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圣上,草民自小便有口臭,多年未愈;平日若每隔半个时辰饮用上好茶水,还能维持口气清新;可若一旦超过半个时辰,这气味可就连苍蝇都不敢近身,是故常年戴着口罩。只要有旁人在,吃饭、喝水之时都不敢摘下。还请圣上恕草民不敬之罪。”
云梦蓝这谎撒的很是天衣无缝。刚刚跟李德福喝茶的时候她没戴口罩,但进宫路上刚好是半个时辰,按她的说法,此时她口气变臭了,所以要戴口罩了。
可康成帝是个多疑的人,能做到皇帝这个位置,可不是谁随随便便三言两语就能打发了的。此刻,他双眸凌厉,逼视着云梦蓝,一代帝王的威压释放,重重地落在她身上,可她神情自若,泰然处之,丝毫不受影响。
“若圣上不信,那就请恕草民鲁莽了——”说罢,云梦蓝将口罩摘下。
康成帝眼前一亮,这小公子生得竟然如此俊俏。可来不及细看,下一瞬间,大殿里一股浓浓的腥臭味扑鼻而来,康成帝忍不住皱紧了眉头,捂住了口鼻。
云梦蓝惭愧一笑,戴回口罩。
康成帝见此便不再试探。他收回压迫,叹了一口气,双指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忧心忡忡地说道:
“太后凤体有恙,你也知道此间经过了。速去诊脉吧。若是能医好太后,朕重重有赏;可若医不好——”康成帝起身,斜睨着云梦蓝:“你就等着替自己收尸吧!”
上位者惯用的先礼后兵,云梦蓝今天算是见识了。心中一万个草泥马在康成帝的猪头上碾压了无数次,可面上依旧装成一个良民,对着康成帝像狗腿子一样点头哈腰,就差没拍着胸脯表忠心了。
李德福引着云梦蓝入了内室,一股浓重的中药味扑面而来。李公公闻着有些呛鼻子,可云梦蓝却激动得很——
有多久没有闻到过这样纯正的药味了。上一次,还是她出事之前,在自己的密室里制作“万魂消”吧。可还没来得及配好,就灰飞烟灭了。果然不该起这个晦气的名字,害她自己的命都消了。
内室里,一干御医战战兢兢地跪在一旁,一个个面色苍白,畏畏缩缩;床榻边,一个身着素雅宫装的女子在一旁为太后擦手,看到康成帝走进来,急忙拭了拭眼角的泪,福身道:
“臣妾见过皇上——”
康成帝虚扶了一下这位美貌的妇人:“皇后免礼,”然后指了指身后的云梦蓝道:“让孟公子给皇额娘请脉吧。”
皇后起身让位,云梦蓝施礼过后便要上前查看,此时,一旁跪着的陆太医慌慌张张地开口道:
“启禀皇上,这两日来为太后把脉的民间大夫全都有名无实,给普通百姓治病尚还勉强;如今这位孟公子年纪轻轻,且不知医术如何,微臣实在是不放心将太后交给他呀——”
说罢便叩头在地,身旁跪着的一干太医全都随声附和着“是呀是呀——”,都把云梦蓝看成江湖骗子了。
康成帝确实也有这样的担忧,所以他转头看向云梦蓝,把问题扔给了她。
“孟公子有何高见呐?”
云梦蓝看看老狐狸一样的康成帝,又看看这群“忠心护主”的太医,眉峰一挑,折扇一甩,开口道:
“回禀皇上,孟岚此刻入内室不过片刻,但太医们为太后娘娘开的药方,草民已略知一二。”
“哼——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陆太医鄙夷地看着云梦蓝,不屑一顾。