自己修为已经大乘,还差一步便是渡劫,全天下也没几个人是自己的对手,若说恶事,若没这恶事,他还不一定有如今的修为呢。
老和尚见他一副傲慢的态度,只得摇头,随即摆手对至愚道:“带风施主回寺休息吧。”
至愚躬身称是。
风肃见这老和尚不再理会他,也没有纠缠,他感觉不到这老和尚的修为,无非就是两种可能,一种是他同样没有修为,另一种就是修为比他高的渡劫期,可他心中怎么也不希望是第二种可能。
于是说服自己,只当他是个闲散的老和尚,冷哼一声,随至愚按着来时的路离开。
雪瑶当然不会像那风长老一般做些自欺欺人的举动,她感觉得到,这老和尚不简单,甚至不同于一般的渡劫期。
“大师应该就是至真和至愚的师傅,信慈法师吧。”雪瑶正要躬身行礼。
老和尚伸手扶住雪瑶,雪瑶一愣,看向老和尚。
老和尚一笑,却道:“老僧何德何能,收您一拜岂不是要折寿了。”
“大师这话何意啊。”雪瑶看着眼前的老和尚,心中隐隐有了想法,莫不会他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怎么可能?
老和尚指了指天,“佛曰,不可说。”
雪瑶顺势看去,却没看到什么,只是蔚蓝的天被寺中闪耀的佛光晕的有些泛黄。
老和尚似是想到什么,叫雪瑶稍等,片刻从屋中拿出手掌般大小的木盒,雪瑶打开其中一盒,盒中一粒粒棋子洁白如玉,触感光滑,很明显是玩了许久才磨成的。
“大师是想和我下棋?”雪瑶看向远处的石桌,上面纵横交错,很明显就是个棋盘。
老和尚道:“棋如人生,老僧斗胆想看看施主的命。”
雪瑶双眼微眯,率先坐在桌前,摆手让老和尚坐下,随即到:“你这老和尚有意思,不过我们总得有些赌注,输赢才有意思。”
“老僧悉听尊便。”老和尚慈眉善目,对坐雪瑶面前。
他观命数百载,从乞丐到富人,从寻常人到渡劫强者,却头一次遇到神,怎能让他不心动,可他心中清楚,此次的观命,逆了天道,结果会如何他不知道,他也不在乎。
“我和你下了这盘棋,你想观我的命代价可是不小。你若赢了,这代价我替你承担,可你若输了,凡是我命中违背了天道的事,只要你能做到,就算逆了多少天道也要尽力帮我正回来,怎么样!”雪瑶这话代表了很多,她是神女,替她观命的代价可想而知,必然不小。
而自己命中定数也由天道决定,她也不能保证之后的万年前一直不变,不如就做个赌注,给她这个神女一次挽回的机会。
“好!”老和尚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的说道。
两人目光交汇,却是定下了永久的誓言。
这棋局一下便下了五天五夜,再次开口便已经是月朗星稀之时。
“我输了。”
那石桌上的棋盘早已被黑白色的棋子盖满。
围棋规则,黑子先行,需让白子三又四分之三颗子作为“补偿”。白子以一百七十七颗,加上黑子先行所让的三又四分之三子作为补偿,率先达到一百八十一颗,得到最终的胜利。
雪瑶惦着手中最后一颗白子,还未下,便听到了老和尚十分可惜的声音,也是叹了口气,这老和尚的技术当真了得,自己可是下了数万年的棋,竟然能被只是修炼了几百年的和尚步步紧逼,艰难取胜。
“老和尚,这棋下了这么久,我可有些累了,你这禁地我见环境清幽,甚是欢喜,就在此住下了,附近可有美景,我想去看看。”雪瑶伸个懒腰,直起身瞥了几眼已然睡下的老母鸡。
信慈却道:“施主不想听听你的命?”
雪摇摇头,道:“这命天注定,顺其自然还比较有趣些,而且你若是谁都不说,这观我命的惩罚还能小一些,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